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人頭甕
“快打開看看是什麽東西。是金子還是珠寶”
牛叔被一腿踢到一片去,壇子被虎子一把奪過去,猙獰地說:“老東西,你以後還指望老子給你養老送終呢。”
說著,虎子一群人就要打開壇獸,李大錘已明過不少邪門事,知道什麽財能發,什麽東西不能碰,拿起駑箭對著他們,說:“誰打開插誰,快把那詭壇子扔下去。”
虎子屬於比較橫的那種,擋在箭前,戳著自己的胸口說:“來呀,你不讓老子發財,不如一箭把我射死算了。老子窮了十輩子,打漁都打到沒別的念頭了。”
麵對虎子的嘶吼,李大錘確實下不了手。
說罷,虎子找來一把錘子,一記敲下去砸碎了蓋子,頓時一股惡息撲鼻而來,就像撈了一壇屍水上來似的。
“他娘的,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虎子忍著惡心,伸手下去撈,隨即臉色大變,竟從壇子裏撈出一個泡到骨肉脫離的人頭。
金子沒有撈到,卻撈出個人頭來,嚇得所有人臉色大變。
昏暗中,牛叔臉色陰暗地看著眾人傻笑道:“你們這群兔崽子呀,平時打漁不好好打,整天想著到這來打轉發橫財,跟前麵沉的那艘船一樣,都是撈了這鬼玩意上來。這不是金缽鑼,而是古代滅九族後用來裝人頭的人頭甕,九個人頭一個甕,動了一個甕就要死九個人來替命。”
“誰撈上來誰倒黴,一甕九命,死不夠回頭湊。”
“不可能的,裏麵一定有金子。”虎子卻不相信這種鬼話,又撈手進去拉,最終從裏麵撈出幾顆拇指大的金豆。
“金子,真有金子”虎子傻笑道。
我隔遠細細一看,那哪裏是金豆,分明就是幾顆死人牙齒,他們被鬼迷了心竅才會看成是金豆。
心裏暗叫一聲不好,要出大事了,但此時身子又不能動彈,稍動就會破法,整船人就要被卷到漩渦裏,連忙呼叫:“大錘,快把船擺出鬼域裏。”
隻要出了這片鬼域,什麽都好辦。
可話音剛落,牛叔竟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虎子身邊,突然掄起一把大鐵錘,啪的一錘砸下去。
虎子整個腦子都爆了,連吭都不吭一聲。
而其它人本該驚恐失措的,卻像個傻子似的站在那裏,等著牛叔掄錘砸咕頂。
“一甕九頭,一頭抵一命,一甕九命,不命回頭湊……”牛叔陰森森地說道,就要一錘砸到另一個人的腦袋上,忽然嗖的一下,一支箭打穿了牛叔的心髒,踉蹌了幾步就掉落滔滔江水裏。
剩下那五個人頓時清醒過來,嚇得腿都軟了。
剛才李大錘那一箭射得及時,這些人都千感恩萬感謝, 隨後就惱怒地將人頭甕扔回江裏。
“娘希匹的,原來是個害人的人頭甕。”一個叫樹根的中年漢子啐了兩口吐沫即道。
其餘的小輩不麽道人頭甕是什麽,便問道:“叔,什麽是人頭甕。”
根叔沒牛叔資厲深,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麽玩意,隻是撿了牛叔的話來說而已。
我想了一下,說:“以前有人觸犯了皇帝,或犯了大罪,要誅連九族,一砍就是兩三萬個腦袋,九族之內被絕了戶,沒人來收屍。但皇帝還不解恨,就命人造人頭甕,將人頭放進去,由兩隻小鬼看護著,九個一甕。人剛被砍腦袋,魂魄還在腦袋的泥宮中裏沒有散去,被封在甕中將永不超生,一但破了壇,裏麵的冤魂就要索命替死才能再入六道輪常。”
說罷,便讓大夥幫忙擺船。
船上都是擺船好手,快速地擺離夔門鬼域。
就在此時,咚的一聲響船頭像撞到了什麽似的,有人拿火把往下一照,驚恐道:“他娘的,好多的人頭甕啊!”
眾人點著了四五根木頭當火把用,借著暗淡的火光往往江麵一照,船的五六丈範圍內飄著十幾個人頭甕,定在漩渦裏不動,每一個甕上都有兩隻惡鬼泥像抱著。
看上去詭異得很。
隨後又聽聞樹根驚呼道:“小閻王,小鬼泥像的眼睛好像會動,都在看著我們。”
果然,漂在水中的人頭甕,惡鬼泥像的臉都朝著船。
既然是誅九族,九族起碼有兩三萬個人頭,又怎止這十來個人頭甕呢?我急呼道:“別管這些邪門玩意,快使出去!小心別撞碎這些玩意。”
他們隻看到十來隻,我現在比李大錘看得還遠,眼下整個夔門鬼域裏全是人頭甕,一眼瞧去最起碼有上三四百隻,還在不斷地往上浮起更多的。
此刻,我總算猜到一點,夔門鬼域為什麽會叫鬼域,極有可能水下有一座人頭塔。
人頭鎮永鎮怨魂,魂不升天入地,讓其永不得超生。
世間上能鎮住人頭塔這種邪門玩意的就隻有大江大河,再加上夔門為長江咽喉,是鎮人頭塔最好的地方。
但久而久之,這片水域就變成了鬼域,別說大晚上,白天裏誰經過誰倒黴。
因為是皇帝造的,若沒有天子手喻下召破塔,曆代倚天策瑜都無權逾越天威皇權。
隻要越了,管你是造福萬民還是替天行道,都得遭報應。
雖然我還沒有證實這想法,但江麵飄上來如此多的人頭甕,江底必定有人頭塔。
照我的猜想,夔門下遠不止一座人頭塔。
為了求生,船上的人拚了命地劃,也不知劃了多久,水中的漩渦消失了,水麵平靜如鏡,沒有風,也沒有雨,詭異得很。
樹根是老船家了,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詭奇的事,忽然驚呼道:“這是什麽鬼地方?夔門一帶有這麽平穩的河段麽?不是還下著大雨麽?怎麽連半滴雨都沒有!”
