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猜的
玄玄覺得自己有些衰,為了瞞著小冷自己術法已經解除封印的事情,她隻能慢悠悠的從房頂上爬下來。
這是應證了那句不作死就不會死。不對,應該是騎虎難下更加合適。
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在她術法被封印的日子裏,她也沒少上房頂。隻是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心虛的緣故,她下房頂的姿勢有些僵硬有些猥瑣,僵硬這著猥瑣著的時候便踩空了,眼看就要以一個極不優雅的姿態摔下來。
如何摔得不優雅她還從未嚐試過,她可以安慰自己,嚐試都是難免的。
不過這難免的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的嚐試並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她被飛身而起的相冷抱在懷裏,雙手下意識的攀住了他的肩膀。兩兩對視,竟滋生出了些許的——
“哇……小冷有點小帥哦。”
玄玄衝著自家小徒兒吹了個口哨,剛要滋生的浪漫和曖昧情愫煙消雲散。
相較於她的嬉皮笑臉,相冷是淡淡的看著她,眸中似有什麽風暴在醞釀。“你能不能長點記性。”
這樣教訓人的話他開口就來,玄玄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她徒兒,至少這教訓人的口氣還是有模有樣的。
便是說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不為過。
“這是我第一次失手……不對,這是我第一次失腳險些掉下來,你說的好似我是個慣犯。”玄玄表示無法接受蠢徒兒的定奪,挑了挑眉道。“而且如果不是你站在那兒眼睛都不眨的盯著我,為師怎麽可能會失手……不,失腳……”
“說起來是我的錯?”
相冷亦是挑了挑眉,他挑眉更加冷冽優雅,這一點不是玄玄的真傳。
“哎,我可沒這麽說哦,是你自己說的。”她笑得好不狡黠,眼角都是星星點點的笑意。相冷似乎也是笑了,她很自然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蠢徒兒你笑了,笑了你就輸了……”
相冷的神色微微一變,但臉上的笑意有些別扭。他捉住了玄玄的小手,抱著她便飛身而起。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便落在了一處尖塔之上。這是宮裏的一處避風塔,修築得十分的精致高雅,
這裏樹木繁盛,湖水清澈,周遭的樹木更是將這個尖塔包圍起來,將他們兩個牢實的圍困其中,就像是畫地為牢。
“唔,宮裏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你不是愛往高處爬嗎,這裏夠高了吧。”他的手還攬在她的腰上,說話語氣鎮定,但那一對耳朵是紅了起來,發熱的紅。
玄玄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異常。
她感歎蠢徒兒的貼心,竟帶她來了這樣的好地方。
她探了探身子,想伸手去夠離得不遠的樹枝。她玩心大發,相冷小心的勾著她的腰身,終於她的手摸到了樹枝,這才算是罷了。
“感覺還挺新奇。”好像從來沒有認真的觀賞過站在高處時下邊的風景,第一次這麽平靜的觀察下邊。“那邊是天居裏吧,離得好遠……”她伸手指了指層層宮殿覆蓋之下的方向。
起初相冷還能心無旁騖的跟著她的視線走,過了一會兒玄玄是覺得有些累了,“能不能坐下?”
問了這句話的後果就是,相冷坐在她的身後,她坐在他的身前被他輕輕的抱著,如此有愛的姿勢,四周的綠樹白雲更是襯得此時的幽靜和諧。
玄玄不覺得有什麽,相冷的耳朵卻已經紅得發燙。他本就長得比玄玄高了許多,此時這個角度便能看到她的側顏,安靜又雀躍的側顏。
連帶著他的心也……
“唔,蠢徒兒找了個好地方哦。”
“……”
白日裏,玄玄成功的將相冷給惹毛了,惹毛的後果就是他又不理她了。玄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著天上的月亮,這幾天在家蠢徒兒是越發的難伺候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一看到自家的小徒兒,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這一逗就出事兒了。
這陣子宮裏安生了,自從小冷在北渚兮的麵前提起那位蓁嫿神女之後,同北渚兮不歡而散之後,北渚兮那邊便沒有來找過麻煩了。如此看來,北渚兮大概是在沉寂。
算日子,那幅畫也該送到北渚兮的手上了,好想看看他看到那幅畫的表情……
玄德帝所在的宮殿,四處靜悄悄的,唯有宮苑裏的宮燈晃晃悠悠的。靜謐之下必有蹊蹺之處,玄德帝坐在院子裏。
他從前是個發福的身材,也不曉得是病重多年的緣故還是被北渚兮附身的緣故,倒也透出了些許屬於美男子的纖細和剛勁來。
換另一句話來說就是‘逆生長’。
“這麽容易就得手了,難為相起君藏了這麽多年。”他接過女蘿遞過來的東西,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來。“相起君啊相起君,你不是想封印本座生生世世嗎,你不是想護她生生世世嗎,可惜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你都隻是個可憐的失敗者。”
他笑得猖狂痛快,照玄玄看來是神經病一樣的家夥,偏生配上他那陰晴不定的性情倒是十分的貼切。
“主子,這是屬下讓玉珥取回來的,定不負您的期望。”女蘿倒也不爭功,一襲紅衣的她看起來還是那般美好。
北渚兮沒說話,三兩下便將包裹畫作的東西化作了灰燼。可想而知,裏頭的東西若是有負他的期望,今晚勢必有人會同那灰燼一樣……
展開畫作,北渚兮頂著的玄德帝的那張老臉陰沉了,陰沉的笑了,“女蘿,這就是你帶回來給本座的東西?”
