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酸奶
文藝匯演之後,網絡上的熱度如何於錦鯉還半清不楚,可是她在學校裏的熱度卻是確確切切的看得清楚。
最大的體現就在於每天晚飯之前。以往那些捧著酸奶猶猶豫豫不敢上前來的男生一窩蜂的湊過來,爭相把自己的酸奶往於錦鯉飯桌上堆。等到三連一班在瘋婆子的蹂躪之下,姍姍來遲地進入飯堂,全班二十幾個姑娘們被飯桌上的陣仗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可以啊!”
“我的媽呀,這是什麽追星現場啊!”
女生們嘰嘰喳喳地打著趣,笑鬧道:“哈哈哈哈於錦鯉的人氣好高呀!”
飯桌上的酸奶疊成了結結實實的一座小山,保守估計,那數量也絕對直逼三位數了。
“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吵?”
三連一班這裏的動靜驚動了連長,幾個教官氣勢洶洶地過來維持秩序,結果看到於錦鯉桌上的酸奶堆成的小山,像是想起來自己在部隊裏給心懷好感的女兵留酸奶的日子,居然一下子熄了火。
莊源一看見連長來了,臉都垮了下來。
他不會要把於錦鯉的這些酸奶收走吧?
瘋婆子一看連長湊了過來,趕緊不嫌事大似的大聲罵起於錦鯉來。
“怎麽回事,你這桌上是怎麽回事?”
“要不要臉啊你!”
“狐媚貨色!”
莊源像是一串小炮仗一樣,心裏的火氣“騰”的一下就起來了,“我們錦鯉怎麽啦,怎麽就不要臉了?”
“我們錦鯉漂亮,又有才,受歡迎怎麽了?被人欣賞怎麽了?”
瘋婆子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她也不自己開口,袖手旁觀地抱臂等著連長批評她。
嗬,連長怕不是要把她說哭了吧,瘋婆子像是已經在腦海中想象出於錦鯉被收走酸奶,整個人哭哭啼啼、灰頭土臉地回寢室的樣子,禁不住偷偷地笑了出來。
誰知,連長跟他邊上的幾個五大三粗的糙老爺們兒相互對上眼笑了一下,像是被勾起了什麽共鳴一樣。
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上下打量了於錦鯉一番,然後說道:“小姑娘是挺漂亮的哈,怪不得這麽多傻小子喜歡你!”
“行了,別一副像是我要吃了你的表情了!”
“酸奶自己收好,咱們小點聲,別嘰嘰喳喳的行吧?”
誰能想到連長黑著一張臉,凶神惡煞的走過來,竟然隻說了這樣一番話。
瘋婆子站在一旁,聽得臉都綠了。
莊源在心裏樂得翻了天,她小小聲地歡呼了一下,然後攬著於錦鯉往飯桌上去了。
男生們的熱情實在是難以抗拒,在征求了他們的意見之後,於錦鯉把桌上摞成小山一樣的酸奶分發給班上的同學。
離開食堂的時候,三連一班二十幾個姑娘幾乎每個人都是抱著兩三瓶酸奶出的食堂門。
這是她們在軍訓基地的最後一頓晚餐。
第二天中午,學校派過來的大巴車終於一輛接一輛魚貫而入的駛進軍訓基地的停車場,依然是像來的時候一樣,掀起飛揚的塵土。
莊源從來沒有覺得這漫天飛舞的、髒兮兮的黃沙如此的令人感到期待過。
盼望著,盼望著,軍訓終於結束了。
這場為期兩周的有期徒刑終於落下了帷幕。
大巴車中午十一點準時發車,上午也不再安排什麽訓練了,歸心似箭的同學們滿心歡喜地收拾起了行李。
“連長,能留張影嗎?”
“班級合照也行啊!”
“教官,就照張相而已!”
“這兩周真的辛苦您了教官,教我們肯定特別不容易吧!”
“真的是虐著虐著,就虐出感情了!”
“別看我們天天叫苦叫累,天天都在埋怨您,其實我們特別感謝您這些天的教導!”
“教官,謝謝您,辛苦了!”
“……”
女生們抹著眼淚和教官道別,男生們也勾肩搭背的和教官們稱兄道弟的,麵上或多或少都顯出來點依依不舍。
其實這些教官也沒有多大,有很多都是十八九歲的新兵蛋子,迷彩紋樣的帽子下一張張黝黑的臉龐在風吹日曬下看不大出年紀,可是實際上他們都是同齡人。
有一個班的女生還給她們的教官寫了聯名信,結果那個教官一個大糙老爺們兒居然給看的哭了出來。
“教官,您就和我們合張照吧!”
“教官您最帥了!”
那位教官同樣也是紅著眼睛,他抹著眼睛,聲音沙啞,義正言辭地拒絕說道:“不行啊,真的不能合照,我們不允許合照的。”
別的班的教官身邊都是層層圍繞著湊上去求合影的,隻有瘋婆子這裏誰都沒有。三連一班的姑娘們在宿舍裏收拾好了行李,寧願待在惡臭的寢室裏,也不肯出去表達對教官的感謝。
“輔導員說咱們班了,讓趕緊出去對教官表示感謝。”
班長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她低頭一看,然後悶悶地說道,麵露難色。
透過宿舍門上的玻璃窗,她們看到瘋婆子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訓練場上,身邊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寢室裏麵一片沉寂,誰也不說話。
“活該!”莊源咬牙切齒地說道,打破了沉默。
就像是沉靜無波的水麵上被投進了一顆石子一樣,泛起層層漣漪,莊源一句話,一呼百應。
“就是啊,她是怎麽對我們的啊!”
“感謝?她有什麽值得感謝的啊?感謝她天天問候我們祖宗十八代的女性親屬?還是感謝她每天像是使喚畜生一樣對我們呼來喝去?”
“我們憑什麽感謝她啊?”
“可是……”有一個心軟的姑娘猶猶豫豫地說道,“她一個人就那麽站在那裏,也怪可憐的。”
“可憐?誰讓她這些天這麽對我們啊!”
“你覺得她可憐?她這些天怎麽沒覺得我們可憐過啊!”
“就是啊,你看看人家別人家的教官,再看看咱們教官,她落得現在這樣尷尬,全都是有因為她自己!”
班長低頭看手機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輔導員一直在催,說必須要出去表示感謝。”
“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