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薑氏過往的事
事情的風頭浪尖，從薑府轉到林老爺身上。
林老爺過往做出的事，全部被揭穿，包括葉姨娘所做的為非作歹的事情。
這些當然是薑靜姝找人有意宣傳的。
若林望舒不這麽絕情寡義，她也沒想出手狠毒，是他自找的。
蕭王爺找回蕭家血脈，欣喜的不得了，把孩子當成珍寶，大肆舉辦了一場宴席。
同時送了一份厚禮給寧洛七，話語裏暗暗表明這個恩情他記下了，日後若是有事，定然會幫忙。
林府苦不堪言，二房怨念衝天，這些都是大房弄出來的事，為何要他們一起承受。
二房當即去找林老夫人，要求分家。
“這些事情是大老爺做得不對，但沒理由，讓整個林府跟他一起遭難啊！”
“是啊是啊！”
二房早有掌權的心思，不過以往一直在隱忍，如今林老爺落魄，大房沒有一個子嗣能擔當大任，他們自然冒出來，準備把林府大權奪走。
林老夫人仿佛蒼老好幾歲，哆嗦著點了點頭。
她雖然喜愛大兒子，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林府滅門。
“分吧，分家吧。”最後擺了擺手，接納了分家提議。
林望舒被掃地出門，說是分家，實際上是把林望舒趕出府，讓他自立門戶。
林望舒哪裏如此落魄過，當初用的都是薑氏的銀子，分家之後，他跟街頭上的乞丐沒有兩樣。
薑府下人打聽到林老爺落魄模樣，立刻回去稟報給薑靜姝。
短短幾日，情勢逆轉。
沒有人同情林望舒，隻是說他活該。
秦嬤嬤去林府領了秋兒的遺物，府裏清清冷冷，幾乎什麽都沒有。秦嬤嬤大受打擊，鬢角都長出了白發。
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回狀態。
因為薑氏還在昏迷中。
自從前幾日受到打擊，吐血昏厥之後，一直昏昏沉沉，不停發高燒。陶啟明試了好幾個法子，才勉強退燒。
“夫人……”秦嬤嬤盡心盡力照顧，心疼夫人。
薑靜姝每天都來探望，緊緊握住母親的手，心裏難受。
如果她果斷，早點處理了此事，就不會有之後這麽多事，母親也不會大受打擊昏迷了。
秦嬤嬤不好受，但看到小姐憔悴的麵容，勉強扯出笑容安慰，“夫人會沒事的，陶大夫說，隻要好好調養，夫人就能醒來。”
“嗯。”薑靜姝低聲應道。
現在隻能等了……
她以後絕不會再讓母親承受打擊痛苦。
房門口，平兒猶猶豫豫，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不要喊小姐。
薑靜姝注意到視線，轉過臉望去，看向平兒。
“小姐……”平兒低聲喊道，臉色糾結，眉毛都擰巴起來，“小姐……”
“何事？”
“是……”平兒小心翼翼看臉色，最後才道：“林老爺在外頭求見，已經讓人打發走了，但一直站在門口，整整站了兩個時辰……”
薑靜姝眉目一冷。
要說此刻她最恨的人是誰，應該就是林望舒，所謂的親生父親。
連連兩世，都把母親害成這樣。
她想去質問為什麽，母親做錯了什麽，要如此待她。
所以她去了，親自去門口見林望舒，想聽聽他的解釋。
本以為見到林望舒會恨之入骨，沒想到內心冰冷，冷的可怕。雪花紛紛飄落，冷風吹起披風，卻一點冷意都感受不到。
薑靜姝平靜看著林望舒，麵無表情。
“靜姝啊……”
林望舒凍的發抖，他已經走投無路，再撐下去就要淪落街頭，都到這個地步了，還顧及什麽臉麵。
所以他才會來薑府求助，希望女兒能念及父女親情，幫他一把。
“林老爺，你來這裏做什麽？”薑靜姝的眼裏一點溫情都沒有，平靜道。
她分的明明白白，從林府離開的那一刻起，早就斷絕了父女關係。她若是再念及親情，那就是愚蠢，會走上跟前世一樣的道路！
林望舒一怔，所有乞求的話全部睹噎在嗓子眼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從她的眼裏看到了絕情。
不論怎麽乞求，都不會有一絲動搖。
林望舒的臉色變化，從一開始的低微，變成了憤怒。他就是看不慣薑家高高在上的樣子，憑著幾個銀錢，就想拿捏他。
“怎麽，你在怨我？”
“……”
薑靜姝暗暗握了握拳頭，又緩緩鬆開，冰冷問道：“母親到底哪裏虧欠了你，你要如此對待她，汙蔑她名聲？”
“汙蔑？”林望舒像是聽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大笑了幾聲，“我哪裏汙蔑了！是她早就跟季侯爺有染！”