他拿著那張畫,畫中的是個豐神俊美男子,畫的十分的傳神。如此美男子,卻是打上了‘王八’的烙印,美中不足大約就是如此。
而這幅畫正是玄玄的塗鴉之作,哪裏是相起君所作的那幅畫。
“主子,這事兒屬下不太清楚,不過可以知道的是玉珥被那位神女給耍了,連同我們也被戲耍了。”女蘿也不慌張,雖然麵對主子可能的怒火她也膽戰心驚,但她依舊保持鎮定,“屬下聽玉珥說過,她去落花穀拿畫的時候被玄玄發現了。”
“哦?玄玄。”北渚兮笑了聲。“她被玄玄發現了還能相安無事的回來,神族的人果然都喜歡借刀殺人……不過正好,本座也不喜歡她,不喜歡她頂著那張臉就以為那張臉是自己的。”
北渚兮的意思女蘿自然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他從椅子上起身,“動手之前記得讓她將臉還回來,本座最討厭那些人留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即便是去死也不行。”
一如相起君,留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去死,他便要他生生世世都不得安息!
很快的,宮苑裏就隻剩下他一個人。月色之下的男子似乎露出了另外一張臉,一張邪魅無比恣肆狂傲的臉。
他看著手上的那幅畫,笑得邪氣又陰沉無比,“突然發現玄國這麽有趣兒,若是輕易毀了的確可惜,便讓本座先好好的玩一玩。”
手一揚,那幅畫便隨風飛揚了出去,散成了三四片,四五片……像是夜裏散落的梅花,直到碎成了無數的渣子,散落的到處都是。
玄玄在暗處看得心驚,心中更是為那幅畫默哀心痛。畢竟是唯一一幅保存下來的屬於相起君那老頭兒的丹青,世間隻此一幅,以後是再也沒有了……
不過這個北渚兮還真的是有些幼稚,聽說他是活了近千年的魔君,她表示深深的質疑。
她躲在樹叢裏正想著,火一樣的火靈蛇已經侵入了北渚兮的宮苑,它縮在牆角,慢慢的爬了過去,將那幅畫碎成的渣子收集了起來便火速的離開了此處。
“……”什麽情況?
玄玄不由的跟了上去,火靈蛇在這兒,那麽小冷也應該在附近是沒錯的。
想到了這茬兒,玄玄是立刻閃身回到了天居裏,又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裏,翻身上床將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
她將將把自己弄成睡著了的樣子,後腳相冷便輕輕的走進了她的房裏。見床上的那一團,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他眉頭輕蹙。“你不嫌悶嗎?”
她好像被發現了?
她索性是掀開了被子,“還真的是挺悶的,為師險些喘不上氣兒來了。”
“你果然還沒睡,你果然有事情瞞著我。”相冷站在那兒,冷冷的控訴道。
玄玄明白了,她方才好像是在不打自招。蠢徒兒的好計策!
“唔,大晚上你不睡覺跑進為師的房裏,在說什麽鬼話呢?”她做一臉疑惑的表情,決定裝傻充愣到底。“方才隻是去廚房拿了點吃的,你若想吃,為師分你一半便是了……”
“玄玄,你解除封印了對不對?”
“……”他是怎麽知道的?
不能啊,她覺得自己偽裝還是十分到位的,斂去了身上的仙氣,平日裏術法也並不使用……難道是剛才去偷看北渚兮的時候露餡了?
“是不是竹墨告訴你的?”不靠譜的道士!
“我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