其餘的人也就驚恐四顧、不知所措。
“這……這……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河裏的水連動都不動一下”有人趴下身子,將手伸到水裏測探水流,不禁驚呼道。
我立即艱難地挪動了一步,瞬間破掉金稱砣上的法術,來到船沿四處張望。
眼下這片水域跟本看不到岸,周圍也沒有山,就像劃進到一片湖裏。
我不禁問道:“根叔,夔門附近有湖嗎?”
根叔連連搖頭:“我在這裏打了三十年漁,別的地方不敢擔保,這方圓二三十裏水域卻是一清二楚,連張魚塘都沒有,哪來的湖。”
既然沒有湖,那眼下船劃到什麽地方來了?
就在此時,那個伸手下水測探水流的人驚呼道:“水下好像有東西。”
他話音剛落,水下忽然顯現出一張慘白的臉,伸出手來一把抓住探到水裏的手。
“啊……”
剛驚呼一聲,人就被水裏的東西扯下了水,我在聽聞驚呼時就已彎下身去抓他,已經遲了一步,隻抓住褲頭。
一船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水底下掙紮,胡亂地抓著水下的船身,然後一點點往下沉。
“小閻王,快下去救人。”剩下那四個人驚恐道。
這片水域詭異邪性得很,誰下誰死,怎麽救?
正在此時,遠處的水麵上船來一艘大船,船上隱隱有燈火透出。
根叔激動地呼道:“快,前麵有大船,這肯定是開到哪片水流平穩的河段裏了,小船不安全,改乘大的。”
這片如此邪門的水域怎麽會有船?剛才拉人下去的,明明就是個身體泡到發漲的漂子。
我突然心生警兆,和李大錘上前勸阻道:“根叔,快趴下,閉上眼睛,那不是陽間的船,不能乘,也不能看。”
根叔四人鬼迷心竅似的,根本不聽我們的勸告,那個叫春生的小夥子還推桑我,說:“滾,你算哪根蔥,還活閻王閻四爺的徒弟,你們爺倆都是騙人的神棍,一點小事都辦不成,回頭我要向鄉親父親揭穿你們。”
眼看那艘船就要開過來了。
我也不管春生怎麽想,拉著他就趴下,李大錘身板壯,一手摟著一個往甲板上一撲,趴了下去。
隻留樹根叔一人有船頭上向大船招手。
大船從漁船麵前使過,跟本沒停下來的意思,我悄悄抬起頭,偷偷看向船上。
隻見船邊上站著幾個人,船中幽綠的燈火映照下,顯出幾張腐爛生蛆的臉,低頭看向樹根時詭異的笑著,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齒,還有蛆從口裏爬出,
他們身上還穿著一身黑袍或白袍,看上去有點眼熟,就像戲文裏的黑白無常所穿的。
這他娘的將我嚇壞了,輕呼一聲:“這哪是什麽人乘的船,根本就是押送陰魂進鬼門關的幽靈船。都閉上眼睛,別看,會被帶走魂兒。”
春生等人已經被嚇醒了,正想驚呼出來,卻被我捂上了嘴,和眼睛。
過了好一會才敢張開眼。
大船不知駛往何處,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樹根叔卻仍舊站在船邊保持著揮手的姿勢。
“爹……爹……”春生連滾帶爬踉蹌著過去,輕輕一拉樹根叔就倒在地上,兩眼布滿了血絲,仿如看見了多可怕的東西,驚恐卻叫不出聲來。
我看了一眼樹根樹,歎了一口氣,說:“春生,節哀吧,根叔的魂已經被幽靈船上的鬼差帶走了。”
春生仰頭仇視著我,衝著我咆哮道:“滾,你個神棍騙子,連我爹都教不了。”
剩下那兩個人也無比仇視地看著我們。
李大錘怒了:“你他娘的,也不看看船使到什麽地方來了,是你們自己作死,好意提醒你們不聽,把自己作死了又來怪人沒救你們。那是陰差,神仙都得敬他們三分。”
“真是一群豬油蒙眼的畜牲。”李大錘怒道。
就在此時,船上忽然傳來喋喋怪笑:“一甕九命,隻要解決掉你們五個,我們一家就能解脫了。”
不知何時,牛叔竟出現在船上,就站在我們身後,陰森森地看著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