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心驚

  不止是沈傾顏在,賢妃和淑妃也在,饒是“身懷六甲”的蘇文殃也在聽見動靜時,匆匆趕來。


  雲落凝不放心,也跟著來的。


  聽說皇帝想將這件事壓下去,又見雲間月遲遲沒有被找到,她眼底就多了一絲快意。


  可當她聽見太後非要徹查此事時,她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不安地看了蘇文殃一眼,輕輕道:“母妃……”


  蘇文殃還算鎮定,安撫似的在雲落凝手背上一拍沒說話。


  沈傾顏被點名,有些不大情願地上得前去,忍著厭惡請禮,道:“臣妾在,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看也沒她,鐵青著臉道:“朕命你徹查此事!無論查到什麽,一律上報給朕和太後!”


  沈傾顏愣了一下,皺了皺眉,稍微抬起頭看向太後。


  因為吃那藥的關係,她臉色有些蒼白,身子看起來也虛,給人一種隨時都會一命嗚呼的感覺。


  太後也沒看她,直視前方,手裏撚著佛珠,嘴唇動了動,像是在念佛經。


  遲疑半響後,沈傾顏垂下眼道:“臣妾遵旨。”


  這時,一直不曾出聲的沈知薇忽然動了一下,似是想上得前去說什麽,但沈夫人手快,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此事跟你什麽關係?不許造次!”沈夫人死死拽著她的手,警告地掃了她一眼。


  沈知薇蹙著眉:“可是……”


  沈夫人無情打斷她後麵的話:“沒有可是!”


  沈夫人雖然不清楚自家女兒方才出去一趟看見了什麽,但卻猜中她要說什麽似的,死死抓著她的手,不許她動一下:“你若要拉著整個沈家給你陪葬,你就去!”


  這是拿整個沈家做威脅。


  沈知薇有些不服氣,心底同時也升起一股無奈。


  隻要她一日姓沈,就一日也沒辦法豁出去,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她轉頭看向李淑靜,卻見她靜靜站在一側,不言不語,垂著眼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李淑靜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來將她一撇,隨即收回視線,神色冷淡,無動於衷。


  沈知薇愣在原地。


  誰也沒注意到,隱在人群裏的師卿卿不動聲色地往後退開一步,壓著聲音問旁側的人:“什麽情況?沒聽說你家侯爺今日要入宮送死啊。”


  旁邊站著的人正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季長隨。


  他目不斜視,隻看著前方,嘴唇動了動:“杏林居一早被人動過手腳。”


  師卿卿挑了個疑惑的眼神,隨即明白什麽似的嗤笑一聲:“你們侯爺是早就知道會這樣,還故意往這邊來?他設計的?”


  “這倒不是,可能是六公主。”季長隨淡淡道,“杏林居塌了他才明白。”


  師卿卿吃驚不已:“他人呢?”


  季長隨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還在裏頭埋著。”


  師卿卿道:“那你為何一點都不著急!”


  季長隨道:“死不了,他和六公主的位置很安全。”


  他話音剛剛落下,那邊就傳來一陣驚呼,緊接著就是侍衛的大喊:“找到了!在這裏……”


  侍衛話音剛剛落下,雲司離便一陣風似上得前去,幫著侍衛將埋在廢墟裏的人抱出來。


  先被找到是雲間月。


  她身上除了稍微磕到了一下額角外,身上也沒其他傷,但始終閉著眼,被雲司離從侍衛手裏接過來時,稍微掀開了一下眼皮,還沒看清是誰就又重新閉上了。


  隻是一瞬間,雲司離還是看見了她充血似的雙眼。


  雲司離頓時緊張起來,抱著她的手都在顫抖:“月兒,你、你眼睛怎麽了?”


  雲間月閉著眼,淚水不受控製自眼角無聲滑落,縮在雲司離懷裏手足無措:“皇兄……我眼睛疼……”


  她疼得淚流不止,怎麽也止不住,將雲司離嚇壞了。


  皇帝臉色幾變,隨即大吼一聲:“都愣住做什麽,還不快去請太醫!”


  容玦是被兩個人侍衛從廢墟裏拖出來的,倒是沒什麽事兒,就是衣衫上落了一點灰,臉側有些擦傷。


  太後看見他的瞬間,緊繃的背脊終是放鬆了下來。


  這口一鬆,人也跟著晃了晃,張嬤嬤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扶住,小聲道:“娘娘,保重鳳體。”


  太後抓著張嬤嬤的手一緊,緩緩站直身體:“沒事,哀家沒事。”


  說罷,她挺直背脊,緩步走向容玦,隻看背影,她還是那個高貴雍容的太後!


  容玦沒什麽事,季長隨推著輪椅上前,將他安置在椅子上,聽他吩咐:“看守杏林居那些個太監,給本侯看住了。”


  “已經著人盯著了,跑不了。”季長隨餘光裏已經看見太後往這邊來了,將聲音壓得更低,“鳳儀宮那邊要不要叫人盯著?”


  容玦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淡淡道:“不必。”


  這時,太後已經到了近前,剛好聽見他這聲涼涼的“不必”:“什麽不必?可有傷到哪裏?先同哀家會長壽宮,哀家叫太醫來給你看看……”


  “不必,”容玦淡漠地將太後一掃,推了輪椅就走,“臣去重華宮。”


  太後眼眸一沉,臉也跟著冷了一下,壓著怒意道:“今日究竟是怎麽回事,哀家不會追問。若你非要同雲間月糾扯不清,哀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走到一處!容玦,你不要挑戰哀家的極限!”


  聞言,容玦好似聽到一個笑話一樣低低笑了起來。


  他本身模樣就生的好,笑起來時眼尾往上挑著,勾人心魄似的,饒是太後見了,眼底也閃過些許複雜的神色。


  可那些笑意,卻染不進眼底,就連唇畔弧度都透著冷意。


  太後被他笑得心底發毛,心裏無端起了一股怒火:“你發什麽瘋!?”


  容玦笑聲戛然而止,他轉過頭,雙眸通紅,陰測測地盯著眼前的人:“我隻恨當初瘋的不夠徹底,沒能殺了你和雲襄!”


  他並非頭一次直呼長公主的名諱,每一次太後都聽得心驚,手指都跟著顫抖起來。


  容玦收回視線,笑容陰鬱:“你要真想聽,我今日就同你說明白,雲間月是我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她在這宮裏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攪得這皇宮不得安寧……就像當年一樣!”


  說罷,再懶得多看太後一樣,吩咐季長隨推著輪椅,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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