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該不會是……
趙長福顫顫悠悠的想要去觸碰，但手僵持在空中半天，突然想起什麽，質疑的眼神看向薑靜姝，“葉姨娘的孩子……怎麽會被二小姐您帶出來？”
薑靜姝哄著孩子，悠悠的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林府大夫人在十多年前生了女兒後就再無所出，林老爺心心相念，用了許多法子都沒能如願，世人誇讚林老爺情深義重，寧願不要子嗣，也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說到這裏，她的心愈發冰冷。
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是父親隻是畏懼薑家權勢，才不敢再娶，實則暗地裏早已有紅顏，夜夜笙歌。
話說回來，薑靜姝看向趙長福，冷笑一聲，道：“葉姨娘身為大房的唯一妾室，懷了身孕，若這一胎是男嬰，那麽榮華富貴足以可見，甚至未來林府都會讓她的兒子繼承。”
趙長福聽了身子一晃，臉色難看。
“隻可惜……生的是個女嬰。”薑靜姝輕聲落下，伸出手，碰了碰嬰孩白皙的臉頰。
“她犯得過錯太多，林老爺鐵了心要趕出府，她在連連打擊下被嚇得早產，生了孩子，但看到嬰孩時猛然想起，若這一胎不是男嬰，那麽依舊是罪無可恕。
所以她想了法子，和產婆串通一氣，找個男嬰調換。”
“不……不可能……”趙長福不敢置信，葉姨娘怎麽會那麽陰狠，連自己親生孩兒都不顧！
“今夜我瞧見產婆把孩子偷偷抱出去，就攔了下來。”薑靜姝把孩子報給趙長福，趙長福顫顫悠悠的去接，看到樣貌白淨的孩子，身子發顫。
這眉眼，像極了葉姨娘。
“你若不信可以找李婆子問問，這孩子是怎麽來的。”
“……”
趙長福久久的說不出話來，心裏滿是失落和絕望，懷裏抱著的嬰孩如此乖巧，葉姨娘卻因為她不是男嬰，就生生把她拋棄。
“婉兒，你怎能如此心狠……”
“為何……為何要拋棄掉我們的孩子……”
每個人都有軟肋。
趙長福可以為葉姨娘做一切事情，不論她想要什麽，上刀山下火海都會為她做到。
葉姨娘無情冰冷，隻把他視為一枚棋子，也覺得無所謂。隻要能把他留在身邊，需要他做事……這就夠了。
但現在趙長福的心逐漸冰冷，被撕成碎片，他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孩子，不知所措。
葉姨娘的心裏根本沒有一丁點他的位置，甚至連孩子都可以扔掉，她就是那麽無情的人，從一開始貪圖的就是榮華富貴，林府夫人位置。
久久的，趙長福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當場給薑靜姝跪下。
“二小姐。”他嘴唇顫抖，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哪裏說起，與葉姨娘有染是死罪，他的孩子更是罪孽深重，若被林老爺知道，他們都會是被亂棍打死的下場。
“二小姐，小的罪該萬死！就算是死一萬遍也沒說法，但……但孩子是無辜的啊，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孩子一命……”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現在他眼眶泛紅，身子顫抖。
二小姐聰慧，現在都把孩子送到他的麵前，定然是查清了背後所有事情，他和葉姨娘的奸情被發現，推脫也推脫不了。
他現在隻盼著能保住這個孩子。
薑靜姝輕描淡寫，道：“孩子留下來隻是個罪孽，連親生母親都不要了，你保她做什麽。”
“她……”趙長福聲音發顫，看著繈褓裏的孩子，“她是我唯一血親啊，這世上，唯一和我有血脈相連的人！就算葉姨娘不要了，我還是她的父親。”
趙長福對葉姨娘絕了情，斷了心思。
如今繈褓裏的孩子才是他唯一的軟肋，要護住的人。
薑靜姝看著趙長福，淡淡勾起嘴角，她知道她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揭穿葉姨娘，讓父親趕她出府，重新爭搶寵愛？不，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就算林府亂成一鍋粥，都與她無關，她想要的是盡快帶著母親離開。
母親中的毒不能拖延，要盡快請陶大夫解毒才行。
……
“帶著孩子離開京城，永遠不要踏入此地一步，也不能再見葉姨娘，你……可能做到？”薑靜姝冷聲道。
趙長福身子一顫，抬起臉怔怔看著她，“二小姐……”
二小姐的意思是要放他離開？他犯下死罪，與林府的姨娘通奸，甚至以前做過暗害二小姐的事情，隨便一個罪名落下來，都能治他罪。
沒想到二小姐要放過他？
薑靜姝神色冰冷，微微眯起眼。
