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是我夫君
他凝她許久,眼見她側顏暗影微斜、再無波瀾,終是不予半分回應,房內死寂沉沉。
於這暗淡寂靜之中,他甚至能清晰聽到她正極力控下的心跳。
咚。
咚。
聲聲刺得他疼。
莫辭靜靜抓上外袍極力控下不甘翻湧及一廂情願的澀意,原本有所期待的眸子愈發失落空洞,聲聲低啞如泣:“…他說,他錯了,新元那日不該…”
“好好的提他做什麽。”江予初轉過來望向他時眸子已是再度淡然,淡到他幾乎以為方才所見皆是錯覺。
那麽,究竟是控下了,還是自己晃了心神?
他不知。
隻定定凝她許久。
此時在她明澈眉眼中他再探不出半分波瀾,他心裏開始泛起幾絲僥幸,宛如撥開雲霧。
“你恨他嗎?”他沉下幾陣不甘終是問出。
她眼簾半斂不置可否,默聲沉沉似已盡數表明。
他冷笑半聲,於萬千不能相抵的情愫驅使中,緩緩抬手撫過她麵龐接下她薄弱的鼻息。
她不予回應,隻眼簾懶懶下沉像是有意疏遠的清冷斑駁。
——她能隱忍所有情愫與恨意,身體終是昭明了一切。
她那故作淡然的眉目凝成一指利刃剜得他心一疼,遠比她徑自認下這份情深來得更為猩紅。
他心底原本那一絲絲苟延殘喘的僥幸於她清冷中盡數清醒,被毫無遲疑地踢入寒冬冰窖。
於她心裏,自己終是抵不過陸長庚啊。
恨他是真。
愛,也是真。
他是十年。
自己不到半載,如何相比,怎配相比?
就如陸長庚所說,“我之情深,豈是你能相比”。
而她之情深早已被她用恨意壓在心裏最深處,自己甚至不敢去窺探分毫。
莫辭眼睫微顫逼著自己咽下喉間疼痛,可清晰描摹過她那明冷眸子之時,下沉疼意連同不甘再度浮湧。
他眼底一熱,心底沉痛得終是再控不下不甘之意,輕攬上她的肩緩緩湊近,再湊近。
近到能聽清她的淺淺鼻息,近到能觸及她那眉目寸寸。
這抹凝脂氣息讓他安定、沉陷,仿佛唯有它在才能清晰感受到她在。
他緩緩沉下眼簾直凝她那片柔軟,試探,再試探。
將要落定之時,江予初眉心一顫怔怔避開,死寂中,她那眼底幹澀得如一指暈不開的苦墨,再無芳華生機。
莫辭扶著她後頸輕輕抵上她額間,對上她眉目無力笑出半聲,是自嘲:“你總這般拒我千裏,可曾有過他的半分原因?”
江予初眼簾半沉,默了良久,聲兒輕輕不帶絲毫起伏思緒,似在寬慰又似在自歎:“你是我夫君。”
你是我夫君。
他聽她如是說道。
這些日自己想盡了辦法想要她親口認下這話,如今倒是如了願,卻是因旁的男人。
要不說造化弄人哪。
捫心自問,自己從未疑心過她和陸長庚,私下卻日日盯著風如疾,對他那般防備避諱。
哪知她同風如疾還真真隻是情同手足,用情至深的反倒是恨到極致的那人。
莫辭心頭苦澀酸楚不斷上湧,極力控下,再上湧,再控下。
他極力控著眸中霧氣快些散去,可心疼的啊,眼前朦朧愈發顯明。
“是啊,我是你夫君。”
莫辭收了手錯開臉不看她,暗淡燭火斜下兩人輪廓暗影如覆寒露。
“也僅僅…是夫君。”
莫辭聲音、眸光清寒得再不如前,嘲出半聲就要起身,是無力的抽離逃避。
江予初眉目一凝恍然攬上他的肩輕然迎上,方才貪戀安定的香氣趁勢遊入他喉間。
“江予初!”
莫辭心下一怒撐著她的肩一把推開,聲聲控訴喚出此名。
他眼底赤紅熱意隨著此起彼伏的胸口愈發翻湧。
“你看清楚了,我是莫辭,不是陸…”
江予初橫了心一手撈上他後頸,扶穩他的臉再度覆上那處柔軟,那是從未有過的霸道及掠奪…
他愈發想要避開,她的強占之念便愈發顯然。
猶如點點挑釁、撕開那層薄弱皮囊,待他露出鮮紅跳動的弱處,她便肆無忌憚地揪出以做完勝彰顯姿態。
經一通蹂躪踐踏之後,便是毫無留力地連同那僅存的分寸尊嚴盡數踢入萬丈寒淵。
也在這一瞬,他想要推開她的念頭逐漸沉淪,心一疼再不舍親手掐斷,隻任由兩方點點墜陷。
許久。
他終是軟下姿態轉而輕輕攬上她的纖腰,靜靜受下她予來的一切。
不論是對於那句話的賭氣還是將自己當成忘記陸長庚的玩物。
他眸子輕然一斂任由裏頭霧氣凝成兩行苦澀,徐徐滑下眼梢直至鬢邊,最終化成萬千無聲酸楚,壓下心底冰冷斑駁…
隨著那人的柔情回應,她從一開始的侵占剝奪轉而愈發綿柔深意,手也不受控地勾上他的肩。
兩人身子一軟緩緩跌上軟榻,案上茶杯碰響聲兒如寒冬颶風將盡數纏綿打斷,餘下冷然清晰。
隻交疊那兩人眼睫顫顫凝視良久,在死寂中受下兩方心速。
咚。
咚。
她眉心一顫、眸光微爍似要逃避,道不明是出於不甘索要或是深意情濃,他一手控下她的後頸再度迎上……
隨著纏綿愈發情深,他攬在她腰上的手愈發著力,呼吸也愈發不受控的加深沉重。
原本的隻想接下她予來之物的他心下貪欲漸顯,呼吸一重攬著她一把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
於萬千纏綿情意中,趁著那人沒有相阻半分之時,他指尖緩緩遊至腰間輕輕拉開她的腰帶。
她眉心一顫錯開臉靜靜抓上衣袖,不予半分可否。
莫辭心速愈發不受控,一手撫著她的臉輕然撥開她領口。
她仍是沒有半分回應,他心兒顫顫在她脖頸尋著每分讓自己魂牽夢繞的氣息。
他的吻落上她脖頸緩緩而至薄肩的明玉瓷肌,寸寸柔意溫情鼻息描摹著她涼意,再困不住自己的愈發淪陷。
在他點點剝下肩頭灑來鼻息之時,江予初心神猛地一顫,如神魂歸真。
——她終是邁不去心底洪溝。
她原本緊抓袖口的手輕輕抵上他胸口,眉心一蹙顫著聲兒道出:“…我…不可以。”
不可以。
三字如一捧涼露瞬間點醒了他的神息。
深情柔意也好、不甘貪欲也罷,於這一瞬盡數停歇再無半分動作,趁著幽幽燭火清冷得有些可怕。
他眼簾懶沉輕歎半聲,怔了微刻終是將臉埋進她肩頭再無掠奪。
觸著身下那人的惶措心速,不忍之意將方才**盡數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