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塵封事
玄國攝政王突然被皇上賜了婚,賜婚的對象乃是自己婢子的妹妹。聽說攝政王對於自己的那位婢子月夏十分的看中,沒想到最後對月夏的妹妹生了情根。
“月夏女蘿,雙株並蒂。攝政王真是好福氣。”
彼時,相冷正在同竹墨在國師府下棋,竹墨感歎葮愁與的好福氣。
相冷執著黑子,一襲墨色的衣衫襯得他越發的沉穩安靜,眸光中更是帶著幾分與之不符的老練聰慧。
“對了,你師傅對於你的所作所為可有什麽反應?對你生氣了嗎?”竹墨想起上次他所說的話,玄玄若是對相冷並不動怒,這其實是很危險的事情。
“事實證明你的話不可全信。”玄玄的確是生氣了,但並沒有到盛怒的地步。她很信任他。
“哦?那她知道你借助藥理封住了她的術法這件事嗎。”竹墨笑得有些幸災樂禍,“如果這樣都能對你毫無芥蒂,那你可真是攤上了一個好師傅。”
玄玄的傷已經養得七七八八了,隻等傷處的硬痂退去。然而養傷痊愈已經不是她的終極目標,現在最為重要的是如何恢複她那一生的術法,若是沒了術法,她可怎麽做一個合格又牛叉的神女呢?
她若不是一個合格又牛叉的神女,可怎麽對付大魔王北渚兮,怎麽為相起君那老頭兒報仇雪恨呢?
若是不能報仇雪恨她還留在宮裏做什麽?
若是不能留在宮裏她又該做什麽呢?
一連串的發問讓她一個頭兩個大,這著實讓人難辦了。
最後她實在被自己弄得無法,便去了落花穀的小竹屋。小竹屋裏一番倒騰,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反倒是找到了那幅被包裹的嚴實的畫作。
正是相起君留下來的那幅畫。
“那老頭兒到底畫了些什麽呢?”
其實我也畫了一幅畫作……
總有一日你會看到的……
她拿著畫思量了一會兒,記得她上次打開畫作的時候,裏邊分明是她當年不懂事的塗鴉之作。可是,相起君那老頭兒所說的畫除了這一幅難道還有別的?
搞不好是在她的塗鴉之作裏藏了什麽……
想至此她索性是跪在地上,一鼓作氣兩三下便將包裹嚴實的畫拆了開。拿著那幅自己當年的塗鴉之作研究了起來,這一稍微認真起來還真的有所收獲。慢慢的展開了那幅畫,她捏著畫作細細的摸索了起來,摸著摸著她的塗鴉之畫就變成了兩幅!
將她的塗鴉之畫扔在了一旁,白色的宣紙之上,唯有女子幹淨而單調的背影。畫作留白很多,更加襯得這背影孤單又帶著幾分奇異的溫暖。
“這是誰啊……”
明明隻是很普通的背影,為何讓她不禁潸然淚下。
腦海中有什麽要破裂而出,讓她如何都壓製不下去。
青山腳下,綠巒重疊,一身白色衣衫的少女狼狽的摔在了一旁的小水溝裏,將那一身白衣染了個烏漆嘛黑的,毫無氣質形象可言。
“你沒事兒吧?”風度翩翩的少年騎馬而來,溫和發問。
少女樂嗬嗬的坐在水溝裏,一點也不覺惱怒尷尬,反倒是對那陌生的少年郎伸出了雙手,“喂,你能抱我起來嗎,我起不來了。”
這話引得少年郎的隨從皺了皺眉頭,顯然這少女瞧這是個正經人家的,說出的話卻如此不合規矩。
“你沒受傷吧?”少年郎翻身下馬,也不怕她身上的泥濘便將她給抱了起來,還不忘教訓她,“你知不知道,若是放在尋常人家,你這樣同我抱在一起是要毀了聲譽的。所以千萬別讓別人抱你了!”
“有困難不能找別人幫忙嗎?師傅從來沒有教過我這個。”少女有些疑惑,顯得幾分不諳世事。“看來這人間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還得好好的學一學。”
少年見她雖然幾分懵懂無知,但看起來十分的聰慧機靈,也就不再多話。隻叫人拿了身幹淨的衣裳給她,畢竟她的白裙已經無法看了。
“今天多謝你了,我叫蓁嫿,你叫什麽?”少女接過幹淨的衣裳。
“若是有緣自然能夠相見,我叫無桁。”
腦海中的畫麵慢慢的退散了,依稀有幾聲少女蓁嫿的聲音傳過來。
“咦?我們又見麵了,看來的確是有緣……”
“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可以跟著你嗎……你可是我在穀外認識的第一個人……”
強行塞進玄玄腦海中的記憶仿佛是她回憶中的一部分,現在總算是全部退出了她的腦海,她拿著畫一臉懵狀。
方才那是什麽情況?
難道這幅畫裏封存著相起君的回憶嗎?
