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淮安又出幺蛾子
“你們說什麽？世子回來了？”
收到消息的護國公夫人提起裙擺就往外麵跑，什麽端莊，什麽儀態，統統被她丟到了腦後。她現在的腦子裏隻容得下自己丟了許久的兒子。
謝湛走至二門，正迎上奔跑過來的護國公夫人。二人對視之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熟絡。
二人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遙望著彼此，臉上皆是神情複雜，不知此時究竟應該是上前一個擁抱還是打聲招呼就此告別。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護國公夫人深吸口氣，將心中的情緒平複下去，出口的聲音有些冰涼。
謝湛唇角含笑，道：“這裏是我的家，我怎麽可能把你與父親丟下？”
一句話，讓護國公夫人好不容易繃住的情緒轟然崩塌。嘴角微微抽動，淚水明明已經快要掉下來了，可還是倔強地咬著下唇。
她朝著謝湛的方向走近了一步，但又退了回來，道：“回來就好，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你可知……娘有多擔心……”
謝湛老實承認，道：“此次是兒考慮不周了，讓娘擔心了。今後，兒依舊會努力幫襯陛下，還請娘放心。”
“放心，放心！”護國公夫人連連點頭。
說來奇怪，在沒有見到自己兒子的時候，護國公夫人的心中明明有一籮筐一籮筐的話想要說，可真當見到自己兒子的時候，她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二人對視良久，她才問出一句：“吃了嗎？”
謝湛點頭：“吃了，我回來前去了趟宮中，在宮中吃了點東西。”
提起這個，護國公夫人的第一反應不是和皇上，而是和淮安。她目光困惑又驚訝地打量謝湛一周，問：“是與公主嗎？”
“公主？”謝湛疑惑，“我不過是個外男，公主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我們兩個怎麽可能在一起吃飯？我是與皇上。”
“皇上？你跟他……”護國公夫人本想說跟個男人有什麽好吃的，想到皇上的身份，話說到一半硬生生咽下去了，“你去皇宮的時候有沒有去見公主？你離開的這段日子她很擔心你。”
謝湛的腦海裏浮現出淮安去找辛慕苑麻煩時的樣子，她看起來很開心，並不像是擔心他的樣子。
“辛苦公主了，我已經答謝過了。”謝湛點頭。
護國公夫人看著他，忽然覺著身體有些不適應，便道：“你……你去休息吧，到飯點兒了娘叫你。在外麵的這段日子不好過吧？”
謝湛道：“孩兒不孝，讓娘擔心了。”
“你沒事便好，快回去休息吧。”
“是。”
謝湛離開，護國公望著謝湛筆直的背影，心裏覺著有些空落落的。
她無比的確信，曾經清冷雅俊的兒子又回來了，但是，她卻感覺有什麽暗搓搓地發生了變化。
“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護國公夫人甩掉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恢複了一張笑臉。
護國公夫人高興，她身邊的婢女也替她感覺到高興。
“夫人，我們現在要到天嶺山還願嗎？”婢女香椿問。
護國公夫人高興地點頭，道：“去，自然要去的！這天嶺山果然是被稱為靈脈的地方，果然靈驗！我日日為靈寺捐贈，日日向上天禱告，他們果然將我的兒子歸還於我了！”
此時，皇宮。
被派去盯著護國公府動靜的線人回來稟報，說護國公夫人帶著香椿去了天嶺山靈寺，立刻讓人為她準備行裝，自己也要往天嶺山去。
隻是連宮門都還沒出，就已經被皇上攔了下來，一雙溫和的眸子困惑地看著她，問：“你去哪兒？”
淮安眼神躲閃，道：“之前湛表哥不見的時候我不是到天嶺山祈願了嗎？如今他回來，我應去還願的。”
“明日再去。”皇上的眉頭擰了起來。
提起謝湛這小王八羔子他就來氣，怪了他家的辛爺不說，現在連他的妹妹都被這個小王八羔子迷得神魂顛倒。
人壓根兒就沒丟，還還願，他謝湛配嗎？
淮安急了。
還願什麽的沒什麽關係，就算不還，上天難道還真能降下雷劫劈死她嗎？但是今日若不去，恐怕就要錯過還願的護國公夫人了！
“可是皇兄，這種事情怎麽還有隔日的？若是耽誤了，上天認為我不虔誠，生氣了怎麽辦？”
蕭長亭睨她，問：“難道上天滿足你願望的時候是當日便為你實現的嗎？它延期那麽久，你生氣了嗎？”
淮安：“……”好像有些道理。
不對，她是來找機會的，怎麽能被她哥說服了？
淮安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道：“皇兄！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不就是場交易。”
“就是不一樣！上天是萬生之首，本就可以不幫我們完成心願，可現在，它幫我完成了，我理應對其抱有感謝！”
蕭長亭覺著淮安就是走火入魔了。
上天如果真的那麽管用，他們年年祈禱國泰民安，願世上再無戰爭，每年都要祭出大量的貢品，怎麽沒見上天保佑？
前些年間，不還是紛爭不斷？最嚴重的時候，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上天若是真能看得見，又怎麽會容忍這樣殘忍的事情發生？
“現在的天實在是太晚了，你趕到天嶺山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你回來時該如何？”蕭長亭放軟了語氣，好生與她講話。
然，淮安就是軟硬不吃的人。她自幼泡在糖罐子裏長大，什麽樣的話沒有聽過，什麽樣的態度沒有受過？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什麽事情的目的是什麽，什麽樣的行為會為她的目的造成什麽樣的後果，所以她根本不會被這些或軟或硬的語氣影響分毫。
她柳眉倒立，嘟著粉嫩的小嘴兒，又是氣惱又是撒嬌地說：“不嘛不嘛！我就要現在去！哥哥，求你了，你就讓我去吧，我肯定早些回來，絕不在外麵貪玩逗留！”
“你……”
“哥哥，求你了！你若實在不放心，你就派人跟著我，好不好？你就讓我去吧！我今天不去，我這一整天都不會安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