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幸會
來人一聲玄色衣袍,挽著發髻,輕佻的眉眼輕輕一轉,將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收在眼底,端的是從容不迫和高高在上。
他嗬地一笑,故意道:“幾位都是稀客啊,來了怎麽也不同本王打聲招呼,本王好叫人去接你們才是。”
話音還未落下,本來還在糾纏不清的容玦和白荻放同時住手,緊接著場麵安靜的了一瞬間,容玦、白荻放和魏凜三人同時而上,紛紛砍向那馬車上說話的人。
馬車上的人一愣,隨即從駕車的侍衛腰間拔出佩刀,往胸前一橫,格擋住他們襲來的刀劍。
三個人一起還是有些吃力,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鬧著玩。
齊宣恒使出渾身勁兒的,才勉強站穩,沒有當麵給他們跪下來。
“以多欺少,不好吧?”齊宣恒隻覺得虎口發麻,說話都帶喘,“大家都是君子,想切磋一個一個來就是了。”
容玦表情一沉,冷笑:“君子?”
旁邊白荻放自覺接過話音:“誰跟你說我們是君子?”
魏凜沉默了片刻,也麵無表情地補了一句:“他們是小人。”
容玦和白荻放:“……”
氣氛徒然在三人間變得詭異起來,魏凜仍不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莫名其妙地與他們對視一眼:“難道不是?”
三人壓著齊宣恒,彼此對視一眼後,白荻放道:“我提議,先打人。”
容玦和魏凜同時點頭,低頭掃了眼被完全壓製住的齊宣恒,然後同時抬腳往他臉上踹:“白兄說得有道理!”
堂堂北齊攝政王,就這樣當街被人毆打,並且毫無還手之力。
倒不是說齊宣恒是個弱雞,他身手其實不錯,要是單打獨鬥,他可能還有勝算,可三人圍攻,他就隻有被欺負的份。
勉強接了兩招,再被不知道誰一腳踹中胸口後,齊宣恒也不按規矩辦事了。
他向後連連後退數步,與容玦他們拉開距離,伸出手指將嘴角的鮮血抹掉,還維持著身份高傲一笑:“幾位一言不發就動手,本王有些為難啊。既然諸位想交好,我作為東道主也隻好奉陪到底。”
說罷,他一招手,十來個暗衛同時出現,個個橫眉冷目,仔細將齊宣恒護在身後,防著容玦他們再動手。
容玦那雙好看的鳳眼往上一挑,從眼尾就飛出一絲不屑:“比人多啊……本侯也有。”
白荻放折扇一合,敲著手心:“巧了,我也有。”
兩人就跟炫耀的似的,各自同齊宣恒炫耀著自己手裏有多少人。
但他們帶來的人確實多,於是又形成了以多欺少的畫麵。
魏凜站著沒動,依舊是麵無表情,盯著眼前這一切。
白荻放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魏兄,你的人呢?”
“什麽人?”魏凜有片刻的茫然,目光一移,瞧見容玦和白荻放身邊暗衛,了然,“哦,走得急,忘帶了。”
容玦和白荻放:“……”
不怪他們,實在是很好奇,當初魏凜究竟是怎麽推翻了南楚的皇室,自己登上皇位,撐起整個離國的。
劍拔弩張地氣氛,瞬間消失。
容玦和白荻放擺擺手,身後暗衛同時消失,兩人化敵為友,一左一右拽著魏凜一道無視了齊宣恒。
容玦道:“總覺得有隻蒼蠅沒拍死。”
白荻放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許是容兄還未用早膳,先用了早膳再拍也不遲。”
容玦點頭:“有道理。”
於是三人一道進了歸月樓,徒留被羞辱後的攝政王殿下幾在風中淩亂。
屬下小心翼翼地看了攝政王一眼,顫抖著聲音道:“主、主子,還、還進去嗎?”
話音落下好半響,齊宣恒都沒聲音。
屬下驚了一驚,連忙抬起頭去看齊宣恒的臉色——隻見他整張臉黑如鍋底,眼底全是殺意,將牙齒磨得“咯吱”響。
他目光冷冷將屬下一撇,對方腿子都在哆嗦:“你說呢?”
屬下險些直接給他跪了下來。
歸月樓裏,幾個敵人暫時放下防備,勉強擠在一張桌上用膳。
雲間月莫名其妙,往周圍一瞧,擰著眉,不悅道:“這裏是沒別的桌子了?”
這廳裏不僅桌子多,還空著好幾張。
聽出她話裏的攆客之意,眾人誰都沒動,一個比一個屁股還穩。
白荻放毫不客氣地拿了筷子夾走了盤中的包子,道:“大家都是朋友,陛下何必這麽小氣?是吧,魏兄。”
魏凜“嗯”了一聲,拿了筷子用手巾擦拭幹淨了才遞給沈傾顏。
雲間月嗤笑一聲:“看來你剛才沒被容玦打疼。”
言外之意,是否認他們是朋友,並且表示不熟。
白荻放也介意,依舊穩坐不動,試了味道後,覺得不錯,於是又讓小上了一籠包子,自己沒在碰,全推給了謝遠舟。
謝遠舟倒是來者不拒,一口一個,吃得津津有味,旁邊雲思回和容遇都看呆了。
說是朋友,可閑話沒兩句,問起正事兒,卻是一個比一個嘴緊,敷衍了事,誰都不肯說真話。
還不如敵人。
正鬧著,齊宣恒進來了,眾人瞥見他,齊齊轉開了話題,說起了無關緊要的事來。
齊宣恒氣得咬牙切齒。
但他今日來,可不是為了同魏凜和白荻放他們打好關係,他為的是別的事情。
他直奔雲間月,道:“久仰東梁女帝之名,今日有幸一見,幸會。”
說白了,還是為了合作而來。
雲間月本來還不想搭理,但轉念一想,她此次來東梁的目的,倒是放下了敵意。
她擱下筷子,沒起身,隻是轉過眸子,輕飄飄地落在齊宣恒身上,道:“攝政王殿下,久仰。”
接下來倒是要說正事了。
白荻放和謝遠舟沒興趣,主動告辭,沈傾顏也沒心思聽這些事情,說了一聲好累,就回了客房去休息。
雲間月看了容玦一眼,他就一手一個拎著雲思回和容遇走了。
剩下魏凜和雲間月還有齊宣恒——魏凜本來要走,他的態度很明確,並不想與齊宣恒合作,但被雲間月留住了。
“殿下不會是想在這裏,同我們說正事吧?”雲間月眉一揚,眼底就多了一點縹緲不定的風情。
齊宣恒一笑:“兩位,樓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