看來這畫中背影佳人就是那個蓁嫿沒錯了,相起君的那位紅顏知己。
“嘖,還真是沒看出來,相起君那老頭兒豔福不淺,勾搭了一位如此天真可愛的少女。可惜沒能看到那位蓁嫿是何種模樣,也不知道他們之後如何了。”
這般說起來,她從未見過那位蓁嫿,也從未聽相起君提起過。看來這明明是個歡快開端的故事,卻有一個悲傷的結尾。
而且,蓁嫿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連帶著相起君的假名字‘無桁’也在哪裏聽過的樣子。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了,真是頭大。
“老頭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是不是連同你喜歡的女子也遭了北渚兮的毒手呢?”玄玄盯著背影佳人,有些苦惱的想著,總覺得所有事情在一個穿腸小道裏,不知道繞了多少彎子,打了多少個死結。
她將畫給收了起來,若是能夠找到北渚兮問個清楚就好了,她最是討厭這種知道點什麽,其實又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
總歸她這次落花穀之行不僅沒有找到找回丟失術法的方法,反倒是帶了一堆煩心事回去。
她心情低落的穿過了那堵牆,小冷也還沒有回來,反倒是天居裏的大門前多了兩尊‘大神’。那兩尊‘大神’正將前來拜訪的玄德帝堵在門外,玄德帝又是來犯傻的,受了葮愁與的蠱惑,前來試探玄玄。
玄德帝還以為是他為葮愁與同喜愛的女子賜婚後心情大好,才告訴他這種方法。實則事情恰恰相反,葮愁與是心情壞到了一定的地步,才會拿他來開刀。
“大膽,皇上是來拜訪神女娘娘的,你們是什麽人,竟然膽敢擋住皇上的去路!”
“神女娘娘正在閉關,一概不見。你們是想硬闖嗎!”
玄玄靠近了大門處,隻聽到外頭有什麽聲響,卻是聽不清內容的感覺實在是差勁兒!
“這四海之內莫非王土,更何況這小小的天居裏。”顯然,玄德帝一行來者不善,分明是來砸場子的。
果然,見她玄玄處於劣勢,便來欺負她來了。若是換了從前的她,少不得叫他們一路跪著回去才算是一筆勾銷。
外頭卻是嘭的一聲,兩尊‘大神’咻的一聲穿進了天居裏門外的兩尊石獅裏邊,石獅被賦予了生命慢慢的站起了身來,瞪如銅鈴的眸子將頤指氣使旁若無人的玄德帝及一幹人等嚇了一大跳。
仿佛那一日,石獅每一步大地都在顫抖。
這一次大地還沒有顫抖,玄德帝便被嚇得顫抖了起來。
看來神女娘娘並不想傳聞中的那樣,反倒是法力精進了不少,竟操控了兩頭石獅。
玄玄在裏邊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誠然這並不是她的傑作,是哪位英雄好漢如此幫她呢?
不遠處,相冷同竹墨站在暗處,瞧著玄德帝帶著自己的人馬不停蹄的遠離了天居裏,天居裏的大門處是消停了小賴。守門的兩尊‘大神’便坐落在了石獅裏潛伏著不動了。
“你這個小家夥很有天分,將能將我收服的那些妖怪操控的如此乖巧聽話,有他們保護著,你師傅那邊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還有更加厲害的妖怪嗎?”
“小孩子不能碰太過危險的東西,很容易被反噬的。”
“如果一直停滯不前,就隻能在原地踏步。我們都需要成長不是嗎?”對他來說,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的,不管是對玄玄而言,還是對他而言。
“以我看啊,你還是先想想怎麽應付你師傅的拷問吧,先過了你師傅那關再說也不遲。”
卻說一路狼狽回到自己宮殿的玄德帝提著一顆心在思索著,此番到底是他莽撞了,又得罪了神女娘娘。
玄德帝的確算得上是個昏君,但他昏庸的程度又建立在另外一個程度。不是什麽事兒都不管的昏庸無道,而是什麽事兒都想插一腳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昏庸。
這的確算是一個悲哀的事實。
“皇上是說,神女娘娘並無異常,反而術法越發的精進厲害了。”被召進宮的葮愁與應對自如,麵對玄德帝的幾分怒氣也並不在意,反倒是對於天居裏的事情更加的在意。
“可不是嘛,那兩頭石獅險些就對孤不敬了,好在……好在神女娘娘並不計較。”說起那事兒,玄德帝便十分的後怕,他最是害怕那石獅了,從今以後是再不敢靠近天居裏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玄玄果然沒什麽事情嗎?
葮愁與滿腹心事的在宮裏走著,這次意外的沒有月夏跟在他的左右,他一個人在宮裏走著,顯得有些落寞孤單。
思緒不由的落在了旁的事情上。
“月夏你真的放心將女蘿交給我嗎?”那時他的臉上尚且帶著笑意。
“事已至此,女蘿對王爺你又是一片心意,奴婢也希望王爺能好好待她。不過王爺放心,此事之後女蘿必定會消停下來的,決計不會影響到我們的事情。”
“好。”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