第一百一十一章 世子歸來
女人一邊看戲，一邊想：這麽盛大的場麵，如果再來一個公主那就有意思了。
隻不過，她隻敢想，不敢做。
這件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她全家上下都是要跟著遭殃的。
“走吧，不過是些男女間的愛恨情仇，沒什麽可看的。”女人擺擺手。
這時，宮女突然叫住她，道：“娘娘，公主來了。”
“哪個公主？”
“淮安公主！”
方才還覺著無聊的女人此時又折了回來，尋了處能夠藏人的枯黃灌木叢貓在後麵，看得津津樂道。
隻見淮安公主今日穿著一身粉色煙籠紗裙，束著飛仙髻。她原本模樣就好看，柳眉杏眼，如今這番打扮，更添幾分俏皮可愛。
若隻看樣貌，沒有人會懷疑這不是個純真善良、俏皮可愛的姑娘。
她興致衝衝地過來，在看到辛慕苑後麵色一僵，選擇忽視，深情脈脈地望著謝湛，道：“湛表哥，你來了？正巧我要做些吃食，是我新和禦膳房的掌廚學的五色梅花粥，你要不要嚐嚐？”
謝湛微笑著拒絕：“謝公主好意，隻是在下已經受陛下邀約，用過膳了。”
“胡說！”淮安撇嘴，漆黑的眸子裏已經浮現出豆大的淚滴，“仙露賜不染炊煙，你從仙露賜過來，怎麽可能用過膳了！”
謝湛道：“是陛下準備的冰粥。”
“這麽冷的天？吃冰粥？”淮安滿臉地不相信。
她雖看不透自己那位哥哥每日究竟在想什麽，但是有一點她非常可以確定：她家哥哥不是傻子。
一個會在變天時督促她多喝熱水、注意保暖、勿食冷飲的人，怎麽可能會自己在這大冷天裏吃冰？
謝湛本就不是個會花言巧語的人，他沒有那麽多的借口可以說，索性直接了斷地表明自己的意向：“公主，微臣腹中充盈，並未感覺饑餓。如若公主沒有其他的事情，臣便先行告退了。”
說罷，抬腿欲走。隻是這一步還沒跨出去，就已經被公主攔下了。
她淚眼汪汪地走到謝湛的麵前，惱火又委屈地盯著他，問：“湛表哥！本宮有問題問你，你如實回答！”
謝湛抱拳，垂首而立，儼然一副下屬聽從指揮的模樣，這讓公主更加的氣憤。她想要伸手將謝湛的兩隻手扒拉開，但還沒有觸碰到，就已經被謝湛躲開了。
他的行禮更加規矩，道：“公主，這裏是皇宮重地，您是宮中的主子，言行舉止應是眾人表率，還請公主多加注意。”
“湛表哥！”淮安拉長了尾音，跺著腳朝他走進，聲音裏不難聽出濃鬱的哭腔。
然而，謝湛不為所動，再次避開了他。
淮安抽抽鼻子，問他：“湛表哥，我們自幼一同長大，你為何總是待我這般疏離？”
謝湛道：“公主的話嚴重了，因為在下年長，公主做事在下總是處處忍讓，為的是做好一個哥哥的本分。如今，你我都已經長大，需要注意的是男女間的距離，公主莫要再如幼時那般對待微臣了。”
這話已經說得非常清楚明白了：我就算是把你當妹妹我都不想和你走的太近，請你和我保持適當的距離，最好別再搭理我。
“為什麽呀！”淮安的淚吧嗒吧嗒地往下麵墜，“是不是因為辛慕苑？湛表哥，你告訴我，你疏離我，是不是因為辛慕苑？如果沒有她，你是不是就會待我如往日那般？”
怎麽又提起辛慕苑來了？
謝湛覺著頭疼。
他忽然覺著，辛慕苑真是好脾氣。若是將人換成他，恐怕早就爆發了。
“公主殿下，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與旁人無關。”
“旁人？你是說旁人？”這腦洞公主不知又想到了什麽，破涕為笑，心情看起來非常的愉悅，她道，“我就知道湛表哥你待我與他人是不同的！我才是你心中的人，其餘的都是旁人，是外人！”
謝湛緩緩抬眸：“？”她從哪兒看出來的這條訊息？
他不願多說，再次行禮後離開。淮安公主捏著自己裙子上的小吊帶兒，不知又在想什麽，臉上掛著狡黠的笑。
吃完瓜的女人默默撇嘴，小聲道：“瞧著吧，辛慕苑要遭。”
這個瓜吃得簡短又無聊，倒是謝湛的態度讓她感覺到非常有意思。
曾經她還不是皇上的杜貴人時，便知曉不少關於辛慕苑和謝湛之間的“愛恨情仇”，兩個人隻要待在一起就會出事兒，說書先生更是把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出來，描述得可謂是天花亂墜。
若非是辛慕苑和謝湛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共同經曆的事情也沒有那麽多，帝京裏的說書先生恐怕要將兩個人的糾紛說成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絕美愛情。
那個時候，不喜別人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謝湛會坐在角落的茶桌，聽著說書先生的故事微微發愣，不知在想什麽。
“墜入愛河”的清冷公子身上多了幾分青澀與煙火氣。可是方才再看謝湛時，她覺著，謝湛又變回了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清冷公子，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東西，什麽人是能入他眼的。
他對辛慕苑的執著，似乎沒有先前那麽濃重了。
謝湛離開皇宮後，站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猶豫沉默了很長時間，終於朝著護國公府的大門走去。
自他“消失”後，護國公府的大門前，侍衛早中晚三班倒，確保世子回來時他們能夠及時通報擔憂的護國公夫人。
謝湛知道這件事。
他在護國公府門口站定，看著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的侍衛，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三個人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兩秒鍾後，兩個侍衛終於反應過來，大喊著衝進護國公府，嚷嚷道：“夫人，夫人！世子回來了！”
兩個侍衛跑了一路，喊了一路，嗓門兒大的謝湛站在外麵都能聽到裏麵喊的那幾聲。
周邊來來往往的人被這幾聲叫喊聲吸引，路過時總要轉頭看兩眼。
謝湛扶額，捂住自己的臉，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腳往府中走。
今日這人，算是丟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