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絕情選擇
老嬤嬤懊惱，沒想到琴桃竟然狠心自己服毒，還把唯一的證據給吞掉。
老嬤嬤回去稟報，嫻妃幽幽睜開眼，麵色蒼白如紙，十分憔悴。她其實沒有昏迷，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才裝作昏迷而已。
“娘娘，果真是琴桃！真沒想到她竟會做出吃裏扒外的事情來！”
嫻妃動了動唇，想要說話，但突然嗓子感到腥甜，咳出鮮血，“咳咳咳……”
“娘娘！”老嬤嬤急忙過去攙扶。
嫻妃搖頭，“隱瞞琴桃已死的事情，透露給武貴妃。”
“是，娘娘，老奴這就去吩咐。”
老嬤嬤擔憂嫻妃，但現在什麽都做不到，隻能聽天由命。不過絕不能饒了背叛娘娘的那些人，她們統統都要下地獄！
——
武貴妃鬆了口氣，隻要斬斷尾巴，就汙蔑不到她頭上。
真沒想到嫻妃中毒之事竟會鬧出真麽多事端，差點殃及到她。
“娘娘，大事不好了！”婢女臉色大變，匆忙趕過來。
武貴妃皺眉，“又有何事？”
婢女支支吾吾，才道：“嫻妃娘娘宮裏出現變故，又抓到了賊人……”
“哦？”武貴妃抬眼，還真是有趣，嫻妃宮裏安插的人手不止一人，這下子下毒之事就更賴不到她頭上了。
“是哪個宮裏的人？”
婢女吞咽口水，顫抖著道：“是四殿下的人。”
殿內寂靜，砰的一聲，茶杯掉落摔碎在地，武貴妃猛地站起來，“你說什麽？是華兒的人？”
“是，是四殿下安插在嫻妃娘娘身邊的人，而且還搜出了信件……四殿下指使下毒……”
武貴妃腦海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受到的打擊甚至比誣賴她還要更震驚。
“這到底怎麽回事！華兒怎麽可能……”
話語戛然而止，武貴妃猛的想起之前隻言片語，華兒說七皇子一脈留不得了，難道……
她臉色大變，連忙讓人去詢問。
此事要是殃及華兒，那可就糟了！
事情經過確認，琴桃確實是四皇子安插的人，在院子裏種滿海棠花，還在夜裏點上熏香。
本以為嫻妃會悄悄中毒死去，沒想到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故，在宮裏時沒有毒發，偏偏去福安寺祈福時突然毒發。
百裏夜華千算萬算也沒想到，琴桃竟會對他心生情意，沒有及時燒毀所有信件，導致一封秘密信件落到嫻妃手上。
百裏夜華得知事情後臉色猙獰，但現在再惱怒也沒辦法。
“大人，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
百裏夜華也感到慌張，大失方寸。
嫻妃肯定會緊咬住這件事不放，要是告到父皇那裏，所有計劃被打破……
百裏夜華麵色陰冷，那麽就隻能將計劃提前了。
同樣更為慌張的是武貴妃，沒想到事情會牽扯到她的兒子，要是華兒出事，她這些年來的苦心就全部白費了。
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華兒，為了讓自己兒子成為九五之尊，不惜手染鮮血，如今好不容易太子廢位，華兒成為太子指日可待，可不能壞在這節骨眼上！
武貴妃咬了咬牙，臉色堅毅，最後下定決心向外走去。
“皇上，查出來了！”薑煥帶著證據去向皇帝複命。“宮女暗藏的那些首飾，全都是貴妃娘娘宮裏的，而且已經招認，是貴妃娘娘所指使。”
“武貴妃？”
皇帝臉色陰沉，翻看證據，臉色越來越黑。
最後大怒，將案桌上的證據全部扔到地上。
“好啊……好個武貴妃！把她帶過來！”
沒一會兒，武貴妃被侍衛請了進來，臉色平靜，袖子下思思掐著手，手指嵌入手心，用疼痛讓自己保持鎮定。
皇帝冷冷看著武貴妃，惱怒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武貴妃看著散落在地麵上的證據。
她讓人盯著嫻妃，也想過謀害，但還沒來得及下手，就爆出此事。
嫻妃中毒之事不是她做的，但現在……必須是她，她要獨自一人攬下所有罪名，隻有這樣才不會禍及華兒。
武貴妃臉色平靜，靜靜道：“臣妾無話可說。”
“你，你……”皇帝眼裏滿是怒火，“你為何要這麽做！為何要害嫻妃？”
武貴妃的身子一抖，死死把心中的懼意壓下，坦蕩道：“臣妾是因為嫉妒。自從嫻妃從冷宮放出來，就獲得聖寵……”
“陛下，您有多久沒去臣妾那邊了？臣妾日日夜夜等待，都快忘了陛下的模樣……陛下的心裏從沒有過臣妾，想當年是洛妃，如今是嫻妃，青妃……”說著說著，武貴妃聲音哀戚，眼眶泛紅。
皇帝雖然惱怒，但聽著武貴妃淒苦的話，身形一頓。
“臣妾認罪。”
最後武貴妃跪下來，深深低頭。
“還請陛下不要殃及無辜，隻定罪臣妾一人，臣妾願意獨自承擔一切。”
皇帝深深看了眼武貴妃，仿佛看到了她剛入宮的那年，盛氣淩人，紅衣耀目。但是不管情有多深，如此歹毒的人，不能再繼續留在後宮。
“朕念及舊情，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即日送去寺廟，不得踏入皇宮一步！在佛祖麵前好好為嫻妃祈禱，嫻妃若是出事，你也就別想著過好日子了！”
