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他言愛
和小妖交交心什麽的玄玄覺得很有必要，隻是她沒想到她和悉夢所說的那些話給她留下了深遠的影響。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日，中舟百年來的似霧非霧的那團朦朧之氣消失殆盡了。中舟呈現出了一種別樣的美好，陽光傾灑，萬千美景齊現。不僅如此，魔族萬千妖魔齊聚，連同早已隱世的神族也現身了。
如此盛大，為的自然是神魔兩族的大喜事，神族神女和魔族魔君的婚事，不日就將提上日程。
這場婚事必定是聲勢浩大的，雖然作為主角的玄玄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反倒覺得魔族的瀟灑隨意的最派挺好的。隻要兩人情投意合，便能成為夫妻，而不是繁雜的儀式之後才能算是夫妻。
但這事事關神魔兩族，而且神族最為講究禮法儀禮，再者北渚兮也想給玄玄一個盛大的印象深刻的成婚典禮，這就成就了現在這個情形。
早就在她來魔族之時就準備好的婚服，是大紅色衣袍，一層兩層三層的衣衫，層層疊疊的裙擺，繁雜的同時絕對不會讓人失望的成品。衣裙上雲霧繚繞的美景，像是手繪上去的，一層淡淡的陰影呈現，就像是似霧非霧包圍之下的中舟。
“我們魔君哪裏都好，唯一一點就是太癡情。這婚服是他早就吩咐備下來的，上邊的陰影圖案還是他親自動筆提上去的，花了足足四五日的功夫。”
說話的是女蘿，她站在一旁，見玄玄看著婚服一臉的驚豔，這才覺得他們主子也不算是白費功夫。
“原來這幾日他是在弄這個東西，難怪見不到人。”玄玄恍然大悟，覺得他還挺有‘花花腸子’的，而且這花花腸子深得她心。
“你知道就好了，從今以後可不能辜負我們魔君……”
“你這個女蘿還挺護主的，從前倒是沒有看出來。雖然我好像用不著同你保證什麽，不過你不用擔心，和北渚兮成親是我提出來的，我會為自己的話負責，也會為他負責的。怎麽說我也是有責任感的人……”
該怎麽說呢，其實她是因為對北渚兮有一點點動心才會提出成婚的，若是換了別人？
嘖，算了吧，想想就很可怕的樣子。
女蘿看著玄玄，在分辨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她可忘不了，這個神女不是善茬，鬼主意多著呢。
隻是這一次，她覺得這個神女提起他們主子的眼神有一點變化，就像是她看到過的另一個眼神——月夏提起葮愁與時的眼神。
“其實你是不是喜歡上我們魔君了？”
“否則我為什麽會為他穿上嫁衣？”玄玄絲毫不藏著掖著，“在人類世界裏，嫁衣是頂頂重要的事情，嫁人更是關乎一輩子。唔，我同你這個女蘿說這些做什麽，反正你是不會懂的。”
“看來你真的喜歡我們魔君啊，我還以為你討厭他呢！真是想不到。”女蘿搖了搖頭，一臉的驚訝，“而且，誰說我什麽都不懂，我也是穿過嫁衣的人，雖然最後被我親自脫下了……”
玄玄轉頭，看著女蘿有些複雜的神色。
“其實我是真的喜歡著葮愁與的，可是有什麽辦法，他喜歡的是月夏。我女蘿好歹也是魔族的魔女，為何要倒貼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呢。更何況他的眼裏心裏都是月夏的影子……到最後，雖然過程有些糾結，好在現在的局麵是不錯的。”
女蘿絮絮叨叨的說著，一張豔麗而驚豔的麵容沉靜了下來，她生的同月夏一般無二，此時更是相似的厲害，連神色都一模一樣。
“放棄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真的很痛苦吧？”
看著這樣的女蘿，讓玄玄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相冷，那個她自小看到大的少年。
那個少年也曾對她露出痛苦的神色，那痛苦刺痛了她的眼，卻無可奈何。她不得不對他狠心，不得不無視他的感情，這對她來說何嚐不是一種難以抉擇的痛苦……
“真是奇怪，我明明是來給你送喜服的，我同你說這些做什麽？”察覺到自己說出了自己的心事，女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
“對啊，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麽。”沒得勾起了她的煩心事。
成婚的前一日夜裏。
正是梅花盛開的季節，梅花傲氣，在夜色裏悄悄綻放，白色的花朵看上去也十分的高冷。
玄玄獨坐屋子裏，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北渚兮了，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隻有床邊架子上掛著的喜服預示著他的存在，預示著他在為他們的大婚做準備。
玄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婚前恐懼症在作祟，睡不著，坐不得，站也站的十分的不安穩。
