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消息
“看看他都做了什麽!”萬戶賴風有些怒氣,咣的一聲,把一台筆記本電腦擱到桌上。
慕容劍心躺在床上,偏頭看他一眼,也不管他想讓自己看什麽,便回他一句,“沒興趣。”
這是一間金屬打造的屋子,十五平左右,有門無窗,四壁光滑如鏡,除了一床一桌,也就左下角那個馬桶了,吃喝拉撒都在這麽小的空間,比坐牢都不如,所以她沒興趣看任何東西,讓自己保持在心靜如水的狀態——任世間繁華萬千,我自無波無瀾。
“你必須看。”萬戶賴風伸手拉她。
慕容劍心縮肩躲開,慢慢撐臂側身,藥性還在體內流連不去,她的動作很受影響,“看什麽?”
萬戶賴風轉過屏幕,把一個個爆炸場麵放給她看,盡挑那些嘶啞喊叫、奇慘無比的畫麵給特寫。
可隻看了兩段,慕容劍心便不再看,“這是給你們看的。”
“怎麽阻止他?”萬戶賴風當然知道是給誰看的,他要的隻是她的同情心,幫忙阻止這種情況再發生,不然就連他都不好交代。
“簡單啊。”慕容劍心整整衣服,很認真的告訴他,“把我送回去。”
“不可能。”萬戶賴風一口拒絕,要是可以還用你說?“換一個。”
“那我就不知道了。”慕容劍心活動一下還有些僵硬的手腳,又準備躺下去。
“他還會傷害那些普通人的。”萬戶賴風把“普通人”說的很清晰,希望她能明白,傷及無辜是不對的。
“我也不希望他這麽做,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才能攔阻他,抱歉。”慕容劍心是真的沒有辦法,以他本性,視異族為仇寇,未達目的,屠島戮良,掀血海濤濤,連眼都不會眨,我能如何?
咦,我怎麽會知道這些?
慕容劍心拍拍頭,不敢再想,“不要再問我,我真的不想再變成另一個人……那樣會更糟。”
“納尼?”萬戶賴風沒聽明白,什麽叫變成另外一個人?
“山主。”這時一聲敬喚在屋中響起,聲音不大,卻充斥整個房間,“島川將軍求見。”
“知道了。”萬戶賴風答應一聲,指指手提電腦,“你再看看,有想法了通知我。”
看他轉身就走,慕容劍心問他,“能不能把監控關掉?”
雖然看不到,不過攝像頭、竊聽裝置肯定有,為了這些,她從進來就沒用過那個馬桶……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不可以。”萬戶賴風拒絕。
“知道了。”慕容劍心也沒強求。
萬戶賴風看她一眼,便讓外麵開門,出去後,那尺於厚的金屬門又無聲無息的關上。
慕容劍心偏頭看一眼手提電腦,抿唇闔眸……為我一人,值得嗎?
“島川,找我什麽事?”哪怕對著一個中將,萬戶賴風也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山主,事情不能再繼續了。”島川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眸有精光,看上很精幹,“為了帝國的名譽和人民,您必須做點什麽。”
“你想我怎麽做?把人交出去?”萬戶賴風把眼一瞪,“就算我不要顏麵,帝國也不要了嗎?”
“您可以把人引來,或者……”島川出謀,“送他一個陷阱。”
萬戶賴風沉吟許久,才問,“觀海別院如何?”
“您要舍得,我這就去安排。”島川是沒有意見的,而且很積極。
“吉野。”萬戶賴風轉頭看向吉野明夫,“你帶人隨島川一起過去,別讓那隻螞蚱再蹦躂了,我再不想看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嗨。”吉野和島川一起答應,一起離開。
等他們走後,和歌秋山上前問,“山主,他會上當嗎?”
“他會去的。”萬戶賴風很肯定。
“為何?”和歌秋山不解。
“一個自大狂妄又愚蠢的瘋子,會把陷阱放在眼裏嗎?”萬戶賴風反問。
“明白了。”和歌秋山一躬到地,不讓他看到自己那一臉不以為然。
“你居然還記得我。”和歌秀也一手擎壺,一手軟垂在一旁,整個人看上去少了些浮躁,多了些冷厲。
“有事才來。”淺倉悠子跪坐到他對麵。
“你倒實在,不過我現在就喜歡見實在人,聽實在話,隻是……”和歌秀也把茶壺放到一邊,“這裏沒有你的茶杯。”
“隻問一句話,有茶無茶有什麽區別?”淺倉悠子看著他,“令尊在哪兒?”
“找他?一條走狗能幫你什麽。”和歌秀也提到父親,一點敬意也無。
“我隻需要知道他在哪裏。”淺倉悠子隻想一個地點。
“哦?”和歌秀也盯著她的眼睛,“出了什麽事?”
