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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有了心愛之人,想要保護

  二人順著窗欞望出去,就看到梁月荷怒氣衝衝的朝著裏頭來,身後跟著陳秋菊,看二人來的方向,像是在屋後看過那堆毛竹之後,才衝進來的。


  “我出去看看。”


  孟庭舟說著,便先一步走出房間。


  小錦鯉緊隨其後。


  見著二人先後從房間裏出來,陳秋菊麵上閃過一絲鄙夷:“嘖嘖,這青天白日的,你們倆躲在屋裏不出來,怕不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


  這話,不是一點兒難聽了。


  孟庭舟眸色一沉,掃著來的二人,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這裏是我家!”


  言下之意很明顯:我在我家,愛做什麽便做什麽?

  青天白日又如何,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


  小錦鯉也不滿的開口道:“就是,這裏是我們家。這青天白日我們在自己家裏有什麽不對麽,倒是你們,不請自來,嘴裏還不幹不淨說話那麽臭,午飯是吃得茅坑裏的東西麽!”


  “嘿,小賤人,你說什麽呢!”陳秋菊氣得急了,想要跳起來,指著小錦鯉就想要開罵。


  孟庭舟腳步很快。


  瞬間閃身到小錦鯉跟前,護著她。


  陳秋菊原本心頭就有點怕孟庭舟的,眼下見他陰沉著臉擋在小錦鯉跟前,那股子傲氣,瞬間就囂張不起來了。


  倒是梁氏,仗著自己的長輩身份。


  冷臉瞧著孟庭舟,道:“庭舟,你這個媳婦是怎麽跟你小嬸說話呢?還能不能有點禮教了?晚輩沒有點兒晚輩的樣子,侄媳婦也沒有一點侄媳婦的樣子,孟許氏就是這樣教人的麽!”


  陳秋菊怕孟庭舟。


  可她怎麽說也是孟庭舟的阿奶,她可不怕!

  這句話,是把孟許氏連帶著孟庭舟一並都給罵了進去。


  孟庭舟冷眼掃了過來,語氣依舊不疾不徐,“庭舟幼年喪父,自小不得父親教導,失了禮數並不足為奇,至於十七年紀尚小,不懂禮數也是我慣著的,倒是阿奶和小嬸竟會不請自來,闖進我家,還口出惡言,難道這就應該是懂禮數的長輩所為?”


  語氣雖淡,卻噎得梁月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秋菊低聲在她身後勸道:“娘,這孟二郎就是個沒腦子的,早就被岑十七那小賤人給弄得五迷三道,是非不分了,你跟他們掰扯,是說不通的。”


  梁月荷瞪了眼陳秋菊,雖然她不想承認。


  但剛剛孟庭舟的話,她也是聽見了的。


  什麽叫“不懂禮數也是他慣著的?”,這分明就是是非不分!

  想著,她幹脆也信了陳秋菊的話,直接開口道:“庭舟,你也別說我做阿奶的欺負你,我問你,你娘在哪兒了,把她給我叫出來。”


  孟庭舟身子才好,但並沒有好全;


  應該是沒有本事是偷她們家的毛竹的,孟庭堯也在山上幫忙,沒時間去,整個孟家,也就隻有孟許氏那個賤人和岑十七最有嫌疑了。


  “我娘不在,你有什麽事情,跟我說就可以了。”孟庭舟依舊不鹹不淡的,叫人瞧不出真實的情緒。


  梁月荷被孟庭舟的態度給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隻好道;“我問你,你家現在屋後的毛竹是你娘偷的我家的吧,我告訴你,這事兒要是沒有一個說法,我就去鎮上找亭長告你們!”


  小錦鯉聽了,當即就急了。


  孟許氏對她猶如親生閨女,這個時候她不能叫梁月荷這麽汙蔑孟許氏,當即便大聲的回懟道:“梁氏,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捉賊捉贓啊,你說我娘偷了你家的毛竹,可是要有確鑿證據的,否則便是汙蔑,你可想好了?”


  “我汙蔑她?嗬嗬……”


  梁月荷被小錦鯉一句“梁氏”給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指著屋後的方向,質問道:“那你們說說,你那些毛竹哪兒來的?你要是說不清楚,就是你娘偷的。”


  “……”


  小錦鯉眨了眨眼睛,回懟道:“那是我家花錢買的。”


  雖然還沒給冷喬錢;


  但是孟庭舟已經跟她商量好了,再過兩天冷喬生辰的時候,他們回岑家灣的時候,就會把錢給冷喬的。


  “買的?在哪兒買的!”


