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東窗事發
嫻妃突然重病，七皇子連夜進宮探望，一連三天都留宿在宮裏。
半個太醫院都動蕩，太醫們想法子給嫻妃治療。
“母妃……”百裏衍跪坐在床榻邊，一連擔憂看著嫻妃。嫻妃臉色蒼白，額頭布滿細密冷汗，“咳咳，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回去吧，要是把病氣傳染給你就不好了……咳咳！”
嫻妃虛弱，說兩句話都要大喘氣。
百裏衍急忙握住嫻妃的手，道：“兒子不怕。”
“嫻兒。”批完奏章，皇上連忙趕來，看著虛弱的嫻妃，眉頭緊皺，臉色擔憂。“什麽都不要想，好好休養。”
“皇上……臣妾無事。”嫻妃勉強勾起笑容。
皇帝立刻召來太醫重新診脈。
那之後，百裏衍守在宮殿整整七日，很少歇息，一直陪伴在嫻妃身邊。
皇宮上下的人都以為嫻妃不行了，但突然奇跡般的好轉起來，虛弱的身子漸漸康複，臉色變紅潤。
百裏衍鬆了一口氣。
這一天皇帝召見，百裏衍去禦書房，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抬眼，微微點了點頭，“你有心了，現在嫻妃身體好轉，你也回府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
百裏衍臉色憔悴，好幾日沒休息好，眼裏充滿紅血絲，論誰見了都會誇讚一聲是孝子。皇上內心也這麽認為，老七確實是孝順的。
“那……兒臣告退了。”百裏衍沒有多話，就要告退。
“等等。”皇帝突然喊住他。
“父皇還有事要吩咐嗎？”
皇帝沉思片刻，招了招手，身旁太監王海去拿東西，沒過一會兒拿過來了一個錦盒。
百裏衍靜靜站著，看到錦盒的刹那，他的眼皮一跳，袖子下暗暗掐手，才控製住表情。
是裝有養生丹的錦盒。
他等了整整十日，終於等到這一天。
皇帝點頭示意，太監王海把錦盒端給百裏衍。
“衍兒，這裏是神醫特製的養生丹，對恢複氣血很有效用。早日恢複精神，才能進上朝為父皇分擔國家大事啊……”
百裏衍接過錦盒，表現的平靜，裝做出根本沒見過這東西的樣子。
“多謝父皇！兒臣定會早日調節回狀態，為父皇分憂！”
百裏衍激動說著，當場打開錦盒，拿起裏麵放著的一枚養生丹，直接放進嘴裏吞服下去。
“丹丸入口即化，兒臣感覺到一股熱流蔓向四肢百骸……”
皇帝微笑著點頭，表示十分滿意。
養生丹是貴重東西，神醫每十日才能煉製出一粒，若不是太重要的人，皇帝都不舍得賞賜。
上次就把一粒賞賜給了薑太公。
薑太公年邁，很需要補氣血的好東西。
“父皇，那麽兒臣就先告退了……”百裏衍行禮，就要走出去。
走了兩步，他腳步趔趄，搖搖晃晃的。
王海立刻過去攙扶，“七殿下！七殿下，您沒事吧？”
“我……我……”百裏衍手裏的錦盒掉落，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但是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咳咳……”
“七殿下！”王海瞪大眼，嚇得心裏咯噔一下，“七殿下！”
皇帝見到此狀，急急忙忙走下來，“衍兒，衍兒你怎麽了！快，快宣太醫！”
百裏衍又吐了兩口黑血，臉色慘白，直接昏死過去。
剛鬆一口氣的太醫院又緊張起來，急忙給七皇子診脈，不過這次的事就嚴重多了，七皇子是中毒！
“中毒？”皇帝騰的一巴掌拍在茶桌上，“怎麽會中毒的！誰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給衍兒下毒？”
“這……臣還需要去查一查……”
“還不趕緊去！”皇帝惱怒。
百裏衍當麵吐黑血，場麵震驚，讓皇帝心頭發顫。
嫻妃的病情剛有好轉，如果得知衍兒中毒暈死過去的消息，怕是擔驚受怕，病情會加重。
這件事隱瞞了宮裏的人，暗中進行調查。
所幸這幾日百裏衍一直留在宮裏，衣食住行很好調查，經過探查得知，七皇子一整天都沒用膳，甚至連一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
當天入口的東西，隻有皇上賞賜的養生丹。
皇帝皺眉，大手一揮，讓太醫們調查養生丹，穆神醫自然被關押起來。
結果調查了兩日，養生丹如常，根本沒查出毒藥成分，甚至找人試吃養生丹，也沒有任何異樣。
