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下藥
程一瑾咬著唇,一瞬間想掛斷電話,她握緊手機,長籲一口氣:“你想怎麽樣?”
“我要是男人,我也不會跟你說。”黃鶯語氣淡淡,“我早就告訴過你,程萌長得不差,家世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她對祁澤言死心塌地。程一瑾,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我選她。”她語速飛快地截斷黃鶯的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你為什麽有他們房間裏的視頻?”
“涉及隱私,拒絕回答。”黃鶯很不滿,“那你什麽時候跟我合作?”
不同於以往,程一瑾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合作,這個念頭曾經在她的腦海裏閃過,就在她看完那段視頻以後。黃鶯顯然察覺到了她改變的意向,壓低了聲音:“雖然你們過去有很多美好回憶,但也隻是過去了吧?以後你想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我們還能幫你照顧小孩,簡直一箭多雕啊!”
她說得充滿誘惑,像童話裏專門製作毒藥糖果分發給小朋友的惡毒女巫,而程一瑾正巧就是那個能抵製誘惑的人。
“我不會和你們合作的。”程一瑾昂起臉,試圖用這個舉動給自己增加點底氣,“我懷了祁澤言的孩子。”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正一邊打電話,一邊翻看最新時尚雜誌的黃鶯眯起眼睛,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話別說的太滿,誰知道這個孩子能不能順利出生呢?”
程一瑾瞬間身體緊繃:“我警告你黃鶯,別想對我的孩子動手。”
“安啦。”她丟掉一本雜誌,發出輕微的窸窣聲,“要是逼你能成功,你肚子上那塊肉早就流掉千百次了。程小姐,我們講究的是合作雙贏,你會再來找我的。”
就像一句約定的結束語,話音剛落,雙方同時放下了手機,隔了三秒後,黃鶯掛斷了電話。
門外傳來腳步聲,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還要多久?”
程一瑾手抖了抖,手機差點直接砸在地上,她眼疾手快地撈住,深呼吸道:“馬上。”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
黃鶯的號碼還定格在屏幕中央。
隨手把手機丟在桌上,轉身開始換便服。
雖然隻在船上漂泊了一晚,卻好像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連呼吸都明顯察覺到了阻礙。雙腳踩在陸地上以後,程一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舒展手臂,徹徹底底地呼吸了一番島上的清新空氣。
好久沒見她如此放鬆的神態,男人嘴角輕揚,眉宇間卻仍然壓著沉沉的心事。
“這是爸……程威新買的島吧。”程一瑾看著不遠處屹立在山上的酒店,眉目恍然,“他喜歡和風,早就想做一個翻版的小島國,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程一瑾垂著臉,風揚起她的發絲,沒讓男人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懷念。
“我聽說過。”祁澤言淡淡道,“你父母不和,但是財政大權一直由你母親握在手裏。”
“這是他們婚前就立下的,白紙黑字。”程一瑾淡淡道,“如果不是我媽,程威也不可能帶著程家一躍成現在這個地位。”
程威是普通家庭出生,原生家庭說不上富裕,但也足夠溫飽。
而程一瑾的母親,蘇慧,是蘇家嫡女,蘇家的權勢,就連祁澤言也不算特別清楚,所以,說是程威高攀了蘇慧,一點也不為過。
“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媽還在,我的處境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程一瑾眉眼淡淡,蘇慧當年是青城第一美人,她的女兒承了她七分的美貌,便能坐擁第一名媛的稱號,“如果她還活著,為什麽不來找我。”
男人低垂的眼底閃過一抹思緒,似掙紮似無奈,最終化作淡淡的一句“事已至此”,連安慰都算不上。
微風輕拂,海鷗低鳴,兩人沉默地沿著海邊的路往裏走,程一瑾動了動唇,幾次想問起程萌的事,又咽了回去,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害怕的究竟是什麽。
是真相嗎?還是怕祁澤言就此疏遠她?還是更以後的……
想到這裏,程一瑾苦笑。
腳底驀地一滑,她整個人往前傾,祁澤言眼疾手快地拽住她,她整個人就被拉進了懷裏。
熟悉的氣味撲麵而來,有那麽幾秒鍾,她的腦海是一片空白的。
男人皺了皺眉,輕拍她的肩膀,“沒事了。”
說著便要鬆開她,程一瑾沒動,兀自倔強地攥住了他的衣角,就這樣僵持著,留在了他的懷中。
海風很冷,可是男人的大衣,男人的體溫,男人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度,都充滿令人心悸的暖意。
攥著攥著,手指開始泛青,也毫無知覺。
“一瑾?”他低低地喚了一聲,“怎麽了?”
她揚起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與他對視,斟酌了許久的話就這樣自然地從喉管裏流出來了:“昨天晚上,你和程萌在一起。”
男人托住她的背,“嗯”了一聲。
“你喝多了酒,酒裏有藥。”程一瑾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一絲表情變化,“你們做了什麽?”
男人蹙起眉,“一瑾……”
“是黃鶯告訴我的,她給我看了你們共處一室的視頻,可是視角是固定的,我隻能看見一堆衣服。”她粗暴地截斷話頭,咬了咬唇,“還有,她的叫聲。”
不是驚嚇或者疼痛中的任意一種……不,或許有一些疼,但更多的,是愉悅。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那雙淺褐色的瞳孔裏映射出她的模樣,程一瑾看見自己的咄咄逼人,她扭開視線,更多的,逃避著那個自己。
……渴望,卻又畏懼聽見答案的,她自己。
“其實我也能理解的,男人嘛,又被下了藥,有幾個能擋得住送上門來的誘惑。”程一瑾不自覺地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腳往後退了幾步,笑容僵硬,“就是一晚上而已,我們之間那麽多個晚上我都還沒……”
腳底又一滑,程一瑾沒來得及反應,就往後仰去。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此暈過去或者死掉也許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