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能學嗎
不是“你能學會嗎”，而是“你能學嗎”。
就衝著袁好的這句話，她也不能認輸。
隻要學會了，她就能上舞台。
哪怕那並不是她的舞台，哪怕沒有一個人是為了她而來，哪怕一整片燈海舉的都是“袁好”，她也要去。
她太喜歡舞台了。
於錦鯉當即拿了編舞視頻準備開始學。
演唱會的曲目是袁好出道以來二十多首歌串在一起，好在隻有十六首要伴舞。但是因為做了重新編曲，加上袁好不是唱跳歌手，而是傳統意義上的站樁輸出的歌手，這些曲子沒有公開的編舞，因此係統幫不了她。
她想要記動作必須清醒著，否則即使睡著了進了係統也什麽都記不了。
排練室的燈亮了一整宿，袁好因為緊接著第二天有訪談，臨近午夜的時候就回去調整了。剩下十幾個伴舞調整動作。她們不是天河的藝人，而是袁好請的外麵的伴舞，裏麵好幾個都是舞蹈工作室的編舞老師，她們一聽於錦鯉誇口答應了三天學十六首歌，不僅為她捏一把汗。就連她們，從事舞蹈工作的老師三天學這麽多首歌都覺得吃力，更何況她呢？
她就是再厲害，也就是個練習生，連偶像都算不上！
更何況，這隻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啊！
餘悅是這支臨時編起來的伴舞組的組長，因為時間緊迫，也因為打心眼裏瞧不起於錦鯉，她上來就問：“學舞幾年了？”
“不到兩年。”
正式學舞是從進到天河開始，如此算來不過一年多的時間。
餘悅一聽，笑了一下，像是笑她初生牛犢不怕虎。
也對，她們這樣舞蹈工作室裏的伴舞哪個拎出來沒有七八年舞齡，好幾個還都是正經舞蹈學院畢業的，她們看她，不過是個半吊子。
“小妹妹，用我們幫你扒嗎？”
“給我一天時間，一天我就能全部記下來。”
餘悅也不反駁她，可是她打心底裏也沒覺得這個小女孩能用一天時間扒下來十六首歌。
她把於錦鯉帶到另外一個練習室裏，讓她扒舞的階段先和她們隔離開，自己一個人效率高一些。
進了練習室她卻並不著急走，像是要看看於錦鯉究竟有個幾斤幾兩似的，隻是抱臂倚著門靠著，用眼神示意她不用管她，直接開始就成。
於錦鯉抱著平板看了兩遍就開始了，第一支舞是袁好的出道曲，那時候她不到二十歲，像個叛逆期的少女一樣唱搖滾，整首歌節奏很快動作很碎，是十六首歌中最難最花哨的幾首之一。
可是於錦鯉一站在鏡子前，稍微活動一下身體，餘悅便知道，她不簡單。
她不再靠著門框，眉頭一挑，站得挺拔。
她學的很快，和她們工作室裏的舞蹈老師一樣快，十分鍾的功夫就把前奏到主歌記了個大概。那些細碎的動作像是早就已經刻在她的身體裏一樣，她現在隻不過是把它們調出來串聯在一起而已。
是什麽樣的天賦能讓一個剛剛學舞不到兩年的初學者做到這個程度！
不，不是天賦，是肌肉的記憶，是堆砌起來的努力。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她的生活大概除了舞蹈，別無他物。
她用帶著敬意的目光看了看這個小了她快一輪的女孩子，悄無聲息地關門離開了。
“餘姐，怎麽樣？”
“她沒問題，一天就能學下來，後天就能跟著我們排練了，”她抬眼一看表，淩晨一點，改口說道，“不是後天，是明天。”
“這小姑娘看著也不大啊，而且也沒學多久，真這麽厲害？”
“而且我聽說，國內好多娛樂公司做女團根本就不重視基本功，讓她們上來就啃成品舞。”
餘悅回想起於錦鯉仿佛刻進骨子裏一樣的基礎動作，說道：“如果不是她提前告訴我她隻學了不到兩年，我會以為她和我們一樣。”
“時間不多了，開始排舞吧，先把她的位置留出來。”
於錦鯉一宿沒睡，約摸早上七八點的時候去食堂裏隨便吃了點什麽。她一邊吃，耳機裏還放著袁好的歌。
越熟悉伴奏，記動作就越容易，她深知這個道理。
整整一天，她通紅著眼睛關在練習室裏，拚了命似的學舞，終於在臨傍晚的時候記住了所有的動作。
因為體力不支她就那麽躺在排練室的地板上睡著了。然而，或許是心裏始終惦記著，也或許是排練室的地板終究睡不踏實，不過兩個小時她便又爬起來，反複鞏固著，生怕排練的時候忘動作，拖了進度。
晚上八點，伴舞組準時抵達了天河。
她們來的時候甚至還在天河雇來接她們的麵包車裏討論，如果於錦鯉沒學會的話誰去教她哪一首歌。
但是當她們看到於錦鯉真的如她所說，十六首歌每一首都順利記下來了以後，不隻是誰帶頭鼓起了掌，給這個眼眶烏青、一臉倦容的小女孩以最大的鼓勵。
她們沒有太高的期待，不需要她出彩，也不需要她有什麽表現力，順下來就行，隻要順下來就行。
確認她沒有問題以後，她們帶著於錦鯉開始磨合，卡節奏卡隊形卡走位，一直以來接受正統偶像性質的舞蹈培訓的於錦鯉在排練的過程中像海綿一樣吸收著她們作為專業舞者教給她的一切經驗和技巧。
這是她在公司裏接觸不到的，是難得的機會。
練到後半夜的時候，袁好來了。她臉上還帶著濃妝，顯然剛從什麽通告回來。
“合到第六首了？走一遍試試，就到第六首就行。”
她大喜過望，顯然沒料想到於錦鯉竟然能學的這麽快。
從最開始的搖滾到各種她年輕的時候嚐試的亂七八糟的風格，這六首風格迥異的歌曲，於錦鯉都順利的完成了。
不求做的多麽經驗，隻論動作和走位，她一點都沒出錯。
第六首結束，緊接著就開始播放第七首，助理沒有反應過來要去關音頻，躺在地上的平板就那麽連著藍牙音箱繼續往下放第七首，這是一首慢歌，她剛剛開始轉型唱情歌的第一首歌。
伴舞組驚歎地發現，於錦鯉居然順利地跟上了第七首歌。
她們明明還沒有開始合這首啊。
的確，於錦鯉隻是記下了動作和走位，但是居然能夠順利的融入整個團體。不僅是第七首，第八首同樣沒有出任何錯誤，一直到第九首，這首歌間奏有一個繁雜的隊形轉換，一直到這裏於錦鯉才終於堅持不住叫了停。
她對著鏡子裏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不好意思，這裏的隊形我還沒有……”
袁好大喜過望，一把摟過她瘦小的肩膀，豪爽地說：“太棒了，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
“你真的是，不斷的給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