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偷換孩子
冷雪轉身，正準備回去紫金院。
看見產婆匆匆從溫馬院走出來，向外走去，臉色難看，不停嘟囔著：“完了完了，鬧大事了……這下該怎麽辦，到哪裏去找一個男嬰啊！”
說起來，有誰家會剛生了孩子就把孩子丟棄的，更何況還是個男嬰。
這個問題倒是把產婆難住了，如今說了謊，覆水難收，要是找不到男嬰，她也得跟著一起被責罰，這條小命都能丟了！
“哎，真是倒了天大的黴了！就不該接林府的活兒，本是貪圖賞錢多，才匆匆趕來，沒想到卻遭遇上這麽大的事！”
產婆唉聲歎氣，恨不得回到半日前，幹脆沒接下林府的活兒。
冷雪神識靈敏，細小的聲音都能聽見，產婆自言自語的聲音自然被她盡數聽見。
找個男嬰？這是什麽話？
她躲藏在暗中，暗暗跟隨產婆。
產婆歎氣了半天，沒在說話，反倒是鬼頭鬼腦的掃視了一圈四周，見沒有人就匆匆離開。
冷雪眸子一冷，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兒，匆匆回到紫金院，把這件事與薑靜姝說。
“找個男嬰？”薑靜姝聽了之後一怔，下一刻反應過來，冷笑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前世的葉姨娘也是如此，生了孩子沒幾天的時候，有誰要看看孩子都百般推脫，說孩子虛弱，見不得風，等日後再來看望。
現在想想，葉姨娘不讓人見孩子的原因是她生的是女嬰。
她為了拉攏父親的心，就說了個謊，若被人知道她生的是個女嬰，最後肯定是被掃地出門的結果，隻有男嬰，才能保住她現在的位置。
“盯緊產婆，她近幾日應該會重新來到林府，把葉姨娘的孩子調換。”
“這麽說來……葉姨娘生下的是女嬰？”冷雪麵露驚色，沒想到葉姨娘會膽大包天的做出這種事情。
薑靜姝眸子垂下，神色冰冷，“葉姨娘如今依靠的還剩下一人，我要斬斷她的雙翼，讓她永遠無法翻身。”
冷雪看著薑靜姝冰冷的模樣，暗暗站在旁邊，沒有說話。
*
這幾日，林府看似恢複了平靜。
薑靜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紫金院靜悄悄的。
但她手底下會功夫的冷雪和半夏全部派了出去，一個盯著後門，另一個則盯著溫馬院，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稟報。
她推算出這幾日，調換嬰孩的產婆就會前來。
產婆隻要費點心思，就能找到剛生出男嬰的人家。
這一日夜裏，產婆從後門進來，紫衣親自去迎接，產婆背著籮筐，用布遮蓋住，看不出來裏麵裝的是什麽。
“李婆子快快請，我家姨娘她……”紫衣麵色焦急，迎產婆進來。
守後門的人麵色疑惑，但聽到是葉姨娘的事情，都紛紛不敢動作，直接讓李婆子進去。
葉姨娘生出的小少爺是寶貝，林府上下都看重的不得了，自然不能耽誤。
兩人輕而易舉的進了林府，誰都沒有懷疑，隻覺得是葉姨娘出了事情，才喊產婆過來看看情況。
暗中，冷雪看到產婆身影，就轉身迅速穿梭於夜色中，回到紫金院向薑靜姝稟報。
……
沒過一會兒，產婆從溫馬院走出來，小心翼翼的環顧著四周，下意識掂了掂背後的籮筐。
李婆子來去迅速，隻是在府邸逗留了一刻鍾，就從後門離開。
“哎……真是造孽。”
走出林府，到了沒有人的巷子，李婆子才把籮筐拿下來，掀開上麵的布。籮筐裏躺的是白白淨淨的嬰孩，但卻因為她是個女童，就慘遭遺棄。
李婆子歎了一口氣，道：“若你是男兒身，日後就能擁有榮華富貴……可惜了……”
嬰孩似乎聽到了哀歎，本來睡得酣甜，突然臉色擰緊，咿咿呀呀的開始哭起來。
“哎，別哭別哭啊……”
李婆子把孩子抱出來，哄著她。
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緩緩走近，冷眼看著李婆子。
李婆子注意到氣氛不對勁兒，抬頭望去，一眼就看到兩個陌生女子。“你……你們是誰？”
冷雪提著燈籠，向上照去，把她們的臉照的明亮。李婆子看清麵前站著的人是誰，瞳孔一縮，嚇得差點沒把手中的孩子給掉了。
“二……二小姐？”
林府的二小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神色躲閃，額頭冒出細密冷汗，心虛的想要把孩子掩藏住。
薑靜姝一步步走過來，視線落到李婆子抱著的孩子身上，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嬰孩停止啼哭，黑溜溜的眼睛看著薑靜姝，甜甜的笑了起來。
