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打聽季侯爺
這些事季信埋藏在心底多年，從未向別人坦露過，生怕對薑氏有影響。
如今全部訴說出來之後，豁然開朗，心裏的大石頭落下。
此事難以開口，更何況還是對清和的女兒說出這番話，他有些尷尬，避開視線。
薑靜姝目光平靜，倒是沒覺得什麽。
甚至內心覺得惋惜，要是母親早和季侯爺在一起，就不會有之後這麽多事了。
仔細想想，現在也可以。
母親和離，季侯爺孤身一人未娶，這不是老天爺賞賜的姻緣是什麽。
薑靜姝眼睛一亮，抬起眼，道：“那季侯爺後來為何沒有再娶呢？”
季信麵容苦澀，他哪有心思娶別的女子，就算過了數年，記憶裏全都是那溫婉明豔的人兒，更何況他已經殘廢，不願再禍害如花似玉的女子。
季信搖了搖頭，淡淡訴說。
薑靜姝內心的好感增添一分。
“此事就不用跟你母親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為何？難道侯爺不希望解開這誤會？”
“現在說起來又有什麽意義呢。”季侯爺搖頭，麵帶苦澀笑容，“就算解開了誤會也不會改變，我希望你母親她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再也不受傷害。”
屏風後，薑氏微微發顫。
從一開始的震驚波瀾，到最後變得平靜，她慢慢鬆開揉捏的手帕。
“母親她會知道侯爺的心思的。”薑靜姝道，微微一笑。
季侯爺苦笑，“不重要了。若是以後有需要侯府幫助，你大可直接提，我欠清和的太多……能為她做的也隻有這點了。”
“多謝侯爺。”
薑靜姝點頭，真誠道謝。
她的心裏還有疑惑，到底是誰敢刺殺侯府的人，和母親約定的夜裏，攻擊季侯爺的人是誰。
但是母親還藏在屏風後，有些事情讓母親擔憂就不好了。
薑靜姝給季信倒了杯茶，“今日多謝侯爺賞臉，為小女解惑，這杯茶小女敬侯爺！”
季信舉起茶杯，微微點頭，一口飲盡。
最後臨走時深深看了眼薑靜姝，“你和你母親年輕時很像……”他的神色追憶，透過薑靜姝去看向另外一個人。
薑靜姝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護衛推著季信離開，躲在屏風後的薑氏這才走出來。
“娘辛苦了……”薑靜姝拉著母親坐下，薑氏身子剛恢複有起色，站了這麽久，肯定累了。
薑氏瞪了薑靜姝一眼，想嚴肅嗬斥，不過話到了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薑靜姝笑嘻嘻的，眼裏滿是笑意，“娘都聽到了？”
薑氏一頓，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你這頑皮，竟然請侯爺來竟說一些胡話。”
“哪裏是胡話？這不是把娘這幾日的心結解開了！”
薑氏話被堵的哽咽，她的女兒何時變得這麽伶牙俐齒了？
薑靜姝抱住薑氏的胳膊，撒嬌似的頭靠在薑氏肩頭，道：“陶大夫說了，隻有母親心中的結解開，病情才能痊愈，女兒擔心，想來想去隻有這個法子了……”
“你啊……”薑氏的神色變柔和，抬手撫摸薑靜姝的頭發。
“娘什麽都不在乎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以後隻要你過得好，娘就能放下心了……”
薑靜姝聽聞，抬起臉，“可是女兒希望看到娘幸福。”
她想脫口而出，要是母親還有心思，為何不和季侯爺再續前緣？
薑氏似乎看透她的想法，垂下眼，撫摸著她的臉龐，道：“你是娘的命根子，在林府的時候，娘就是盼著你活過來的，以前是，今後也是。”
“我們姝兒要找個好夫君，風風光光出嫁……而不是被這個沒用的娘，拖累名聲。”
薑氏心懷愧疚。
因為她跟林老爺和離，才會讓姝兒背負上和她一樣的罵名，遭人指指點點。要是她再嫁，世人會怎麽看，姝兒的名聲又會置於何地。
她這輩子隻希望姝兒平穩安樂，找個好夫君，其他的……什麽都不盼了。
“娘……”
薑靜姝心疼，母親苦了一輩子，鬱鬱寡歡了一輩子，沒想到最後還是因為顧及她，斷絕了今後的幸福。
她緊抱住母親，內心打定主意，不管世俗怎麽看，她要母親幸福快樂。
翌日。
薑府的門被敲響。
