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時過遷
日照當頭,軟萌可愛的小娃娃撐著頭趴在窗戶邊,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
她紮著兩個可愛的丸子頭,一雙水靈靈如同明珠一般的眸子忽閃著伶俐的光芒。她回頭見床榻上熟睡的伽陌,癟了癟自己的小嘴,而後是悄悄的走到了床邊瞧了瞧,見床榻上的人睡得熟,她的眸子裏綻放了狡黠的笑意。
而後,小娃娃是從容不迫的向門邊走去。
既然他睡著了,現在就是個好時機了。
悄悄的推開了門,床上的伽陌沒有絲毫的反應。悉夢竊喜,邁著小短腿便離開了客棧。
隻要找人問問皇宮的所在位置,她就能找到大神和小殿下了。
可惜悉夢小妖的運道不是十分的好,問路也就問路了,找到個善良的指路人應該是不難的,搞不好立刻就能找到皇宮的所在。然而,她正巧碰到了個披著人皮的黑心婦人,專門拐騙小娃娃的販子。
這一問路,她哪裏能到得了皇宮,反倒是離皇宮越來越遠,直到被拐騙到了一個偏遠小村落。
悉夢坐在馬車上,看著四周靜悄悄的,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是上當受騙了。
“喂,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兒?”這下子她可是急了,本想著能夠立刻見到大神和小殿下的,現在她連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了。
“自然是帶你去皇宮啊。人小心倒是不小,竟也敢念叨著皇宮那個富麗堂皇的地方……”
“可不是嘛,讓我們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趕車的兩個販子嗤笑了起來,對著悉夢沒個好臉色。
“你看看那,那是什麽東西……”
“好像是一隻鳥吧?怎麽向我們這邊飛過來了?”
“是妖怪!”
悉夢聽著他們鬼哭狼嚎的,尚不知發生了什麽,馬車簡易的頂棚便被一張利喙刺穿,整個馬車蓋被掀了起來。
悉夢瞪大了一雙眸子,聽著那兩個壞人嚇得哭天喊地的聲音,入眼的是一隻黑色的鳥兒。
“怎麽,被爺的出場方式給看呆了吧。”鴉鳥落在了馬車上,一雙眸子洋洋得意的瞧著她。“爺說啊,你這個小樹妖怎麽這麽沒用,連這兩個都製服不了,太丟人了!”
“你……”悉夢看著它,“你到底是小烏鴉還是那個壞人?”
他們的口氣一模一樣,這個她還是聽得出來的。
鴉鳥一雙眸子轉了轉,沒想到小樹妖笨是挺笨的,偶爾也會聰明一回。
“先不說這些了,你帶我去找大神和小殿下吧。你知不知道,自從你不告而別之後,大神還挺失落的呢,讓我陪著她去逛街排解失落來著。”
鴉鳥嚴重懷疑悉夢話裏的真實性。
不過事實證明,小樹妖還是那個笨笨的小樹妖。
照她這智商,想要回到天居裏是難以實現的事情。
彼時身在天居裏的玄玄也是沒有閑著,回廊上擺滿了滿滿當當的書籍,險些將她淹沒在書海之中。她是如是想的,既然自己暫時沒有了武力值,那就隻能用智慧的頭腦來填補這一空缺。
可惜她想得挺美,卻忘了自己從小就不是讀書寫字的料,往往是在相起君的催促中完成一日的學業。更何況現在這個檔口,這懶惰也不是一時三刻能夠被戰勝的。
這不,不一會兒的功夫她便趴在書籍上睡著了。
這一睡便睡到了日薄西山,直到枝頭上傳來了鳥兒的鳴叫,她才揉著眼睛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忍不住對自己一番鄙視,“怎麽能如此沒出息,浪費了大好的讀書時光。現在呢,正是欣賞夕陽美景的時辰。”索性是將書撂在了一邊,心無旁騖的欣賞如同鮮血染紅的夕陽。
相冷早出晚歸來時,便見她安逸的坐在回廊上,喝著茶吃著點心,好不愜意的模樣。
“小冷回來啦。對了,門口的那兩位可是你的手筆?”這事兒她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她這一問,相冷早已想好了應對的法子,“是國師。”
玄玄隻是哦了聲,便不再對這件事發問,轉而換了個話題道,“為師明日開始便要去落花穀閉關,你照顧好自己。可別等為出關了,白白胖胖的徒兒又變成了麵黃肌瘦的小不點兒。到時候可別怪為師不認識你。”
反正她是下定決心了,不能好好看書便絕不出落花穀!
“怎麽這般突然?”相冷坐到了她的身旁,“你要留我一個人在天居裏嗎?”