“母親沒有。”
“嗬。”林望舒冷笑一聲，“沒有？看來你的母親沒跟你說過以往種種事，跟季侯爺苟且私奔的事情！”
薑靜姝抬眼，母親和季侯爺？
“你母親嫁給我之前，早就和季侯爺有了私情，並且謀劃逃跑！”
薑靜姝驚訝，瞪大眼。
這怎麽可能……母親和季侯爺之間竟然有過往？
“你若是有不信，直接去問問你母親就知道了，看是她丟臉，還是我丟臉！沒想到嫁入林府之後，竟然還心懷情意，策劃出和離一事。薑氏啊薑氏，我真是看錯了你！就不該娶這麽水性楊花的女人！”
“不。”
薑靜姝麵容冰冷，眼神篤定。
母親從沒想過季侯爺，甚至是連季信的名字都沒有提一句，前世甚至是在林府生生被逼死。
這一世若不是她提出讓母親和離，早在那一日，母親就被麵前這個男人掐死了。
母親和季侯爺有私情？她不信。
“林老爺，你想說的話就這些嗎？”薑靜姝冷眼看著林望舒。
林望舒臉色漲紅，看到薑靜姝麵色平靜，氣的牙癢癢，“好好好！真是薑氏的好女兒！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既然林老爺話已經說完了，那就不送了。”
薑靜姝靜靜道，轉身回府，讓人把門關上。
林望舒氣的發抖，暗罵了好幾聲才離開。
薑靜姝選擇相信母親，但林望舒說的話，久久盤旋在她的腦海裏無法散去。母親和季侯爺之間……真的有過往嗎？
這樣一來，季侯爺的種種舉動就能解釋清楚了。
季侯爺為何會突然出手相助，而且還是三番兩次。
薑靜姝望著窗外白餘茫茫的雪愣神，就在這個時候，平兒欣喜跑過來道：“小姐，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母親醒來了？”
薑靜姝回神，立刻去見母親。
薑氏蘇醒，臉色雖然憔悴，但精神看起來好了許多。
“娘……”薑靜姝喊了一聲，走過去，坐到軟榻上，握住母親的手。
薑氏目光茫然，看了許久薑靜姝，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姝兒……”
“我在。”
薑氏安了心，神色明顯放鬆。
“姝兒啊，這一覺，娘想起了許多過往事。”說著，薑氏目光看向外麵，雪花紛紛飄落。
屋子裏放了幾盆炭火，燒的熱烘烘的，不會感到冷。
薑氏下意識緊握住薑靜姝的手，沒有放開，手微微發顫。
“那些傳言沒有錯，全都是娘的錯……是娘連累了你……”
“不，不是的，娘。”
薑氏猶豫，掙紮了好一會兒，最後直直看著薑靜姝的眼，開口，“娘和季侯爺有過過往。”
“……”
薑靜姝的腦海空白一片，十分震驚，沒想到母親真的跟季侯爺有牽扯！
薑氏苦笑一聲，雖然說出此事很不恥，但還是決定如實告訴女兒。
“當年娘還在江南，剛年滿十六，不諳世事，就與季侯爺相識。那時季侯爺沒表明自己身份，偽裝成京城才子和我相識。
季侯爺相貌英俊，又有才華，娘一下子春心萌動，來往了數月，就定下了終生，季侯爺說回到京城就下聘禮求娶。”
說起往事的時候，薑氏的神色追憶，露出淡淡笑容。
“但是娘不知道，家族早就為娘定下了親事。當年林府對薑家有恩，為了報恩，就定下了兩家親事。
娘當然不願意，就與季侯爺說了此事，季侯爺說我們二人遠走高飛，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生活，等到生兒育女，一切定成局了再回來。”
薑靜姝眼睛瞪大，沒想到母親會有如此大膽的時候，竟敢敢跟人私奔。
薑氏笑了笑，“當時年少氣盛，就答應了，我們二人要遠走高飛。”
“那為何……”
若是私奔成功，母親就不會在林府了，想來是失敗了。
薑氏微微垂眸，目光黯淡，“到了約定的日子，娘去涼亭等他，等了整整一夜，但是……季侯爺卻沒有來。”
“那天的雨很大，打雷閃電，耳邊轟隆作響……我從未如此癡心等過一個人，等了又等，身子都凍麻木了，還是沒見到他的身影。”薑氏喃喃，回憶起往事，心裏難受。
但遺忘了這麽多年，再想起來，似乎也沒那麽疼痛了。
“為什麽？”薑靜姝問道。
“不知道……”薑氏搖了搖頭，“過了一夜，等薑府的人找到我，已經是第二天，發現我昏迷在涼亭裏。那之後整整燒了七日高燒，渾渾噩噩，等醒來，已經忘記了以前大半的事，也忘記了季侯爺……
直到現在，才終於全部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