“多謝陛下。”武貴妃深深磕了一個頭。
皇帝擺擺手，讓人把武貴妃拉出去。
皇宮上下嘩然，沒想到謀害嫻妃的人竟然是武貴妃。
事情傳到嫻妃宮殿裏，老嬤嬤抹著一把淚，為嫻妃感到不甘。“娘娘，殿下怎麽能這麽做！武貴妃作惡多端下毒謀害您，理應定死罪啊！”
嫻妃扯了扯嘴角，虛弱的笑，“皇上並非念及舊情，而是忌憚武貴妃背後勢力，若是定了武貴妃的罪，武家會心有芥蒂。”
“這樣也好……”
嫻妃喃喃，她的目的達到了。
她去查四皇子身邊的人，並非想真正對抗四皇子，而是想借此打擊武貴妃。
四皇子再有錯也是皇上的兒子，稍微懲戒，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她冒險，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就是想撼動武貴妃。
果然不出所料，武貴妃為了自己兒子，頂替罪名。
嗬，等到查清真相，知道琴桃已死，事情也已成定局，沒辦法逆轉。
“噗——”
嫻妃猛的吐出一口血。
她的身體已經撐到極限，五髒六腑都攪碎般疼痛。
“娘娘，娘娘！”老嬤嬤慌張，“快，快去喊太醫，娘娘吐血了！”
太醫急忙過來給嫻妃施針，但最後都是搖搖頭，道：“老臣已經盡力了，娘娘身上的毒隻能聽天由命。”
“娘娘……”老嬤嬤痛哭。
百裏衍站在門外，靜靜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
嫻妃臉色蒼白如紙，緊緊閉著眼，氣若懸絲，好似下一刻就會撒手人寰。
百裏衍死死摳著門框，眼底複雜。
這是從聽說事情真相以來，第一次來看望嫻妃，他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不是嫻妃的親生兒子，是從外麵抱來的，他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麵對嫻妃。
“娘娘啊……”老嬤嬤聲音悲傷。
老太醫歎一口氣，準備離開，一轉身就看到站在門外的七皇子。“七殿下。”
百裏衍側開身子，老太醫點了點頭，沒有多話默默離開。
老嬤嬤勉強止住悲傷，退了半步，給百裏衍行禮，“殿下，您來了，娘娘等您很久了……”
百裏衍望著嫻妃的臉，一步步走過去，走到床榻邊跪坐下。
老嬤嬤看著二人，抹著淚水，悄悄退下。
百裏衍張了張口，想要說話，但嗓子哽咽，發不出任何聲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開口，“母妃，我來了。”
嫻妃陷進昏迷，沒有任何反應。
百裏衍想起來薑靜姝給的解藥，急急忙忙從袖子裏掏出白玉瓶。
“對了，解藥……”
他扶起嫻妃，打開白玉瓶，正準備喂下解藥。
但瓶口剛湊到嫻妃嘴邊，他的動作停頓下來，臉色古怪。
他直直看著嫻妃臉龐，手微微發顫，“母妃……”
他不是真正皇子，事情若是暴露，就會被貶為庶民，再也不能踏進皇宮一步。他的權力，他的一切都會被剝奪。
從此會過上遭受唾棄，受盡白眼的日子。
不，他不想！
這個秘密不能暴露！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隻有嫻妃和老嬤嬤，隻要這兩個人不在……他的秘密就永遠不會暴露了。
百裏衍的手抖的越來越厲害，臉色瘋狂。
漆黑的眼充滿複雜之色，內心在糾結。
隻要母妃死了就好了，帶著秘密，就這樣永遠沉睡下去……
但是……
百裏衍臉色動容，眼眶發紅，但是這可是他的母妃啊。小時候的回憶浮現在腦海，嫻妃溫柔牽著他的手，教他讀書，親手喂他吃糕點。
理智和情感之間動搖，百裏衍內心糾結。
“我該怎麽做……我到底該怎麽做……”
百裏衍顫抖著手，給嫻妃喂解藥，內心不停動搖。
最後手一抖，砰的一聲白玉瓶掉落到地上摔碎，剩下的一半解藥流出。
——
武貴妃被送去寺廟清修。
百裏夜華握緊拳頭，臉色陰霾。
就算知道了事情，他也無能為力，沒辦法去為母妃求情。
這時屬下迅速跑過來稟報，“大人，查清楚了。琴桃已經自盡，沒有透露一句話，嫻妃並不知曉大人的計劃。”
“琴桃死了？”百裏夜華一怔。
忽然間所有事情全部連成一線，清洗浮出水麵。
他臉色怔怔，從一開始的茫然，到最後的猙獰瘋狂，“哈哈哈……好一個嫻妃！我們都被擺了一道！”
嫻妃的真正目的，是母妃！
“毒是她自己下的！她用自殘的方式，布置了一個局！”百裏夜華瘋狂大笑。
隻可惜武貴妃太過擔憂，還沒等查清楚，就主動認罪，跳進了嫻妃布置的大坑裏。
現在事情已成定局，就算知道真相，也沒辦法反轉。
“嫻妃，好一個嫻妃！”
他終於理解裴遠所說的話，要盡快除掉嫻妃，七皇子一脈將會是大麻煩。裴遠說的沒有錯，是時候該把他們全部除掉了！
百裏夜華臉色陰沉，抽了抽嘴角，冷聲道：“讓裴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