“……”薑靜姝臉色冰冷，一點波瀾都沒有。
“二……二小姐……”李婆子膽戰心驚，不敢麵對薑靜姝的眼神。
“這孩子，是誰的？”薑靜姝漫不經心的問道，像是隨口詢問一樣。
李婆子吞咽了口水，手腳發軟，二小姐出現在這裏不尋常，詢問孩子的事情更是不尋常，難不成……難不成二小姐已經知道孩子的事情了？
“這……這個孩子是我剛接生的。”
“剛接生的孩子就肆意帶出來，哪戶人家心這麽大？”
薑靜姝嘴角勾起，聲音冰冷。
李婆子腦海一片空白，根本編不出什麽謊話，說的話全都漏洞百出。
“二小姐，這……”李婆子撲騰一聲跪倒在地上，“二小姐，這些全都是葉姨娘指使的，是她威脅我做的這些事啊！”
“二小姐，您大人有大量，繞過老奴一命吧！”
偷換林府老爺的孩子可是重罪，她抱著的嬰孩就是鐵證，推脫都推脫不了。
薑靜姝俯瞰著她，好似一尊神邸，在燈籠朦朦朧朧的映照下，臉龐柔和，樣貌很是絕美。
“這個孩子，給我。”
“好好。”
李婆子下意識應下，等應了之後才反應過來，愕然看向薑靜姝，“小姐，您要這個嬰孩做什麽？”
“交給該交給的人。”薑靜姝簡短冷聲回答，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李婆子暗暗後悔自己多嘴，那是小姐自己的事，不論是交到老爺手上揭發此事，還是做什麽其他的，都與她無關。
隻要不怪罪她，那就謝天謝地了！
李婆子急忙把孩子抱起來，給薑靜姝。
薑靜姝抱著孩子，微微低著頭，半張臉隱藏於黑暗中，看不出她的神色。
“小姐，那老奴……”
“走吧。”薑靜姝靜靜道，一點也沒有要尋李婆子麻煩的想法，李婆子點頭哈腰，匆匆離開，生怕薑靜姝反悔把她治罪。
……
夜色巷子裏。
冷雪看著薑靜姝抱著孩子，頓時疑惑，“小姐，您要回孩子做什麽？”
“走，去慶福樓。”
薑靜姝望向遠處，大步走過去。
冷雪急忙提著腳步，跟上薑靜姝的腳步。
*
慶福樓，酒樓裏全部熄燈，漆黑一片。現在這個時段，就算敲門也不會有人應答。
薑靜姝使了個眼神，冷雪點了點頭，放下燈籠，動用輕功，輕輕鬆鬆攀爬上二樓，推開窗戶。吱呀一聲，木窗被推開，她悄然潛入進去。
沒過一會兒，燈被點亮。
屋子裏傳來腳步聲，隨即有人推開了門。
冷雪把刀子抵在男子脖頸上，男子正是葉姨娘的老相識趙長福。
趙長福看到薑靜姝一眼就認出來她是誰，內心一驚，“林府的二小姐大半夜找尋到這裏是有何事？”他神色警惕的看著薑靜姝，同時脖頸上有冰冷的劍抵著，怎麽看都覺得來者不善。
薑靜姝自顧的走進去，冷聲道：“是給你送來大禮的。”
“冷雪。”她輕聲嗬斥，冷雪才收了劍。
“我知曉，你和葉姨娘關係非凡。”
薑靜姝抬起眼看向趙長福，趙長福眼中閃過慌亂，不過掩飾的極好，下一刻他就笑了兩聲，“二小姐說的是什麽話，葉姨娘是我遠房親戚，在京城中就這麽唯一一個親戚，自然會走的比較近。”
“是嗎……”
咿咿呀呀，這個時候薑靜姝抱著的嬰孩啼哭起來。
趙長福視線落到孩子臉上，不知為何心中牽扯，下意識緊張起來。
薑靜姝輕柔的拍著嬰孩後背，哄著她，一邊開口道：“那你可知道葉姨娘懷有身孕數月，前幾日因受到驚嚇早產了。”
“什麽？早產了？”趙長福喊出聲，驚慌失措，不像方才那麽淡定。
“葉姨娘她怎麽樣了？是否平安？”
“很好。”薑靜姝點了點頭，看到趙長福緊張的神情，就猜出來七七八八，“葉姨娘生下了一個女嬰，母女平安，現在受到林府精心照料，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
趙長福鬆了一口氣，同時臉上落寞。
葉姨娘生了孩子，並且母女平安，這樣就足夠了。
薑靜姝哄完孩子，等孩子再次酣甜睡去，才開口道：“那你知道我此刻抱著的是誰？”
“這……”趙長福再次看向孩子，心裏打鼓，但不敢認定。
“她是葉姨娘生的女嬰。”
話音落下，趙長福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怔怔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顫顫悠悠的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孩子。他的神色激動，看見孩子時熱淚盈眶，差點沒落下淚水。
“她是……葉姨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