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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真假木槿

  話說江予初這頭。


  永夜帶著江予初連夜逃到了城郊外。


  本想著定要將自己所知都要告訴她,若她肯跟自己走,往後不論清貧富貴,自己也定會惜她一世。


  她若不願,自己也絕不為難她,平平安安地送她回去就是。


  可這一時緩了蹄聲,放眼而望,竟才發現自己根本無處容身。


  甚至,除了所謂的殺人、暗探,自己根本身無一技之長。


  也不知,往後要如何才能予她安穩。


  “木槿,你會不會怪我……”永夜緊了緊擁她的手,在她耳邊輕喃。


  想是迷藥有些過了量,這顛簸了大半夜,江予初仍隻闔著眼靜靜歪靠在他懷裏。


  永夜轉臉輕輕貼上她微涼的耳畔:“是我沒有能耐還偏要撩撥你、予你牽絆,甚至,這些年連真實身份都不敢告知與你。


  …你曾怪我貪戀江湖不走正道,若我當初說的是真,若我果真隻是幹幹淨淨的劍客,我又何嚐不想正麵為人,單是為你博取一番天地,風光迎你入門?


  如今,我甚至不知是該怪莫辭的布局玩弄一場,還是該怪自己愚蠢。


  這些年看不清幕後之人便罷,還輕易信了你當初那所謂變了心的話,就這樣棄你於煙都而不顧…”


  永夜喉間一疼,哽咽了半聲。


  “罷,罷。”


  “我本卑賤如螻蟻,隻配匿於暗處,日夜苟延殘喘,留在你身邊…,恐怕是隻會叫你更為舉步維艱。”


  前頭青山連著寥寥幾星子的天際,荒無人煙。


  永夜斂眸徐徐歎了聲:“是我太衝動了,是我從未想過,天下之廣竟無你我的半分容身之處。”


  聽著耳後輕繞的幾分暖息及輕喃,江予初眉心微微顫了顫。


  永夜並未留心到她的微動,隻攬著她繼續自說自話:“就算你願意跟我,我也不知,…往後能如何護你。


  要不…,我帶你回煙都,好不好?我去求你父兄,求他們容我半分,容我在你身邊做個護衛,哪怕為奴,隻要讓我日日都能看著你就足以,好不好?”


  “…木槿。”永夜心口一疼,那常日最是嗜血無情之人,眼底竟也微微泛了紅。


  “……”幾陣陌生鼻息繞得她耳後好生癢癢,江予初眼睫一顫,緩緩睜眼。


  馬兒慢行,入眸的是一片無盡淺月色的嗚咽青山。


  “木槿……”


  身後那陌生的低沉男音激起她心頭一顫。


  怔怔轉臉,撞見的好似從未謀麵的臉。


  恬靜幽夜,四目相對。


  “……”


  永夜率先醒神,顧不上方才顧慮,轉手捧上她的臉就笑了起來:“你醒了,可有哪裏不適,頭疼不…”


  “咚!”


  江予初眼色一沉,不等他問完,就已揚起拳頭恨恨撞上了他的鼻子。


  永夜:“……”


  “木槿,我是…”


  江予初不曾予他半分解釋機會,急急翻手又用手肘恨恨撞他心口。


  永夜:!!!

  趁他一時吃痛無力還手之時,江予初一個騰空半起一腳踹上他心口。


  永夜毫無防備地險些就要落下馬身,不過瞬息,他已疾速凝了神,一掌穩穩撐著馬腹就要坐回她身後。


  “混賬東西!”江予初隻當這是趁著莫辭不在,偷偷擄走自己的地痞流氓。


  心一怒,身子一側抬腿就要往他胯下踹去。


  永夜吃了一驚,目光一定,一手摁上她腳踝。


  “你、你是不是江予初?”永夜顫顫問道。


  “瞎了你的狗眼!”江予初一聲斥出,隻手撐著馬背轉身間一個回旋踢就要踢他心口。


  永夜已察覺到了什麽,眉心一凝,轉手間一把擋下那一腳,回手一掏本想鎖了她的喉好生逼問一番,怕傷著她又隻是撈上她衣領下了馬,一把將她反扣入懷。


  “你到底是不是江予初?”


  江予初舉起手肘往他撞了兩下:“放開我!”


  永夜麵色沉了沉,暗自凝力扣緊她,連同語氣也添重了兩分:“說,你究竟是不是江予初!”


  江予初隻凝穩了身邊馬兒的韁繩,目光一沉,趁著軟綿身段反腿就要狠踢他胯下。


  哪知此時永夜早已立了防備,單單抬腿一招便已擋下。


  江予初則趁著他鬆緩之時一個迅雷之勢舉起手肘猛撞他心口。


  永夜胸口本就有傷,這下一時吃痛起來果真就鬆了手。


  江予初則趁勢反手抓上韁繩翻身上馬。


  “駕!”


  一聲喝令鞭響,馬兒直往前頭狂奔而去。


  此時在永夜麵上卻見不著了半分急色,他隻捂著心口定定凝著遠去的那身人馬,心底疑惑愈發明晰。


  永夜眼見那人馬愈發馳遠,忽的冷笑一聲,抬手微微弓著小指放在嘴前吹出一記細長口哨。


  不多時,那馬兒竟又駝著江予初往永夜這頭狂奔而來。


  江予初:“……”


  “下馬!”永夜奪過韁繩衝她斥道。


  江予初:“……”


  這逃不掉又打不過的,江予初隻得乖乖照辦。


  “你到底是誰,又和莫辭有何勾當!”永夜逼問道。


  聽著他將這些人的名字都說得這樣清晰,江予初倒安心不少。


  這下她倒是凝著心神仔細看著他的麵相理了理思緒。


  ——聽他那語氣,倒像和江予初關係匪淺,但這半年,自己從未聽過她和哪家公子有過甚的交情。


  何況,按莫辭的脾性,也是絕對容不得她和旁的男人有何糾葛牽扯。


  說到糾葛,算起來,上上下下,恐怕就隻有一人了。


  江予初凝著他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果真,他腰間那半露的信號彈雖平平無奇。


  但她一眼便已看出那是和莫辭常日用的一模一樣。


  ——若是沒猜錯,他便是以往莫辭、飛絮口中的那永夜了。


  霎時。


  頭次見他的那畫麵也隨之浮來。


  ——十一月初六,是去天水居詩賦雅集的半路上匆匆看了一眼。


  可、話說上次就是見了永夜,那江予初就醒了過來,如今都動了手,她怎得竟沒了半分反應?

  “永夜?”江予初試探著喚了聲。


  永夜怔了怔:“你知道我?”


  “永夜,真的是你,方才我太害怕了才想著要跑啊,我是木槿啊。”


  江予初緩下思緒說道,目光卻是直直凝著他腰間的那半截信號彈。


  聞聽此言,永夜顯然滯了半刻,可一望見她那滿目的警惕陰戾之色就立即凝了神:“你、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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