守門下人去開門，瞧見一個小廝裝扮的，拎著竹籃，“你找誰啊？”
“小的是來給小姐送糕點的。”
“送糕點？”守門下人挑眉，他可沒聽說大小姐定了哪家鋪子的糕點。
沒一會兒，話傳到薑靜姝麵前，“糕點？”她有些詫異，不過下一刻又想起來什麽，讓人把送糕點的人放進來。
一個看起來機靈的小廝，拎著竹籃走進廳堂，“小的見過薑小姐！”
薑靜姝的視線落在竹籃上，果然，籃子跟當時季侯爺贈給她時的樣子一模一樣，她一下子就知曉麵前的人來自何處。
“小姐，這些都是剛做出的新鮮糕點……”
小廝把竹籃打開，裏麵擺著精致可口的點心，芬芳四溢。
“我記著西街糕點鋪沒有賣這些樣式點心的啊……”薑靜姝抬起眼，看著小廝笑盈盈問道：“不知這些是從哪裏買來的呢？”
“這……”小廝眼神閃躲，侯爺隻是吩咐他把糕點送到，可沒讓他透露底細啊！
“看糕點的製作手法，應該是江南那邊的傳統點心，季侯爺有心了。”
“是啊！侯爺特意從江南帶過來的廚子呢！”小廝順口說出來，說完後，才發覺不對勁兒，瞪大眼看薑家小姐。
薑小姐笑意盈盈的，心如明鏡，什麽都明白。
小廝背後像針紮一樣，連忙把竹籃放下，道：“糕點已經送到，小的就先回去了！”
小廝離開，薑靜姝擺了擺手，讓平兒拿糕點送到母親那裏。
用過早膳的薑氏正做著針線，趙嬤嬤走進來，把各式各樣的糕點盤子放下，道：“夫人，這是小姐送來的，您歇歇，嚐一口吧。”
薑氏放下繡花，聞到沁人心脾的甜膩香味，氣味熟悉，勾起回憶。
她走過去，撚起一塊糕點品嚐。
“娘，味道如何？”不知何時薑靜姝走進來，坐到薑氏身邊。
薑氏笑了笑，眼裏含著一絲追憶，“味道很好，讓娘想起在江南時，離府不遠的地方賣的糕點，味道一模一樣。”
“是啊，真是一樣呢！”趙嬤嬤點頭稱奇。
“那個時候娘貪吃，天天纏著趙嬤嬤，讓她買一些過來……沒想到過了這麽些年，還能在京城吃到。”
“老奴記得夫人最愛吃這梅花酥了！”
屋子裏其樂融融，薑氏難得露出笑容。
季侯爺還記得母親喜歡吃什麽，甚至特意從江南請來了廚子，這表明季侯爺的心裏有母親。
薑靜姝打定主意，像季侯爺一樣的好人打燈籠都找不到，絕對不能錯過。
……
下午，冷雪替大人傳話，薑靜姝沒有耽擱，直接去了寧草堂。
“怎樣？查出來了嗎？”薑靜姝把披風脫下，放到一旁。廳堂裏擺放了兩個火盆，烤的熱烘烘的。
寧洛七知道她畏冷，提前吩咐把屋子烘熱。
“有消息，不過……你查季侯爺做什麽？”寧洛七挑眉。
“有件十分重要的事。”
薑靜姝臉色認真，十分嚴肅。
“哦？”寧洛七聲音拉長，他從未見過薑靜姝如此在意一個人，甚至連夜讓冷雪傳話，讓他探查消息。
這讓他有一點點心裏不舒坦。
薑靜姝沒有多想，她總覺得季侯爺被刺殺的事情沒那麽簡單，為了母親的幸福，必須把事情徹查清楚才行，所以才特地托寧洛七去查，沒想到寧洛七直接想歪。
季侯爺隻身未娶，雖然殘廢，下半輩子都得坐輪椅，但是想嫁給季侯爺的人都能排出三個街道。
薑靜姝眼巴巴看著他，等他說話。
寧洛七抿了抿唇，看到薑靜姝黑亮的眸子，歎一口氣，內心的那點不愉快全部煙消雲散。
他淡淡道：“襲擊季侯爺一事確實蹊蹺，不像是山賊所做的。”
“不是山賊？”
“那些山賊訓練有素，招招致命，擊殺了季侯爺身邊四個護衛。季侯爺本身功夫也不弱，能和當時的鎮國將軍打成平手，能傷到他的人，絕不是一般人。
而且最古怪的是，山賊沒有殺季侯爺，隻是廢掉了他的腿，實屬詫異。”
薑靜姝聽了之後皺眉，“你是說……那些人沒想要侯爺的命，隻是想廢掉他的腿？”
寧洛七淡淡點頭。
“廢掉他的腿做什麽？”
薑靜姝想不通，季侯爺不過是個閑散侯爺，沒有進朝廷做官，應該不會惹上什麽仇敵。是誰想傷他？
“還有一事。”寧洛七道。
“季侯爺在京城時，曾與相府小姐有過婚約，之後去了江南，再回來時已經雙腿殘廢，相府就退了婚約。”
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在相府有意打壓下，風聲沒有外傳。寧洛七還是偶然間才得知的此事。
如果季侯爺被襲擊一事，跟當時相府小姐婚約有關，那就有陰謀了。
薑靜姝深深蹙眉，思緒混亂。
寧洛七抬眼看她，淡淡道：“現在該說了？打聽的這麽細，應該不是臨時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