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戲裏戲外
吃過精心烹製的早餐,薑銘搭了一段順風車,然後又跑了七八站地,才趕到學校。
進到教室,迎上溫青青擔憂的目光,他還以一笑,很自然的從她身邊走過,一如往常。
溫青青偏頭看他一眼,柔柔一笑,便低頭去看手中的課本。經過一段時間的地下交往,別的不說,兩人的默契度大大增加,她能看的出來,他是真的輕鬆,而不是裝出來的。雖然暫時還不知道為什麽,可她也為他高興。
上課的時候很安靜,一到下課時間,薑銘的手機就響,配合的那叫一個好。
第一個打來的是薛盼,她隻說了一句話,“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說完就把電話掛斷,隨即補上一條信息:不浪費你寶貴的時間,想我就晚上來。
看的薑銘心向往之,隻是沒等他多想,沈霜琴的電話就到了,她什麽特別的話都沒說,隻是和他聊了一下布置新家的辛苦,然後邀請他去參觀她的勞動成果,他一口答應下來。
第三個打來的是錢貝兒,她說了很多,中心思想是求圍觀求前排求VIP待遇,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所以沒等她說完,薑銘就把電話掛了,還打定主意賴她哥哥的賬。
三通電話之後,他的第二堂課開始了,等到下課,表妹顧小西的電話就到了,先是跟他匯報一下回國的經過,接著跟他邀功,因為那些殘片是她帶回來交給洛定波的,最後才轉彎抹角的安慰他一番,還說什麽她寬大的胸懷永遠為他敞開。想想那不可描述之大,薑銘還真有點怕不能承受其重。
結束通話後,薑銘便趕去公司,路上接到了高潔的電話,這很讓他意外,高潔的話簡單幹脆,讓他想喝酒了去找她。
緊跟著來湊熱鬧的是聞心瀾,她的話就要尖酸刻薄一些,一通冷嘲熱諷之後,告訴他基地是個不錯的“殼”,可以供他縮一陣兒。
猜到她想用白工的險惡用心,薑銘很是委婉的嚴詞拒絕了。把她應付過去,薑銘奇怪的發現,他的電話變得安靜了,再也沒人打過來。其他女孩兒的心思他猜不到,可爺爺他們那邊怎麽也風平浪靜?
到了公司,跟部門主管銷了假,他又進入到瑣碎繁雜的工作中,樓上樓下的跑了幾圈,他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壞事傳千裏,整個公司從上到下,私下討論的都是總經理的“家事”,說什麽的都有,就是好話寥寥,最讓他們關心的就是、總部會不會把總經理換掉,以及換誰當新的總經理。
聽過他們的議論,再想想幾女的反應,他深深感覺到那撲麵而來的惡意,究竟都有誰在後麵推波助瀾,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諸多問題紛至遝來,快要超出他能承受的極限。
勾心鬥角的生活並不是他所擅長的,卻又是他必須要麵對的,所以他要做的不僅僅是撐住,還有不甘示弱的反擊,對一個合格的戰士來說,最好的防守是進攻,哪怕是暫避,也是為了接下來更猛烈的回擊!
隻是這樣一來,平靜的生活將從此不再……
工作結束,便回到家中,薑銘覺得自己已經喜歡上這種生活,規律,平淡,偶爾有雜亂來調劑,是前世渴求卻不得的。
看他進門換鞋,慕容蘭心很隨意的說了句,“回來了。”說完之後,自己愣了一下,隨即輕笑搖頭。
沒看到她的表情,薑銘輕應了一聲,“嗯。”而後在屋裏掃了一眼,“劍心呢?”
慕容蘭心看他一眼,“不想看到我,出去散心了。”
薑銘笑笑,“也許是怕見我……小女孩兒總是想太多,你不要跟她計較。”
慕容蘭心以手托腮,微笑看他,好奇的問,“她是我妹妹,我能和她計較什麽?”
薑銘一怔,跟著搖頭苦笑,“我怎麽忘了,你是最疼妹妹的,又怎會生她氣。”
慕容蘭心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輕聲問,“你好像對我們很熟悉?”
相伴雖然時短,可怎能不熟?
薑銘笑笑,“吃飯吧。”
慕容蘭心凝望片刻,展顏一笑,“好。”
沐小田倚在廚房門旁,將一切盡收眼底,見他們要吃飯,不等他們吩咐,便轉身進了廚房,隻是臉上寫滿迷茫,似乎有事不解。
靜靜的吃過晚飯,薑銘把她送到街上,她終是忍不住問,“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薑銘想了想道,“應該算是該斷未斷的關係。”
沐小田猜測,“你舍不得,所以選擇原諒她是嗎?”
薑銘搖頭,“原諒人,是需要資格的。”
“嗯?”沐小田不懂。
薑銘笑笑,“以前我認為欠了我的不是她,現在我覺得她們都不欠我什麽,前世我不解風情,今生又不曾努力過,又有什麽資格說原諒不原諒?”