趙長福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小的這就離開，這輩子不會再踏入京城，也不會見葉姨娘！二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的謹記在心，日後做牛做馬也要報答這個恩情！”
……
慶福樓翌日換了個掌櫃，原來掌櫃不知去了何處。
林府似乎恢複了平靜。
薑靜姝用手掩著嘴，直打哈欠，臉色滿是困倦。
冷雪在一旁看著，心想著昨天折騰了一夜，不困倦才奇怪。不過她想不通，小姐為何要大發慈悲放過趙長福和那孩子。
那麽做對小姐一點好處都沒有，甚至是幫葉姨娘掩蓋了罪狀，誰都不會知道她偷換孩子的事情，也不知道奸夫是誰。
薑靜姝注意到冷雪的目光，猜測到她在想些什麽。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爬的越高，最後摔的越慘。”她靜靜道，搖晃著折扇，微風沁涼很是舒適。
她望著遠處，眼睛微微眯起，漆黑的眼閃過冷色。
葉姨娘設局殘害她的時候，可沒給她喘息的機會，步步為營，在暗中使了許多手段。這次更是狠絕的想讓人毀了她的清白！
她不會再袖手旁觀，人要害她，那麽她便要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冷雪聽著她的話，總覺得語氣和大人有幾分相似，都是果斷狠絕的人。
……
另一處，溫馬院。
葉姨娘憐愛的抱著孩子，逗著他玩。
一旁林青青臉色難看，許多次想要開口，但欲言又止。
她現在在林府完全成了笑話，當初出了一樁醜事，和裴家公子有染。裴公子答應了要迎娶她，卻沒想到等了三個月，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府邸下人們暗暗傳言，是不是裴公子不想娶了，這樣一來四小姐該怎麽辦，有誰會想迎娶一個早已沒了清白的人。
林青青絞著手帕，看著葉姨娘，喊了聲，“娘……”
葉姨娘隻顧著孩子，隻有這個孩子才是她的希望，聽到林青青的喊聲，才抬起頭。
“娘，您跟爹爹說一聲，裴公子何時會來娶我，等了這麽久……裴公子莫不成忘了要迎娶我的事情？”她內心焦急，想盡快嫁到裴府，隻有這樣才能落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葉姨娘皺眉，“老爺正在氣頭上，已經有兩日沒來溫馬院了，來了也隻是看一眼孩子就離去。”
“那該怎麽辦？”
“再等些日子，等事情風頭過去，老爺淡忘了此事，自然會看重孩子，到時候再跟他提起你成婚的事情就簡單了。”
“那還得等多久啊！”林青青負氣，冷哼一聲，眉目間滿是煩躁。
等等等，她都等了這麽久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要是再等下去，不光是林府，她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料！
林青青發脾氣，葉姨娘心裏也不是滋味，她皺眉，冷眼看著女兒，“這些都是你惹出來的禍事，迫不及待爬上人家的床，毀了清白……你啊，完全著了薑靜姝的道了！”
這些都是薑靜姝的計策，隻是她這個女兒愚笨，竟然毫無防備的跳了下去。
裴家少爺的心裏根本沒有她，嫁過去了，又何嚐來的幸福，日後生活肯定是苦不堪言。
林青青根本沒有多慮，反正能嫁給裴遠，她就開心，她滿心愛慕著裴遠，能嫁給他就是一生的幸事！
“娘，是女兒心甘情願的，女兒就喜歡裴公子……”她撒嬌道。
葉姨娘無奈，隻能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房門被敲了敲，丫鬟端著燉湯走過來，這是特地給葉姨娘補身子的。
“放下吧。”葉姨娘說道，把孩子交給奶娘來抱。
燉湯濃厚爽滑，裏麵有燉爛的豬蹄，是大補之物。林青青走過去瞧了一眼，聞到厚重的味道，突然臉色大變，捂著嘴幹嘔了一聲。
“嘔，咳咳！”
“青青？”葉姨娘輕柔拍著林青青的後背。
“娘我……”
林青青聞到燉湯味道，就覺得一陣惡心，擺了擺手，直接衝出屋子。
葉姨娘看著林青青離開的身影，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難不成是……”
林青青走出屋子，大口大口呼吸著，沒了那厚重味道，惡心幹嘔的感覺才消失殆盡。“我這是怎麽了？”她暗暗撫著心口，心裏升騰起不安。
如此一想，近些日子她聞到一些膳食味道，就想吐。而且突然開始喜歡吃酸梅，越酸她就越喜歡。
這個反應，跟姨娘懷孕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林青青麵色大變，下意識把手放到小腹上。
“我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