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吃裏扒外
“庸醫，全都是一群庸醫！”皇帝惱怒，這麽多人竟然連個毒都解不開。
“陛下，臣無能為力，娘娘的毒已經深入骨髓，無法醫治……”老太醫搖頭，歎了口氣。
“到底是誰，誰想要害嫻兒？”
皇帝喃喃，除了惱怒之外還有震驚，竟然在深宮內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這次害的是洛兒，下次就保不準給他下毒了。
嫻妃昏迷不醒，臉色蒼白，雖然現在暫時抑製住毒，不過很有可能隨時爆發。
薑煥嚴加審問宮女，宮女閉口不認。
“大人冤枉啊！奴婢真的沒有下毒！”
宮女內心慌張，她隻是聽從武貴妃的指示打探消息而已，根本沒有下過毒，怎麽嫻妃娘娘喝了她煮的茶就中毒了呢！
薑煥臉色凝重，冷喝：“搜！”
一群侍衛衝進偏殿，開始搜查宮女們居住的地方。
宮女的臉色突然變煞白，瑟瑟發抖。
另一處。
武貴妃坐立不安，聽到打探到的消息，砰的一聲猛然拍桌子。
宮女是她派去的人，她沒有下令下毒，嫻妃卻中毒了……若是仔細搜查下去，倒黴的定會是她。
“娘娘，現在該怎麽辦？”武貴妃身邊嬤嬤臉色焦躁。
“斬掉尾巴。”
武貴妃抬起臉，美目冰冷。
嬤嬤得意，點了點頭，暗暗吩咐人去做事。
“找出來了！”侍衛急衝衝拎著一個包袱跑到薑煥麵前，“薑大人，找出來了！這是從宮女們居所搜出來的。”
薑煥打開包袱，隨即露出裏麵的金銀珠寶。
很顯然一個宮女不可能有這麽貴重的東西，肯定是上麵有人賞賜。
“還有這個……”
侍衛把油紙包遞過去。
“這是……”薑煥打開油紙包，看到白色粉末的瞬間瞳孔猛縮，“交給太醫，查清是否跟嫻妃娘娘中的毒有關！”
很快就確認，油紙包裏的東西是毒藥，跟嫻妃娘娘中的毒一致。
薑煥冷哼，把所有東西扔到宮女麵前。
“你還有何話可說？”
宮女麵如死灰，愣愣看著麵前東西，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淪為階下囚的一天。這些東西全都是貴妃娘娘賞賜的，但那毒藥包真不是她的啊！
“奴婢……奴婢……”宮女張了張口，發不出聲音來。
“帶下去嚴加審問！”
“是。”
侍衛把宮女拖下去。
薑煥向皇帝稟報，皇帝聽了冷喝，“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下毒，朕絕不姑息！薑煥，查清之後第一時間向朕稟報！”
“臣知曉了。”
嫻妃中毒的事情傳遍整個皇宮，無人不曉。
甚至是有些消息靈通的，外界也漸漸傳開，自然薑靜姝也得知此事。
“什麽？”
薑靜姝騰的起身，臉色震驚，“嫻妃中毒了？”
前段時間嫻妃身上的毒剛解，怎麽又會中毒？要是再中毒可就難辦了……難道這一世還是擺脫不了嫻妃中毒身亡的命運嗎？
薑靜姝讓人準備馬車，趕往寧草堂。
現在能解嫻妃身上毒的人，隻有陶啟明。
趕到寧草堂，薑靜姝袖子下暗暗捏著手帕，難以開口，三番兩次前來請求陶啟明，讓她覺得十分愧對。
但是還沒等她開口，陶啟明就遞過來一個白玉瓶子。
“這是解藥，得盡快服用，再拖下去可能性命不保。”
“你，你怎麽知道？”
她還沒開口，陶啟明怎麽知道她是為嫻妃中毒一事來的？
陶啟明皺了皺眉，臉色難看，道：“那毒藥，是我給的。”
“什麽？！”薑靜姝的內心咯噔一聲，差點沒反應過來，怔怔看著陶啟明，“嫻妃的毒……是你下的？”
陶啟明沉默，平時沒心沒肺的他，還是第一次露出凝重神色。
“我離開的那日，嫻妃娘娘管我要配製的毒藥，我以為她是想讓太醫另外研製解藥配方，沒有多想就把毒藥給她了，沒想到……”
沒想到嫻妃竟然會自己服下毒！
嫻妃中過毒，肯定會對身邊人嚴加防範，這個時間中毒，隻能是她自己服用的。
“怎麽可能，嫻妃為何會自己服毒？”
薑靜姝頭腦混亂，一時想不通。
嫻妃好不容易解了身上的毒，明知道危險，為何還要自己服毒？
“薑姑娘，事不宜遲，得盡快把解藥送到嫻妃娘娘手上才行！”陶啟明催促，把薑靜姝從思緒中喚醒。
她點點頭，“好。”
現在能任意進宮，去見嫻妃的人隻有百裏衍。
她匆忙趕到七皇子府，所幸百裏衍還在府裏，準備俱全，正要進宮。
“靜姝？”
百裏衍看到薑靜姝眼前一亮，漆黑眸子深處藏著不知名的神色。
薑靜姝無暇觀察百裏衍的神色，連忙把白玉瓶子遞過去，“殿下，這是嫻妃娘娘的解藥，得盡快讓娘娘服下才行。”
“你怎麽會……”
“已經沒時間了，等以後再慢慢解釋。”薑靜姝皺眉。
百裏衍點頭，應下來，“好，我這就把解藥送過去，靜姝，謝謝你，三番兩次救我的母妃。”
……
宮女被帶到大牢，嚴刑逼供，謀害娘娘可是重罪，身後必然有指使的人。
“冤枉啊……那包毒藥真不是奴婢的……”
“冤枉啊！”