  梁氏冷笑,“岑十七,你可別糊弄我老婆子不過問村裏的事情,整個村子的毛竹都被你家買完了,就隻剩我們孟家的毛竹了,老娘一沒拿著你家的錢,也沒答應要把毛竹賣給你們,你們不問自取,便是偷。“


  “你胡說!”


  小錦鯉也急了,那陣仗,簡直是恨不得學習孟許氏打 陳秋菊的樣子,擼起袖子就是幹。


  小錦鯉不怕;

  梁氏也不怕;

  但孟庭舟卻害怕了。


  按理說,他一個大男人,不管是從氣度,還是輩分上來說,都不應該跟梁氏和陳秋菊兩個婦人起爭執和摩擦,但,他的小娘子還不到十六歲呢,又生的嬌小玲瓏,細胳膊細腿兒的,怎麽可能會是梁氏的對手。


  為了小娘子的安全。


  孟庭舟也不能叫他們打起來,於是他轉身拉著小錦鯉,輕輕的捏著她的手心,安慰著,示意她別急。


  而後,才絲毫不慌,輕輕的說了句:“阿奶,你口口聲聲說我娘偷了你家的毛竹,但我娘前些日子上山采藥傷了腿,眼下腿上還打著夾板,單獨走路都是問題,村裏人盡皆知,阿奶你確定是要咬死這個說法麽?”


  這樣的情況下,梁氏若是還要咬死這個說法;

  怕是走到哪裏都說不通!

  梁氏目瞪口呆。


  孟許氏摔傷的事兒,她是知道的,當時還幸災樂禍的了一頓呢,也是她太生氣了,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這才跑來了這裏。


  陳秋菊見狀小聲的提醒:“娘,孟許氏斷了腿,岑十七可沒斷腿,而且,岑十七以前就偷拿過獵戶家的山雞,她是個慣偷!”


  聲音很小;


  但孟庭舟和小錦鯉都聽見了。


  於是,這話說完,陳秋菊便感覺到了兩道淩厲的視線,朝著她射了過來。


  梁氏想了想,仗著長輩的身份挺直了腰板:“我覺得你小嬸說得對,孟許氏傷了,岑十七可沒傷,庭舟你別怪阿奶不厚道,整個村子裏,就隻有你家需要毛竹,而我家剛好又丟了毛竹,你說不是岑十七幹的,還能是誰幹的?”


  反正,梁月荷是認定了他們家毛竹丟了這事兒,就是小錦鯉幹的!

  小錦鯉忍不住冷嘁,補了一句:“也許,是你家的毛竹它成精了,自己長腳跑了也不一定啊!”


  人參不都能成精,長腳到處跑麽;


  那毛竹也成精有什麽更奇怪的。


  “岑十七,你這說得是什麽鬼話!”小錦鯉的話,讓梁氏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小錦鯉聳了聳肩,“我這人呢就是蠢笨,一貫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所以我說的到底是人話還是鬼話,你自己分辨咯。”


  她要是敢罵她是鬼扯,那就得先承認自己也是鬼!

  嗯,對;

  討厭鬼!

  梁氏膝下四子一女,孩子們都成了家,眾多的兒女,媳婦,孫子輩的人,從來不敢給她這樣的氣受。眼下到了小錦鯉跟前,她隻覺得自己的腦門突突的跳著。


  似乎一個不注意,就是背過氣去。


  “好,好,你們不承認是吧?那我去就找村長,讓村長把你們抓起來送去鎮裏吃牢飯!岑十七,你給我等著!”梁氏說完,轉身看著陳秋菊,道:“老四家的,你去屋後給我看著那堆毛竹,那可是叫他們吃牢飯的證據!”


  說完轉身就走。


  大概也是被氣得狠了,她腳步飛快。


  一不小心才在了院子裏那長了青苔的石板上,忽然,她腳下一滑,就朝著後頭仰麵傾倒。


  梁氏已經是六旬有多的人了。


  若是這樣四腳朝天的仰麵倒下去,那這傷……怕不是一個青疙瘩這麽簡單。


  她身後的陳秋菊也很快意識到這個問題,飛快的探手去接住,然後,她就被梁氏給壓在了身下,隻聽到“哢擦——”一聲,她那原本就纏著紗布,快要好了的手臂,又撞在了院裏的石塊兒上,還被壓了個正著。


  隨後,目瞪口呆的孟庭舟和小錦鯉,便隻聽到陳秋菊那鬼哭狼嚎一般的驚叫聲——快好的手臂,又被梁氏給壓斷了!

