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故人

  雲間月側目看過去時,容玦已經與另外一輛馬車上的人糾纏起來。


  當時雲間月覺得那人有些眼熟,仔細想了好一會兒人,才想起來是當初江南一別,就再也沒有見過的白荻放和謝遠舟。


  雖然在這種情況下相遇有些意外,但似乎並沒有太驚訝,總覺得是理所當然。


  “你們怎麽一道來了?”雲間月將雲思回放下來,讓她跟著容遇進去吃東西,“沒聽說你們認識。”


  沈傾顏將垂下來的鬢發別到耳後,嘴角往上揚著,挑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不認識,他認得。”


  他指的是魏凜。


  魏凜是那種話不多的人,一直到現在都沒見他看口說話,容玦和白荻放打在一起,他也無動於衷,麵無表情地站在沈傾顏旁邊,一言不發。


  也不能說是無動於衷,好像看戲看得挺熱鬧?

  雲間月側目看了他一眼,對方視乎沒察覺,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不顧場合已經打得難舍難分的人身上。


  沈傾顏眉一挑,往雲間月旁邊站了站,故意道:“你想知道原因?”


  “你要是說,我也樂意聽聽。”雲間月臉上平靜,並未露出半分好奇來,“想來也不是什麽要緊事。”


  沈傾顏哼笑一聲,語氣裏滿是得意:“看來容玦什麽都不曾告訴過你。”


  她話裏有話,雲間月聽了出來。


  但她沒出聲,拿餘光斜了沈傾顏一眼,六年不見,這人容貌上雖有些了變化,性子似乎也變得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沈傾顏是不管不顧,生死看淡,看誰不順眼就要給臉色的人,連冷笑都很少。


  如今再見,這人氣質似乎平和的不少,身上的棱角更是被磨平,好似變得圓滑起來。


  雲間月收回目光,目光落向那邊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漫不經心道:“看來這六年,你的小魏夫人當得不錯。”


  沈傾顏就不說話了,好像有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僅僅隻是片刻的功夫,她又恢複如常,同雲間月道:“誒,我告訴你魏凜和白荻放的事,你那瓷器場的紅利分我一成如何?”


  雲間月瞬間了沒了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的心情,冷笑一聲:“做夢!”


  沈傾顏說的那瓷器場,是前年容玦拿命換來的。


  自東梁和離國搭上關係後,生意往來漸漸多了,東梁的瓷器在離國很受歡迎,於是民間有人大批量生產,漸漸地瓷器就多了,但質量上也不過關,久而久之,滯銷了。


  為了這事兒,雲間月愁了好幾天,還親自去盛產瓷器的窯廠,結果不盡如意,那些滯銷的瓷器根本就沒了原來的美。


  於是雲間月下令全部摧毀,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最後還是鬧出了人命。


  若不是容玦恰好經過,及時阻止了那場動亂,隻怕現在東梁的瓷器生意已經一蹶不振了。


  後來又經過容老夫人的介紹,雲間月認識了當時有名的杜家人——白瓷名家之後。


  隻是當時杜家已經不做瓷器了,因為近兩年的白瓷泛濫的關係,杜家的瓷器精美歸精美,但卻因為價錢方麵比尋常瓷器高了不少,而無人問津。


  雲間月買走所有白家所有瓷器,將他們的瓷廠提為禦瓷,打著皇家的名義,提高了知名度的同時,隻將瓷器外銷給離國。


  同時還有一個條件,就是要杜家不僅要將手藝傳給自家人,還得教給雲間月的人。


  經過兩年的努力,白瓷已經成了各家貴族之間顯擺的風氣,漸漸的傳到了西夏和北齊,算是將當初賠掉的都賺了回來。


  當時容玦和她都廢了不少的力氣,現在沈傾顏想來分一杯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傾顏遺憾地歎了口氣:“你願意分我一成紅利,那我派人去杜家那邊學總可以吧?”


  這下雲間月倒是無所謂,她心裏情緒藏得很好,隻在眼中染了一點無所謂的笑意:“隨你。”


  她不擔心是因為知道杜家的人不會同意。


  當年杜家的人同意將白瓷技術傳給雲間月帶來的人,都已經被逼無奈,覺得受了屈辱,但怎麽著也還是東梁的人,可換做是別人,那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如今的杜家早不是當初的杜家了。


  沈傾顏不知道這些,還為雲間月同意得這麽快,感到吃驚。


  雲間月卻不搭理她,轉身準備進酒樓。


  那邊,容玦依舊同白荻放糾纏在一起。


  兩人身手都差不多,真動起手來,誰也不相上下。


  但現在當街打架的人都沒動真格,好似鬧著玩。


  謝遠舟盤腿坐在車轅上,對這場鬧劇無動於衷,甚至還困頓的打了個哈欠。


  “我說侯爺,你沒吃錯藥吧?”白荻放被糾纏得有點不耐煩,惱火道,“我哪裏招你了?”


  容玦冷笑一聲,抬腿就是一腳直接踹向白荻放胸口:“少廢話!”


  白荻放側身躲開那一腳,隨即“刷”一下打開折扇,擋住容玦未出鞘的劍:“不是吧,這都過了多少年了,至於還在為當年的事生氣?”


  容玦表情冷到極點,手一拐,從下往上打向白荻放的下巴,道:“本侯當時已經說過了,從今往後……見你一次打一次!”


  他招招都不致命,但卻打得人生疼,要是挨一掌或一腳,可不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事情。


  白荻放不敢與他硬碰硬,邊躲邊道:“這也太狠心了?我不是同你說了?當時是迫不得已,西夏那個情況,以我之力,哪能打得過他們?隻好,利用一下你們……”


  這話容玦已經聽膩了,懶得在聽他多說,幹脆一言不發,繼續追著人打,這回沒留情佩劍都已經出鞘半寸,顯然是要給人一個教訓。


  謝遠舟看得無趣,坐在車轅上嚷嚷:“你們還有完沒完了?為了這麽點破事,至於嗎……”


  到底是為了什麽,還不是因為當初西夏和南楚聯盟時,打得大梁措手不及,死傷數萬人的事情。


  當時容玦安插在西夏各地的眼線,就是被白荻放以盟友的身份全被出賣給了西夏皇室的人。


  不然就憑那些探子在西夏的地位,也不至於在人家都打到家裏了,才收到消息。


  正鬧著,迎麵一輛馬車也在歸月樓前停了下來。


  車簾撩開,從裏麵走出來一人,那人雙眼一挑,要笑不笑:“還挺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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