宮女開口喊冤，不過證據確鑿，她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哼！還不快快說出來，到底是誰指使的！如果不想吃皮肉之苦的話，還是快點說出來吧！”
“真的冤枉啊！奴婢沒有下毒，不是奴婢做的！”
“看來是想吃點苦頭了！”
侍衛冷眼盯著宮女，宮女麵如死灰。
這時有個侍衛走過來低聲說了些什麽，侍衛抬眼，看了眼宮女，最後暗暗點頭。
鼓鼓囊囊的荷包遞到他手中，他掂量兩下，滿意點頭，“給你半柱香時間，還有，人不能死。”
所有人撤離，髒亂潮濕的大牢裏隻剩下宮女和侍衛兩人。
宮女吞咽口水，直直盯著侍衛。
侍衛看她，冷聲道：“你知道該如何做。”
宮女身體抑製不住發顫，“求娘娘救救奴婢，一定要救救奴婢啊！那毒真不是奴婢下的！”
侍衛麵色冰冷，不帶一點感情。
“你死了，你家人就可以活，你若不死胡亂說話，那麽以後的日子將會生不如死……”
宮女猛顫，臉色變煞白。
侍衛轉身走出去，隻剩下宮女一個人，她神色怔怔，呆愣看著麵前。
好一會兒，嚴刑逼供的侍衛走過來。
宮女張了張口，沒有靈魂的道：“奴婢招了……是奴婢下的毒。”
嫻妃宮殿裏人心惶惶，宮女們一個個臉色難看，生怕娘娘中毒的事情會沾染到自己，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後院裏一個宮女鬼鬼祟祟，臉色緊張，急匆匆的趕往一個地方。
因為嫻妃娘娘中毒，許多事情浮出水麵，要是繼續深查下去，說不定其他事情也會暴露，得趕緊向大人稟報此事才行。
宮女輕車駕熟，跑出宮殿，到假山石下把信物藏好。
剛轉身準備回去——
突然一道嚴厲聲音傳來，“抓住她！”
幾個身強力壯的粗使嬤嬤撲過來，擒拿宮女。宮女臉色大變，想掙紮逃脫，但依舊沒能躲過。
老嬤嬤看著宮女，不敢置信，“琴桃，是你？”
琴桃侍奉在娘娘身邊多年，忠心耿耿，娘娘也十分信任她，為何……
老嬤嬤失望透頂，內心拔涼，“琴桃，你竟然敢背叛娘娘，娘娘哪裏虧待了你，你要這麽做……”
琴桃內心慌張，不過很快鎮定下來，瞪大眼睛道：“嬤嬤，你在說什麽呢！奴婢隻是碰巧經過，怎麽把奴婢給抓起來了？奴婢可什麽都沒做啊！”
老嬤嬤不為所動，擺擺手，隨即有粗使嬤嬤走過去把琴桃藏起來的信物找出來。
琴桃內心咯噔一下，是她疏忽了！沒想到竟然有人跟著自己！
“嬤嬤，那是奴婢母親留下的玉佩，奴婢怕侍衛搜索時弄碎，就拿到這裏藏起來了……”
老嬤嬤看著琴桃，越來越失望，一個個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娘娘為人心善，平時從未為難過下人們，甚至寬厚待她們，賞銀一點都沒有少過。但沒想到一個個吃裏扒外，做著謀害娘娘的勾當。
“那你說這是什麽？”
老嬤嬤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紙。
素白紙張整整齊齊折疊，宮女看到信紙的瞬間，臉色變煞白，失去血色。
糟了！
“那，那是……”
她怔怔的血氣逆流，衝到頭頂。
突然間猛地掙脫開束縛，衝過去撲向老嬤嬤。
不行，這封信絕不能暴露！她用盡力氣從老嬤嬤手裏搶走信，胡亂塞進口中。
“你！”老嬤嬤震驚，反應過來急忙過去搶奪，但信紙已經被琴桃咽下去。
“你這個賤婢！到最後竟然還謀反！娘娘到底哪裏虧待了你……你弟弟生病時，娘娘賞銀子讓你帶弟弟看病，沒苦到你，沒打罵過你，甚至還經常賞首飾布料……你你……”
老嬤嬤氣急攻心，身體一晃，差點沒栽倒過去。
琴桃跌坐在地，氣喘籲籲。
“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畜生！簡直連畜生都不如！”老嬤嬤指著琴桃破口大罵，真是浪費了娘娘的一番苦心。
琴桃怔怔聽著，流下一行清淚。
“千錯萬錯全都是奴婢的錯……”
事已至此，她不能再活下去，活著隻會拖累大人。
琴桃的臉色突然緋紅，唇角流下鮮血。
她痛苦悶哼，捂著心口，五髒六腑攪碎般疼痛，疼的頭腦發白。
“怎麽回事！”老嬤嬤急忙過去扶住琴桃。
琴桃抓住老嬤嬤的衣袖，張了張口，黑紅的血哇的一聲吐出，“都是奴婢的錯……”
“琴桃！”
“都是奴婢的錯……”
琴桃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瞳孔渙散，最後手無力垂落。
死的時候她怔怔看著天空，今天的天色真美。
大人，奴婢沒有拖累您。
每次的來信，奴婢都燒掉了，唯獨這封信……您誇讚了奴婢一句，奴婢想好好保存，起了私心留下，沒想到差點拖累您。
不過現在沒事了。
琴桃的眼角最後冰冷的淚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