他這話有幾分控訴的意味。
“乖,你已經是個小大人了,可別在這個時候同我撒嬌啊。”
“……你是不是生氣了?”
聞言,玄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生氣後果是很嚴重的,絕對不會對你和顏悅色的。”她若是生氣了,少不得得讓他跪在台階上聆聽她的教誨,哪裏還會這樣優待。
而且她是個大度的師傅,絕對不會同小徒兒計較什麽的。
“再者,為師也該成長了,眼看著你都要長大了,為師總不能還在原地踏步吧。”她做出了一副為師者的慈愛來,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小家夥的肩膀,覺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挺帥的。
麵前的小家夥看了看她,沒說什麽。
玄玄這一閉關便是春去秋來的周而複始,兩年過去了,玄國似乎再無神女的存在,神女再次沉浸了下來,仿佛回到了她沉睡的那五百年,神女隻是百年來的傳說。
在這兩年間,太子相冷的名聲大噪,有國師這個強有力的擁護者保駕護航,小太子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也逐漸的高大了起來。盡管如此,葮愁與的勢力依舊不可小覷。
他到底把持朝政多年,又極有手段,小太子能在他的打壓下有如此成長,已經十分的不容易。
“兩年了,你的成長著實喜人。”國師府裏,竹墨看著眼前長了身量有幾分少年姿態的相冷,這孩子越發的沉穩,心智成長也十分的迅速,假以時日便可以獨當一麵。
相冷看著池塘裏的魚兒,搖了搖頭,“我倒覺得這池子裏的魚也長得喜人,可惜它們的天地就是這一池子的水。”
現在他就如同池子裏的魚兒,再如何也不過是取得了方寸之地的自由籌碼。
竹墨幹咳了聲,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太過認真。“說起來你師傅兩年未出落花穀了,你是不是該去她身前盡一盡孝道。”
提起玄玄,相冷的神色微微一變。
兩年未曾見過玄玄,不知為何,他穿不過那一牆之隔的落花穀,那一堵牆似乎就是他同玄玄之間無形的隔閡。
落花穀,風鈴草,竹樓小閣。
暖陽下,白衣衫,銀絲飛舞。
竹樓小閣的樓頂三三兩兩的書本散落,白衣少女便躺在樓頂上,素手遮擋在額頭處,陰影之下是一雙微眯的眼眸。
“白雲悠悠,是個讀書的好天氣。”
可惜她卻隻想懶洋洋的躺會兒,這兩年她是體會到了何為‘苦讀’,聽說還有一個‘十年寒窗苦讀’,不得不佩服文人誌士的好耐性。
“既然今天天氣這麽好,不出去瀟灑瀟灑就對不起自己了!”說罷,她一個翻身而起。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打扮成了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郎,兩年的時間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她還是一副十四五歲的少女的模樣,巴掌大的臉略有嬰兒肥的肉嘟嘟感。
她揮著折扇,大搖大擺的穿過了那道同天居裏一牆之隔的交界處。
她也不怕被看守天居裏的兩個石獅發現,畢竟這兩年間這種事情她做得不少,她是打了個閉關的名頭,但小徒兒的近況她還是要關心關心的,便時常偷偷回到天居裏。之所以能不被發現也是從前同相起君那老頭兒周旋時留下的經驗,所以這種偷偷摸摸的小動作她做得十分拿手。
順利的溜出了皇宮,她自由的在街道上亂晃,這一亂晃是讓她曉得了一個令她感興趣的事情。
途經氣派的攝政王府,一派喜氣洋洋,紅色的綢帶子和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儼然是即將有大喜事的前奏。
不用怎麽打聽下來,原來是葮愁與納妃的大喜日子將近。
嘖,不夠意思,葮愁與娶妻她怎麽就不知道呢?
她收了手裏的折扇,計上心頭,眸光裏透著幾分狡黠。
憑著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她也是順利的溜進了攝政王府。王府裏也是一派喜慶,來往仆人忙碌個不停,也沒人留意到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
玄玄縮在牆頭,不由歎了一聲我的乖乖哦,葮愁與這次是認真的嗎?
不知道是誰家姑娘如此倒黴呢?
“喂!你小子愣在這裏幹什麽呢?還不過來幫忙!”
“我?”
“對,就是你!哎喲喂,把這個端到正廳裏去,我去跑個茅房……”
“……”
玄玄一臉懵狀,沒想到她還沒想著怎麽著呢,就有一個順理成章的身份可以讓她留在攝政王府裏了。唔,這看來是天意,天意讓她來觀摩這一場盛世大婚。
唔,看來她有眼福了。
“喂!你小子在這兒傻笑些什麽呢,還不快把這些端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