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可曾為陸長庚動過半分心思
莫辭壓著沉怒聲聲癡魔:“你是不是要去找陸長庚了!你是不是打算原諒他要跟他走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
“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想著早些時辰他便是神經兮兮地說著陸長庚的事,江予初眸色一怒將他強力掰開就要逃開。
“你回來!”
莫辭滿心急切一把抓上她的腕,撐著盡數氣力絕望控訴:
“你是我的妻啊,你為什麽要離開我,你為什麽要去找陸長庚啊!難道他予你的傷害還不夠嗎,你為什麽要他也不要我!你說他能給你什麽,我也可以啊,我會比他對你好啊!”
“莫辭,你在胡說什麽!”
江予初一臉陰怒掙紮著就要甩開他,“你放手——”
於她步步防備逃離中,她那滿心向往、癡癡凝著陸長庚眉眼的樣子,及陸長庚攬她入懷的狂囂得意嘴臉浮在他眼下。
愈發明晰,片片刮得他疼。
莫辭眉目一沉,暗自凝力一把將她拉回收入懷中,聲聲發癡:“我不放,我不放!”
恍然間受了這般拉扯,新元那夜陸長庚對她撕扯的汙穢片段也逐漸浮出。
江予初隻當他是要同陸長庚那般強勢掠奪,心尖霎時湧起幾陣大怒:“你到底要做什麽!”
她愈發抵觸掙紮,他便愈發心急,似要將世間萬千芳華藏入掌中,隻為緊緊擁她入懷。
“你別走…別走。我會對你好啊,我真的會對你好啊,你不要走好不好……”
莫辭分寸點點蹭進她脖頸尋著她的每分氣息,尋著在夢裏再不屬於自己的氣息。
“莫辭!”
江予初緊緊抵著他胸口震怒:“放開我!”
“我不放…你是我的,我不放。”
莫辭緊緊埋進她的肩,無半分退意。
江予初心一怒抽下發簪翻手抵上他脖頸,“莫辭!你再不放手…”
“為什麽連你也要逼我!你們為什麽都要逼我!”
莫辭麵色一沉一奪去她手裏簪子,極力控著無措呼吸卻控不住聲聲撼天震怒。
昭明極怒的青筋爬滿他額間、脖頸,原本癡凝的眸子微微漲紅,心底怒火張狂溢出喉間,幾近觸動神明:“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夫君,又總這般躲著我是為何意!在你心裏我究竟算什麽!”
江予初壓著怒意定定凝著他,聲兒轉而清涼:“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我沒忘!”
他剛醒來本就體力不支,這一通急切拉扯後好容易恢複血色的臉再度泛白,嗓音也遠不如方才那般中氣:“我隻是不想你去找陸長庚就這麽難嗎?你果真這般喜歡他無他不可嗎?”
陸長庚陸長庚。
自從見了陸長庚他便成了這般,真不知那陸長庚又同他說了什麽!
江予初不敢再下重手,隻暗暗凝力控上他的臉:“你看清楚,哪來的陸長庚!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於聲聲狂囂下,莫辭強力定下神息胡亂搖搖頭,緩緩凝目,眼前亂晃影兒逐漸凝成她壓著怒意的眉目。
——她一直在,是她不眠不休照顧了自己一夜。
可是。
現下對她這般胡攪蠻纏到底是動了用她換回李宣的念頭。
還是果真害怕夢境成了真?
他不知。
但是,不得不承認,倘若她承認她愛的是陸長庚,他會心安。
他甚至不敢去深想,方才在那場四處尋她的夢裏,守在每處角落的那影兒,說著她是陸長庚的妻的那個影兒,分明是李宣啊。
方才和王知牧說得那般振振有詞,可他心裏比誰都清楚,當下能威脅到陸長庚的底牌唯有她。
莫說以她為誘。
隻要他亮出她的真實身份,就能讓陸長庚束手就擒。
若是手段得當,莫說單單一個李宣,恐怕奪回兵符也是指日可待。
陸長庚予她的是盡生虧欠,他算定陸長庚會為了她不計後果。
——可是,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這場爭鬥與她到底有什麽相幹!
她何其無辜,從前已經被陸長庚步步算計沒了赤淩,如今自己又想做什麽!
莫辭心揪得直疼,緩緩軟下身子攬緊她,將臉埋進她發間聲聲浮力嘶啞:“我看到你同他走了再不要我了,你怎麽能跟他走了…”
江予初聽得怔怔。
——方才他在夢裏也是重複念叨著你別走別走,莫非,他是混淆了夢境?
江予初險些氣笑了。
“誰說要跟他走了,方才是夢。”
“我害怕。”莫辭趁勢往她肩上蹭了蹭,分寸溫熱呼吸肆意灑上她脖頸及薄肩。
——我害怕哪一日果真再無退路要將你算計一通遂了陸長庚的意。
若你真是江予初,或許我也不至這般。
是的。
我從來就是這般自私,我從來就是分毫不吝嗇去予奪旁人的生死!
可你,你是我的妻啊。
從前我隻想著要護著你,不知從何時起,你竟成了我的一處軟肋。
江予初隻當他是噩夢初醒受了驚,耐著性子撫著他的臉:“沒事了,那是夢。”
在她安撫下,他終是緩下神息。
莫辭定定凝她眉眼寸寸,不舍分毫。
眼見她從半梢眉尾眼角斂去的是幾分不明微爍。
那是對那場夢境的猜測,還是予自己的擔憂?
他不知。
他隻看她緩緩垂眸,最終凝成千萬思緒,不再看他半分。
兩人就此僵定許久,於死寂中,他有些忍不住地沉聲探出:“我看得出來,陸長庚待你是真心的。”
江予初仍是不肯抬眼看他,甚至連分毫神色變化都再探不出。
莫辭猶豫了許久,終是抵不住心底從未得過那份答案的沉空。
“你可曾為他動過半分心思?”
江予初緩緩抬眸探上他眉眼寸寸,誓要探出深邃底處的不明意味。
語氣故作淡色:“你到底想說什麽,又知道了什麽。”
“我想知道,你心裏可有他的半分位置,可有我的半分位置?”
江予初心口一顫。
——他素來疑心重,開始是那什麽永夜,後來就是風如疾,近日倒清淨再也不提他倆了,就連新元那夜眼見自己同風如疾夜半而歸也不問出隻字片語。
本以為他是改了性子果真全心全意信了自己。
哪知今日竟處處拿陸長庚來相問,旁人倒也罷了,為何偏偏是陸長庚。
在莫辭視覺裏,陸長庚屢屢羞辱自己,那自己應該是恨他入骨才對啊,又怎會有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