她索性是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外套也沒披，就穿了一身單薄的衣裙，一頭銀發披散著，月下看美人，越看越有滋味兒。
她尋思著要不要去找誰聊聊天，或許聊著聊著就到了第二日了。總覺得今晚的日子有些難熬……
正想著，身後一雙大手抱住了她，而她落在了一個溫暖而寬闊的懷抱裏。她歪了歪頭，可見一個結實寬闊的肩膀。
“咦？你怎麽來了？”還以為得明天大婚才能見到他，沒想到這廝突然又出現了。
“嗯，因為想你了，隻是想來看一眼的，沒想到你就在院子裏。那麽，玄玄也在想著我嗎？”北渚兮歪頭，蹭了蹭她軟乎乎的小臉兒，“不能敷衍，想聽真話。”
“真話是方才還真的沒想你。”玄玄聳了聳肩，她方才在想找誰聊天呢，然後他就出現了。
“真話好傷人。要安慰。”
說罷，他已經將懷中的小人兒抱起，月光下的他們衣袂飄飄，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姿態。
玄玄勾住了她的脖子，攀住了他的肩膀，這種依賴的姿態完美的取悅了北渚兮。他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直到兩人在一個小瀑布處停留。
“這裏是……落星泉？”
她認得這個地方，這裏是蓁嫿神女和北渚兮初見的地方，也是他們兩人互相傷害的地方。
“沒錯，前陣子剛剛恢複原樣。”北渚兮點了點頭。
“真的很漂亮啊，難怪你喜歡坐在這裏，蓁嫿神女來找你的時候，你都在這裏。”玄玄往前走了幾步，迎著山間的清風，聽著耳邊細碎的瀑布墜落的聲音。
“起初，我並不是喜歡這裏才待在這裏。因為這裏是和蓁嫿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所以我喜歡在這裏發呆，之後便順理成章的把這裏當做自己常來的地方。”
“唔，說這麽多，其實你是因為蓁嫿才愛上這個地方的，你覺得她會來找你。”玄玄轉頭看他，不由的撇了撇嘴。
“是啊，喜歡或許就是從期待開始的。開始期待她的身影，期待她來到這裏，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哪怕說上一兩句話也好……”北渚兮倒是絲毫不掩飾自己那時急迫的心情。
“說這些話，你不肉麻，我都肉麻了。”
“感覺你是在吃醋呢。”北渚兮道出了真相。
“犯不著，反正當初你愛蓁嫿愛到神經病的程度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若是吃醋，豈不是有些過於矯情了。
雖然她的確是有些矯情了……
“那你可知道，落星泉在蓁嫿身死的那一日化成了灰燼，曆時五百多年，到了近日才恢複原樣又是為了什麽？”
“大約是你對蓁嫿餘情未了。”這話她還真敢說。
聞言，北渚兮是笑了，他走上前從後邊將她抱進懷裏，“玄玄，你怎麽這麽可愛！隻是我們大婚在即，而我對從前都看開了，對蓁嫿的感情也看開了。這隻是直麵從前的一種做法而已，而不是餘情未了。”
“你自己心裏清楚就好。反正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要成親的。”
她說這話，北渚兮更是笑得不行。
感覺到他埋在自己後頸的臉聳動著，很顯然是在笑。
“喂，你笑什麽？我說了什麽讓你覺得這麽好笑！”玄玄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眉毛，大有他再繼續笑下去她就一腳踢過去的衝動。
“玄玄，我愛你。”
靜靜的夜色，是誰在訴衷腸。
玄玄呆了，一雙眸子睜著，她看著夜色的寂靜，嗅著山間不知名盛開的花香。落星泉晃動著身影，月色的倒影在水中彎曲了身形，連帶她的心似乎也亂了。
麵對北渚兮的表白，玄玄什麽都沒說。其實這個現象在北渚兮看來是個好現象，她沒有直白的拒絕，也沒有左顧而又言其他的轉移話題，而是一臉驚呆的做思考狀。
至少在玄玄的心裏，他的話對她不是毫無起伏和影響的。
玄玄受了北渚兮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這一夜更是沒有睡好。雖然這不是北渚兮第一次對她表白，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到旁人對她表白，心裏還是抑製不住的悸動。
是的，是悸動！
翌日。
梅花開得燦爛，中舟的山花開得爛漫，方圓百裏皆是一片紅花綻放，此種異象被過路之人視為吉兆祥瑞。
神魔兩族結親，產生的異象又何至於此。
天邊一道彩虹橋，自朝陽起便一直掛在天邊。不僅如此，彩虹橋時不時有彩色九尾的鳥兒圍繞，此種已經不能稱為異象，而是一種百年難遇的預兆。
相冷望著天邊的被稱為吉兆的異象，那雙幽深的眸子難以分辨是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