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朵花
如果楊院長當場回絕了自己怎麼辦？房間的空調儘管開得足夠大了，但龍自揚還是覺得有些燥熱。想到楊院長那種種可能出現的表情，龍自揚就覺得底氣不足。
楊院長叫楊昌山，因為姐夫是縣委副書記，所以做人不是一般的傲，一般局長他不屑於交往的，更別說辦事了。
求人辦事，在縣委辦的時候，龍自揚沒少干過，但那都是為了單位的利益，他覺得理直氣壯，但現在是為了自己，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讓自己的心平定下來。
「自揚，你額頭冒汗了，很熱？」李剛問道。
「哦，想想也真好笑，就你嫂子這個事，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怎麼開口？直截了當唄！」
「問題是，這合適嗎？」
「那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你說要求，辦得到他辦，辦不到他就不辦，菜場買菜一樣，很自然啊！」
「呵呵，你說他會當場拒絕嗎？」
「他又不蠢，場面上的話怎麼不會說，就算他不想辦，也不會當場回你話的，他會說各種困難，總之是那些他無法克服的困難，比如啊，『呃，真是不好意思，你說得太遲了，這事我們院務會已經定了，』或者是『真對不起啊，某某領導已經打招呼了，我也是壓力大啊，不過…』，不過也可能是沒有下文的，所以自揚啊，你根本不要擔心你的面子問題，人家會幫你留足的。哈哈，說來說去，我搞不懂你了，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嫂子的主任帽子重要！」
「這還用說嘛，連我這個人都是你嫂子的！」
「你們這些文人啊，就是死窮酸，愛面子，好簡單的一件事情都讓你們搞複雜了，得了，這事你就交給我吧，我來向他提，他楊昌山就是再沒眼色，我就不相信他不買計劃生育的帳！」狠狠地吐了煙霧后，李剛江湖氣就犯了。
「剛子，咱是來求人的，你可不要亂來啊！」
龍自揚知道，因為醫院也是計劃生育綜合治理單位，只要計生局下一道整改的文書，封停它幾個科室的業務還是十分容易的，比如它的婦產科，停業一天就會讓楊昌山院長受不了。
外面一陣說話聲，知道是李澤偉他們來了，龍自揚趕忙跑到門口迎接，剛伸出手，胸口就挨了一老拳，
「跟兄弟還玩這套，我看你是官當大了！」李澤偉哈哈一笑。
「還想說聲你好，給你一拳擂回去了！」龍自揚苦笑著，胸口有一股氣差點沒有順過來。
「來，介紹下，這位就是楊院長，你老婆丁潔的頂頭上司！」李澤偉身子一讓，把身後那句清瘦的男子推上前來，又道：「這你得感謝柳部長，要不是柳部長的面子，楊院長才不會來呢！」說完他又掃了眼芙蓉廳，似乎對龍自揚的安排不太滿意。
他最討厭的就是李澤偉這副德性，每說一句話都會把丁潔帶出來。
「楊院長，你好！」龍自揚白了李澤偉一眼，暗暗打量眼前這個副院長，眉清目秀，身材修長，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可以說是一位很少見的美男子啊！
「你是，丁潔的老公？龍自揚！認識你很榮幸啊！」楊昌山眼睛閃爍了幾下，迅速恢復了笑容，給人的印象溫文爾雅，十分舒服。
不知怎麼的，龍自揚心裡卻泛起了小小的苦澀，也許是自己沒有人家帥吧！
一陣客套過後，大家便落了座，本來大家一致要把柳部長推到首席的，柳部長卻說兄弟之間聚聚，哪來那麼多講究，誰請客誰就做主席，把龍自揚推了上去。
柳部長一句話便定了調子，接下來又是一陣說笑，幾個人便像認識多年的好兄弟一樣，氣氛十分和諧。
李澤偉一口茶下去，杯子里便下去一半，因為燙，他咳了幾下，差點直接噴了，龍自揚趕快抽張紙巾給他。
「還當書記哪，請客安排在這地方你也太不著調了吧！」
龍自揚愣了愣，李澤偉一再叮囑他找個好地方，縣政府賓館都已經四星了，還不夠檔次嗎？
「哈哈，李隊長騷氣蓬勃，又想喝花酒了，不過這一點也難不到我們昌山主任，只要一個電話，美女手下便會群擁而來，到時就怕你消受不了啊！」
「哪裡，哪裡的話！柳部長說笑了！」楊昌山看了看柳部長，又看了看龍自揚。
「你看他幹什麼，昌山院長，人家都說計生局，上不管天，下不管地，專管人類生殖器，他一個計生黨組書記，你真以為他不食人間煙火，喊吧，能喊幾個就喊幾個，真不瞞你們，我也就這點愛好，喜歡小護士，而且越騷越好！」
「好，既然大家都看得起，那我就打幾個電話吧，先說好了，人我保證一定能來，但如不如你們的意我就不敢保證了！」楊昌山摸出電話。
「就這麼定了，服務員，上菜啊，你還忤這兒搞毛呀！」李澤偉便對服務員喝道。
龍自揚也說了聲好，他又偷偷看了看楊昌山，他真能把手下的醫生叫過來陪酒嗎？突然他想到了丁潔，心裡不由地一緊。
一會兒，果然來了幾個女的，年紀雖然大了一點，穿著也很普通，不過也算有些姿色，經過楊昌山一一介紹之後，便很自然地李哥柳哥親切地叫了起來，然後挨到他們身邊坐了下來。
有了女醫生助興，酒席上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推向了高潮，那幾個女醫生的豪爽勁一點也不比小姐差，為了給李澤偉喂一口菜，她竟然面對面坐到了李澤偉大腿上去了。而李澤偉則是雙手抱著他的臀嘿嘿傻笑，儘管嘴角邊還流著油。
比起李澤偉，柳部長做得要收斂些，筷子老是往下掉，他不得不彎下身子去拾。
「怎麼？龍書記，小美不合你的意？」楊昌山側頭說了一聲。
龍自揚才知道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醫生叫小美，看到小美那可憐巴巴的樣子，也學著李澤偉，把手往小美腰上一攬，小美也順勢拉到了懷裡。
「哈哈，這才叫普世同樂嘛，龍書記，你可要抓住戰機，小美在我們院里可是一枝花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