  不過也幸好,老年的梁氏有驚無險,沒有什麽大礙。


  她不知道自己壓斷了陳秋菊的胳膊,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徑自氣惱的給了陳秋菊一巴掌,惱火的罵道,“你嚎什麽嚎,老娘還沒死呢!”


  “娘啊!”


  陳秋菊眼下除了痛,就隻剩下哭了。


  婆媳倆在院子裏,搞的狼狽不堪。


  可偏偏就在這時,孟家老爺子孟延年和小兒子孟木山也快步的走了進來,先掃了一眼院子裏的情況,最後鐵著臉吼道:“陳氏你閉嘴!”


  陳秋菊不敢再嚎,隻能眼含淚花,委屈的憋著。


  “木山,把你婆娘弄回去。”


  孟延年冷臉下了命令,孟木山點點頭,二話不說的上前就攙扶著陳秋菊離開孟家的石屋。


  幺房的兩口子走了。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梁氏身上,梁氏被大家看得後背發麻,忽然覺得底氣有點虛,便看著孟延年解釋道:“不是我先找三房麻煩的,是三房的人,先偷了咱們家的毛竹。”


  “你夠了,給我滾回去。”


  孟延年皺著眉冷聲嗬斥。


  梁月荷將對孟許氏的仇恨,全部發泄在孟庭舟和小錦鯉的身上,固執的道,“不行,三房的人偷了我的毛竹,得賠錢給我才行,我早就打聽過了,孟庭舟在村上買的毛竹,那可是十文錢一根呢!我們跟三房早就分了家,分了家的賬目就得算得清,我不能叫三房白白 的占了我的便宜。”


  孟延年也被氣得胡子直跳。


  忍無可忍的罵道,“放屁,我們家竹林裏的毛竹,那是我和木山砍的,跟人庭舟和三房的人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下,梁氏就有點傻眼了。


  呆愣了半晌,她才不解的道:“你和木山砍的?你們砍來做什麽!”


  孟延年道:“你是多少年不操心地裏的事情了,就不知道地裏的行情了麽,眼下菜地裏的冬瓜和豇豆都長起來了,需要搭架子,我早上就跟木山一起去砍了幾根質地不好的毛竹搭架子,咱們竹山林子裏那些竹枝兒,就是我放在那兒陰幹的。”


  “……”


  梁氏的表情持續空白。


  她抬頭看了看孟延年,又扭頭看了看孟庭舟和小錦鯉,這件事她知道是自己弄錯了。


  但,叫她一個長輩,去跟小輩的道歉;

  那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苦,這個小輩還是出自三房,是被孟許氏那個小賤人養大的!

  那就更不可能了!

  想著,她氣惱的哼了一聲,倔強的道:“那你幹嘛不早說,我又不知道這些,我看到竹林裏的毛竹被砍了,當然會誤會了!再說,就算是我誤會了一次,孟延年,你這麽瞪著我幹什麽,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你,你!”孟延年也沒有想到梁氏這次這麽不講道理。


  “你什麽你,給老娘讓開!”梁月荷氣惱的推開孟延年,羞愧的奪門而出。


  原本她是打算抓住這個機會,即便是沒有讓孟許氏磕頭認錯,賠禮道歉,但最起碼也要找點兒場子回來,給孟許氏和岑十七一點下馬威的;

  但是卻不想,竟被自家男人打了臉麵。


  這種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梁月荷就這麽莫名其妙的來撒了一頓潑之後,又氣呼呼的跑了。留下孟延年麵帶尷尬的站在原地,看著孟庭舟,眼神之中閃過愧疚。


  早些年發生的那些恩怨,早已經時過境遷;

  對於三房的這兩個孫子,孟延年的確是愧疚的呀。


  想著,他看著孟庭舟道:“庭舟 ,這麽多年來你阿奶跟你娘的恩怨,相信你也知道的,她就是那性子,並不是針對你和孫媳婦,今日的事是你阿奶的錯,但,她到底是個長輩,也拉不下臉麵來跟你們道歉,你們做小輩的,就包容她一些,不要跟他計較了,好麽?”


  孟庭舟的眸色暗淡了一下。


  他雖沒有上過學堂,卻自小便識字,熟讀聖賢書,從小就知道“事父母幾諫,見誌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的道理。


  甚至因為長輩孟許氏的好,從一開始,他也覺得聖賢書上的道理都不會有錯的;


  但今日,梁氏和陳秋菊婆媳倆的舉動,卻讓他對這個道理產生了懷疑。


  也許,是因為心頭有了所愛之人,他想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半分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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