“他來了。”淺倉悠子淡淡道。
和歌秀也手剛摸到茶杯,聽到這句,手一顫,茶水晃,轉眸直視,“當真?”
“不然我為何要來?”淺倉悠子不避不閃,與其對視。
“他來做什麽?”和歌秀也聲音漸緩。
“救人,殺人。”淺倉悠子做了一下簡單總結。
“那些老家夥招惹他了?”和歌秀也反應比以前快了許多。
“抓了他的女人。”淺倉悠子說起原因,唇不自覺的抿了一下。
“仙女一樣的人物,那些老頭子也下的去手,別管起了色心,還是別有所圖,都是褻瀆。”和歌秀也想起那晚的驚豔,再看看垂在一側的胳膊,竟是平靜的很,沒有絲毫怨意。
“男人啊……”淺倉悠子輕笑,“不過你錯了,是那個女人的妹妹。”
“哦?”和歌秀也臉上浮現一絲不屑,“為妻妹漂洋過海,是看我們的電影太多了嗎?”
“你大概還沒看過這個。”淺倉悠子取出手機,平放桌上推過去。
靜靜看完裏麵的內容,和歌秀也端起茶杯緩緩喝下,“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不過你可以秋明淵看看。”
“準確嗎?”淺倉悠子就怕得到假信息。
“遇到強敵,自然要躲到最堅硬的殼裏。”和歌秀也如此解釋。
“你真的變了很多。”麵對他幾乎脫胎換骨的改變,淺倉悠子由衷感歎。
和歌秀也拖了一下軟垂的胳膊,“如此再不成長,豈不浪費家父一片苦心。”
淺倉悠子看他一眼,緩緩起身,向他躬身一禮,“你將成為和歌山最強的人。”
“好時聽過太多恭維、太多謗語,壞時走太多鼓勵與樂禍,唯這句聽著最誠心,下次你來,我必煮茶相待。”和歌秀也說的也很有誠意。
“你這次什麽都不做嗎?”淺倉悠子忍不住問。
和歌秀也又端起茶壺,“今力所不及,隻願做看客。”
“那我去了。”淺倉悠子告別。
“做事之前,先問明自己的心。”和歌秀也目視茶杯,做了臨別贈言。
淺倉悠子香肩微顫,輕步緩行,離了這清幽的小院。
和歌秀也看著杯中微微漾紋的茶水,“相信你我將來必能一戰。”
手掌拍下,杯碎如粉,茶濺如彈!
“麵好吃嗎?”易觀離問。
“可以飽腹。”薑銘如此評價。
“看你吃的挺香的。”易觀離刺他一句,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情形,還能安心吃炸醬麵。
“是比嚼雪啃草香。”薑銘承認。
當年出征在外,有口吃的已是萬幸,誰還管可不可口,香不香?
“吃飽之後呢?”易觀離問。
薑銘看停在不遠處的車子一眼,“還沒用完。”
“你真不怕他們傾一國之力來對付你?”易觀離明白他的意思,略感頭疼。
“我可以肆無忌憚,他們不能。”薑銘看一眼街上的行人,“他們是最好的盾牌。”
把這種事說的如此理所應當、平淡無奇,易觀離心裏有些不舒服,“你的血真是冷的?”
“冷暖自知。”薑銘突然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大屏幕。
剛剛還在播放爆炸現場的慘況,除了譴責這種惡行,便是提醒大家注意,現在卻在播放旅遊宣傳片,在下麵觀看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易觀離自然也看到了,“怎麽回事?”
“那是什麽地方?”薑銘聽不懂更看不懂。
“觀海台,聽說有很多仿唐古建築,是一處有名的……”易觀離說到這裏,臉色驟然一變,像是明白什麽,“在那裏?”
“去看看。”薑銘說著,呼嚕呼嚕把麵往嘴裏倒。
“萬一是陷阱呢?”易觀離做合理的推測。
“那也要去看。”薑銘把空碗放到桌上,“你結賬。”
易觀離本就沒心情吃,現在更是吃不下,匆忙結賬,和他回到車上,“你打算就這麽過去?”
“你打過仗嗎?”薑銘問。
易觀離搖頭,這還用問?
“那就跟著我做戰前準備。”薑銘淡淡道。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把整個觀海台的地形地貌、建築位置以及格局一一查清,最後再通過各方渠道,確定那些建築的歸屬,找出最有可能的那幾套院子。
“這就行了?”易觀離看著那畫滿圈圈點點的實景圖問。
“這隻是初步的戰前偵查。”薑銘淡淡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們該去找點趁手的家夥事兒。”
“你又想去搶?”易觀離情不自禁想起那片血海。
“這次用偷的。”薑銘在另一張地圖上點了一下。
易觀離看清標注,瞳孔瞬間放大,“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