“不是養生丹……”
皇帝不知是欣喜還是擔憂，知道養生丹沒有毒，先是鬆了一口氣，立刻讓人把穆神醫放出來，好好慰問了一番。
百裏衍依舊昏迷不醒，吊著一口氣。
太醫們不知道毒性成分，不敢胡亂配置解藥，隻能用最基礎的方子，續七皇子的命。
皇帝麵色越來越憂愁。
就在這一日，薑太公領著年輕男子進宮求見。
“老臣參見皇上！”薑太公行禮。
皇帝忙得焦頭爛額，本來不想見人，但薑太公說這是十萬火急的事，有關七皇子。
皇帝立刻召見，“太公，你說的此事關乎衍兒，是怎麽一回事？”
“皇上，事情緊急，還是先讓陶大夫給七殿下診脈，剩下的事老臣可以慢慢解釋給皇上聽。”
“陶大夫？”皇帝這才注意到薑太公身後站著的男子，年紀輕輕，看起來不過二十有餘。
“皇上！”薑太公誠懇，老臉激動。
薑太公昔日有恩，因此皇帝非常敬重他，見到薑太公如此著急，心裏信了幾分，即刻道：“帶陶大夫給衍兒診脈。”
王海領陶大夫去殿裏診脈。
薑太公這才開口，“皇上，前幾日老臣大病了一場，差點撒手歸西而去，幸好陶大夫醫術高明，救回了老臣的一條命。”
皇帝眉頭緊皺，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沒有辦法，一個江湖郎中會有法子？
“皇上……”
薑太公上前一步，臉色凝重，嚴肅道：“老臣是中了毒，服用了皇上賞賜的養生丹後中的毒。”
“放肆！”皇帝身邊的太監尖聲喝道。
這不是在逼問皇上是什麽，皇上身為堂堂天子，又怎麽會給臣子下毒呢！
薑太公沒有畏懼，道：“是養生丹裏含毒。七殿下病重，恐怕也是中了毒！”
皇帝心神震蕩，起初本是惱怒，不過聽了薑太公的一番話，不免猶豫。衍兒確實中了毒，而且當天除了養生丹之外，沒有吃任何東西。
“你有何證據？朕服用養生丹數月，都沒中毒，其他養生丹怎麽可能含毒呢！”這也是皇帝糾結所在。
為何他服用的養生丹沒有毒，衍兒服用卻偏偏中了毒。
而且拿養生丹讓太醫們探查，也沒查出毒性。
“皇上，此事還是等陶大夫親自解釋吧，現在救七殿下要緊。”
……
陶啟明給百裏衍診脈過後，深思片刻，隨後寫出一藥方，讓藥女去抓藥。
太醫們抓著藥方仔細研究，這可是給七皇子喝的藥，怎能相信一個來曆不明的江湖大夫呢！
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他們都得跟著陪葬。
經過研究，這確實是一張解毒的藥方沒錯。
“等等！”有個德高望重的老太醫開口喝止，“此方的確是解毒藥方，不過，沒判斷是中了何種毒之前，亂用解毒藥方會適得其反。”
“毒藥？”陶啟明腰板挺直，麵對一群太醫也毫不畏懼。“毒藥不就在你們手裏嗎？”
“什麽？”太醫們震驚。
“養生丹就是毒藥。”
“口出妄言！”老太醫吹胡子瞪眼，“老夫親自調查過，養生丹裏根本不含任何毒性！”
陶啟明冷笑了兩聲，“養生丹裏共含有三十六味藥材，羅氏草，荊紅葉，地木根……”他一一把藥材說了出來，太醫們越聽越心驚，他們徹夜鑽研，才弄清楚其中二十幾味藥材，沒想到竟然含有三十六種。
被眼前年輕男子說出，感到臉熱。
“你們說說，這些藥材組合，會有什麽效用？”
老太醫沉思片刻，道：“會燃燒氣血，讓人身強力壯，精神奕奕。”
這種藥常用於補陽，因此他認得。
陶啟明點了點頭，“那等氣血虧空了之後呢？”
“……”
老太醫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眼睛瞪大，“你，你說的是……”突然想通了什麽，老太醫手腳發顫。
“是毒藥！是毒藥啊！”
“林老！”
身旁太醫們立刻扶住老太醫。
老太醫絮絮叨叨說出一長段，身邊的人才清楚養生丹是多惡毒的一種補藥，穆神醫竟然敢糊弄皇上！
眾人渾身發顫，要是發現的晚，那麽怕是再無回天之力。
“皇上，皇上……”
一行太醫求見皇上，立刻把事情嚴重性稟報上去。
皇帝聽了臉色發白，腿腳發軟。
難怪這些日子他感到精神很好，身體感覺不到疲乏，原來是用藥性燃燒了氣血！這不是養生，是耗命啊！
“來人，把穆神醫這個老賊給抓起來！嚴加審問，到底是何人讓他來害朕的！”
皇帝粗喘著氣，大喝道。
百裏衍服用了解藥，悠悠醒來，不過臉色蒼白，身子還是軟弱無力。
皇帝親自去探望，“衍兒！”
“父皇……”百裏衍臉色憔悴，微弱開口。
“衍兒，都是父皇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