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她醒了
陸寅笙跟在古琦身後，一臉無辜地聳聳肩。
“你要替那什麽曼曼報仇是你的事！一瑾不能白受委屈！把雪妙璿給老娘交出來！”古琦一腳踩在門上，發出巨響。
一瞬間，祁澤言陰下臉，目光沉沉。回過頭，目光深沉，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古琦正在氣頭上，顧不得對方是什麽身份，劈頭蓋臉就罵道：“夠了吧祁澤言！在一瑾的麵前悼念別的女人，你腦子被門夾啦？裝什麽情聖呢？心愛的女人死了，拿別人撒氣？慕曼純潔可愛天真無邪，我們一瑾就活該受罪嗎？！”
她衝到病房前，提起程一瑾的手臂，衣袖滑落，上頭傷疤交錯，鮮明立體。有早已造成的，也就前不久的——在不夜城做清潔工的時候。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壓根就沒把她和那個程家聯係到一塊。”古琦揚起脖子，“人家好好一千金大小姐，還一心暗戀你，完了你是怎麽對她的？女朋友出事了，把人往監獄裏一送，監獄那是什麽地方啊？”
“如果沒有小致，她已經死了。”
祁澤言抬頭：“繼續。”
古琦看見他這樣就來氣，耿直如她，平生最討厭別人裝模作樣，可偏偏祁澤言是全青城裝模作樣的鼻祖，偏偏還底氣十足。
一瑾為什麽會喜歡這樣的人？！古琦在心底為程一瑾鳴不平。
祁澤言伸出長腿，一步一步走向古琦，每一步都擦在地板上，發出“噠”的聲音，踩得人心慌。古琦咽了口口水，看見男人高大的身影慢慢逼近自己，最終在不到30厘米的位置停住。
他語氣淡淡：“說完了？”
祁大繃緊身子站在一旁，不敢抬頭。
一股強大的氣場籠罩著古琦，她揚起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沒有怕他的樣子，垂在腿邊的手指卻微微顫抖：“難道不是嗎？”
祁澤言眯起眼睛。
古琦雙腿麻木，渾身都顫抖起來，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害怕。
祁澤言猛地抬起手。
古琦心頭一動，下意識地過頭去，閉上眼。
腦子有片刻空白。
“嗤！”
鼻頭微微滲出汗珠，預想中的巴掌沒有落在臉上。
古琦睜開一隻眼，祁澤言的嘴上已經叼了支煙，剛剛抬起的那隻手，正是為了點打火機。
古琦心跳如雷，看著祁澤言轉過身去，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
“古琦。”祁澤言突然道，“你說得對。”
煙霧嫋嫋，男人眯著眼，不知在想什麽。
這位高冷霸道的年輕總裁，好想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許多，如果是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敢這樣和他說話的。
“行了。”陸寅笙皺起眉，看著古琦黏在祁澤言身上的眼神，有些不爽：“你看什麽呢。”
聽見他的聲音，古琦心頭莫名湧上委屈。
剛剛她和祁澤言對峙，他就站在後麵，也沒有出麵幫她擋一擋，萬一她真被打了怎麽辦？
想到這，古琦撇撇嘴，破天荒地沒有回答陸寅笙的問題，直接走到程一瑾的床邊，與祁澤言相對。
陸寅笙：“……”
明知道祁澤言深愛慕曼，還要說這話去氣他，天底下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古大小姐，估計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祁澤言居然也沒反應，還承認了。
該不會是氣瘋了吧？
陸少爺若無其事地把手插進袋子裏，隨時準備著事發就按110.
可奇怪的是，這兩人像是默認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樣，都沒再提，反倒像往常一樣，一個絮絮叨叨，一個閉目養神。
“一瑾我跟你說，罪魁禍首已經抓到了，就是雪妙璿！我早就猜到是她了！整天自以為是某人的未婚妻就開始裝模作樣，背地裏嫉妒你給你使絆子。”
某人祁澤言：“……”
“算了不說他們了，我現在有好好聽你的話，在開始找回自己了。你不是喜歡極限運動嗎？我去看了，真的好熱血，等你醒來以後我們一起去看吧？嗯，不帶陸寅笙那個拖油瓶！”
拖油瓶陸寅笙：“……”
“一瑾啊。”古琦彎下身，趴在程一瑾的胸前，“你快點醒過來吧，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做呢。”
空氣裏彌漫著傷感的氣氛。
盡管如此，床上的人兒仍一動不動，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跡象。
古琦表情一黯，正要鼓勵自己繼續往下說，卻聽見祁澤言低著頭，看著病床上的女人，眼神極盡溫柔。
祁澤言不說話，取了帕子，溫柔地替程一瑾擦拭手指。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問道：“雪妙璿現在怎麽樣？”
“派人盯著呢。”祁大答，“警方那邊已經打好招呼了，等您的決定。”
祁澤言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們就這樣把她送進警察局？”古琦擰著眉頭，不滿，“慕曼的事情我不管，可一瑾的仇必須報！祁澤言，你不肯做，就把人交給我。”
祁大心裏暗暗搖頭，這個古大小姐，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交給你？”祁澤言眉頭動都沒動一下，“你想做什麽。”
“折磨她啊！”古琦說，“她不是最喜歡害人了嗎？到我手裏，我想盡辦法地折磨她，弄花她的臉，剪了她的指甲，讓她去做清潔工，去舔別人的嘔吐物！總之！要讓她也嚐嚐被害的滋味！”
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義憤填膺。
陸寅笙說：“這是犯法的。”
古琦咬了咬唇。
“難道真的就直接把她送去監獄？也太便宜她了！”
在場的兩位男士一臉不置可否。能把坐牢說得這麽像一種恩賜，也非不諳世事的古大小姐做不出來了。
古琦還想再勸勸祁澤言，卻見男人神色一凝，目光緊緊盯著昏迷的程一瑾，閃爍著某種說不出的期待。
他握著那隻手微微顫抖。
“祁澤言你……”古琦驀地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身後的陸寅笙扭頭過來，見他們二人視線都盯住一處，也掃了眼過去，便再也挪不開視線。
病房裏，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祁總……”祁大小聲喚道。
祁澤言的喉結上下滾動：“你看見了嗎？”
他的聲音裏，竟有些微微顫抖。
“我看見了。”古琦表情木訥，又重複道，“我真的看見了。”
陸寅笙：“看來不是我的錯覺。”
“醫生？！快來人！她醒了！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