看看聽愣的沐小田,薑銘伸手幫她攔了一輛車,“早些回去吧,路上小心。”
說完他掏出手機,拍下司機的模樣,跟沐小田顯擺,“新學的,保平安。”
那女司機直翻白眼,似乎在說,老娘能對她一個小姑娘做什麽?
撲哧!
沐小田看在眼裏,一下笑了出來,拉門上車,放下車窗叮囑一句,“別忘了拍下車牌號。”
薑銘點頭表示會的。
車子開遠,女司機道,“你們小兩口秀恩愛,卻拿我開心。”
沐小田笑著搖頭,“他已經結婚了。”
女司機一愣,“那你是?”
沐小田扯扯衣服,“他們家保姆啊。”
女司機表情古怪,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好一會兒才道,“你是想謀人篡位了?”
沐小田看向車外,幽幽的道,“也要我有那個膽子才行啊。”
女司機不說話了……
“你去哪兒?”慕容蘭心問抱著枕頭的薑銘。
薑銘向下一指,“我該搬去下麵了。”
慕容蘭心伸手抓住枕頭一角,望著他,“我沒做過。”
薑銘輕輕點頭,“我知道啊。”
慕容蘭心看著他不說話,眸子清亮,無聲意已達。
看著這雙秋波水眸,薑銘總能一下回到過去,他執劍,她撫琴,他執劍,她折花……與眾女相處久了,他終於明白,如此木頭,誰能喜歡?誰會喜歡?“我真的知道,你是不會做蠢事的。”
聽了這樣的話,慕容蘭心突然有些失落,她讓人放心的居然是智商而不是品德,莫名的不甘浮上心頭,“那又何必下去?”
薑銘告訴她,“一出戲讓觀眾難辨真假就好,不能連自己都騙了,所以還是清醒一些好。”
慕容蘭心放開手,坐回床上,“說的也是。”
薑銘走到門口,回頭看她一眼,安慰道,“爺爺他們那邊你不用管,我會幫你解釋的。”
慕容蘭心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可最終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薑銘看在眼裏,滿臉疑惑的走了出去,不知道有什麽事,是她說不出口的。
他走後,慕容蘭心軟軟的倒在床上,這次事件傳播如此之快,固然是有人興風作浪,可若沒有薑家默許,那些雜誌報刊怎敢如此鋪天蓋地的大肆報道?她知道他們想要什麽,可她跟他卻說不出口,因為他一直真心的待她們姐妹,而她隻是在進行一場交易。既然是交易,總要有所付出,她又能怪誰?
鈴鈴鈴~
本想睡去,手機卻響了起來,慕容蘭心伸手拿過,看了一眼,玉指一劃,“你慢了些,他已經出去了。”
“心,我隻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趙允初解釋道。
慕容蘭心輕聲問,“超出了你的預料是嗎?”
“心,不要這樣,我也不想的。”趙允初語音幹澀。
慕容蘭心淡淡道,“又有事要做了啊。”
趙允初急聲道,“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不等他說完,電話已經掛斷了,他順手把電話砸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小初,出了什麽事?”房門被推開,一名淡雅出塵的女子緩步走了進來。
趙允初忙迎上去,“沒什麽事,不小心碰掉了東西。”
女子看了摔散的手機一眼,拉過他的手,“小初,你還年輕,把情緒發泄出來是好的,總悶在心裏裝老成,才讓人擔心,知道嗎?”
趙允初低著頭不說話。
“唉,我是說不了你了。”女子輕聲歎息。
“不是的,我……”趙允初忙出聲解釋。
女子打斷了他的話頭,“你不要多說,憑心做事就好。”
說完放開他的手,女子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外,回頭看他一眼,又說了一句,“凡事要留有餘地,你爺爺當年輸得不是沒有道理。”
看著她走遠,趙允初捏緊了拳頭,要不是我顧忌太多,現在又豈是這副情形?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薑銘忍不住失笑,難道自己竟習慣了睡地板不成?
這樣下去可不成,薑銘下床走出去,打算找點酒喝,來到客廳,還沒走到吧台,就心有所感的向大門走去。
把門拉開,酒氣撲鼻而來,熏的他直皺眉,低頭一看,就發現了靠牆而坐的慕容劍心。
上去把小丫頭抱起來,他皺著眉問,“怎麽喝這麽多?”
慕容劍心睜開醉眼,費了好大力氣才看清他的模樣,“是你自己不爭氣,不要怪我!”
薑銘又好氣又好笑,“好,不怪你。”
慕容劍心又道,“放我下來,不要你抱,我姐會吃醋。”
薑銘狠狠拍她屁股一下,“我看你是喝傻了,滿嘴胡說,你姐怎麽……”
“我怎麽了?”慕容蘭心走下樓來,見他不說了,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