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蠻喜歡
玄玄不知道旁人成親是什麽樣的,她活了五百多年,也參與過葮愁與的那場成親。那時,葮愁與還是玄國的攝政王,而她是去搗亂的,誤打誤撞的參與了那場成親。
隻記得葮愁與的婚事被攪合的一片混亂,好在最後的結局是稱了他的心意。
那麽,她和北渚兮呢,這婚事能否讓他們稱心如意呢?
她看著自己在鏡子裏的樣子,朱唇輕點一抹紅,眉梢彎彎,未施粉黛的小臉白裏透紅,一雙眸子既迷茫又新奇的樣子。
“大神,你這麽打扮都不像你了。”
坐在一旁的悉夢,看著鏡子裏的玄玄不由道。
的確,此時的玄玄退去了少女的不羈和任性,穿著大紅喜服和畫了紅唇的她,銀發綰起,發髻上戴著漂亮的鳳冠,鳳冠上有做工精致的千絲珠翠。
這般打扮,讓她多了一絲女子的嫵媚嬌俏,退去了少女的青澀。
“唔,成親都是這個樣子的嗎?”好像盛裝打扮是沒錯的吧。
“不知道,小妖我沒成過親。”悉夢攤了攤手。
“這是做新娘的代價,這事我還是有一點發言權的。”女蘿一副認真臉。“想當初,我是一大早就要起來沐浴更衣,一坐就在鏡子前坐了兩個多時辰。結果都打扮好了,還得坐在房裏等一個多時辰。最可怕的是化了妝不能吃東西,而且還不能隨便動,否則會壞了妝容……”
這事女蘿的確有一點發言權,至少她是走過婚禮程序的人。
“那女蘿姐姐你豈不是慘了,以後成親還得做一次這一種程序。”悉夢的腦回路的確很不一般,一出口就道出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聞言,女蘿看向悉夢的眼神有些迷幻。
這就很紮心了,不過她可以選擇不成親。
收拾了一個時辰左右,玄玄已經打扮的差不多了。
這時,是月夏牽著小胖娃娃徽兒走了進來。徽兒邁著小短腿跑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喜氣的紅色的小衣衫,將他的小身子過得嚴嚴實實的,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團紅色的小團子呢。
不過平心而論,徽兒除了胖乎乎了一些,五官還是相當精致的,遺傳了葮愁與和月夏的好基因。
“姨姨……”一跑進來,小家夥就甜甜的叫女蘿,也不枉女蘿平日裏最疼他。
隻是女蘿正要彎腰去抱他的時候,小家夥小腦袋一轉,將視線落在了美如畫的玄玄臉上。然後張著胖乎乎的小手就要同玄玄要抱抱。
可惜他的動作到底是慢半拍,被女蘿半路截胡了。
“臭小子,小小年紀也是個看臉的,你將你姨放在第幾位的?”女蘿哭笑不得,將他抱起來教育道,“別一看到美人就三心二意的,同你爹爹學一學,要一心一意才行。”
徽兒無辜著一雙小眸子,兩隻小手握著,似懂非懂的看著女蘿。
“你姨這是吃醋了,徽兒親她一下就好了。”月夏見徽兒那可愛的迷茫的小模樣,點醒他道。
這下子一臉迷茫的徽兒立刻懂了,他肉呼呼的小嘴在女蘿的臉上吧唧一下,一雙眸子眯成了一條縫,“姨姨羞羞,這麽大隻還要親親……”
“……”
“現在的孩子哦,果然聰明。”玄玄其實是被徽兒這人小鬼大的話語給逗笑了。
其實她還蠻有養小孩的經驗,畢竟北渚兮那廝還是她‘養大的’。
“姐姐,抱抱!”
還在女蘿懷裏的徽兒是歪了歪小身子,伸著胖乎乎的小手同玄玄要抱抱,小表情可愛的不行,這讓女蘿頓時黑了一張漂亮的臉。
“好了,徽兒,不能調皮。”月夏一開口,徽兒果然是消停了,捏著自己的手指頭乖乖的待在女蘿的懷裏。月夏這才繼續開口,“女蘿和悉夢都隨我出去吧,神族的洛幽上人馬上就進來了。”
果然,她們剛出去一會兒,一襲白衣的洛幽上人就走了進來。
她拄著拐杖,白衣似雪不顯老。
“好像是第二次見你穿上嫁衣。”洛幽上人慈愛的看著玄玄,話語中略有歎息。“第一次是蓁嫿,她執意嫁給相無桁。老身我可是不答應的,不過還是透過一麵鏡子看到了她新娘子的打扮。見她一臉幸福,老身以為,即便她最後結局不幸,也是一種幸福的代價。”
聞言,玄玄不由的想到了相冷。
時間真是無情,上一世‘她’嫁給了相氏一族,這一世卻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那麽,上人在我的臉上看到的是什麽?”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一種什麽樣的表情,是抑製不住的幸福還是平靜的什麽都不在乎?
“美好,寧靜的美好。還有幾分隱藏的緊張不安……”
“是這樣的嗎?”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還真的是一種這樣的心境。
“這一世,你同北渚兮倒是一段不錯的緣分,可惜同相氏一族的那位還是一段孽緣。不管是相無桁還是相起君,亦或是如今的相冷,甚至於是相玉竹……”
“蓁嫿和相無桁,我也不想多做評判,不過相起君那老頭兒一直待我不薄。上人,您可知玉竹現在何處?”自從從北渚兮那裏聽說他安然無恙之後,玄玄反倒沒有問過他的消息。
“你可知,他為了對付北渚兮,徹底的妖化了。從前他尚且能保持自己的本心,沒想到為了報仇喪失了自我。”洛幽上人搖了搖頭,“如今他被我封印在幽洛山上,若是他有造化,自然能夠挺過這一關。”
“這樣聽起來,倒也不算是壞事兒。”玄玄點了點頭。
“解決了一個相玉竹,相冷又該如何?”
相冷?
……
重兵包圍之下的中舟,被圍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相冷,一襲白衣似雪,天氣寒冷,他似不覺冷,隻穿了單薄的衣衫,一雙眸子卻似比這嚴寒更加的冷。
他坐在馬背上,望著前方漫漫長路,一片綠意叢生的山林。
就在他的麵前,是一道結界,足以將他們眾多人馬隔絕在外的結界……
“相冷,你想見她嗎?你若想見她,本座便放你進來,你一個人進來。”憑空,一道聲音響,驚得馬兒嘶鳴。
“你若放我進去,我便進去。即便你不放我進去,我也是要去見她的。”相冷冷著一張臉,以他的能力,他不是不能衝破這道結界。
隻是,進去之後呢?
他又該怎麽做?
攔著她不讓她成親,還是見證她和北渚兮成為夫妻,而他是一個局外的旁觀者。
“那好,你自己想辦法進來吧。”北渚兮十分幹脆,“其實本座方才是隨便說說的,你以為我會讓你見到她嗎?今日是本座和她成親的日子,你來了沒得掃了興致。”
“北渚兮,其實你是在害怕吧。否則,為什麽要來挑釁我?你害怕她和你成親不過是權宜之計,不過是一種妥協,而不是對你動了感情。北渚兮,你真可憐,得不到她的心。”
“那又如何,總歸她是我的。”北渚兮笑了一聲,分不清話語中的情緒。
“哼,她真的屬於你嗎……她是個無心之人,即便如此她的心裏還是有我這個徒兒的,我們在一起近十年的時光。她在相氏一族近六百年的時光……”相冷道,“北渚兮,你認清現實吧,她並不會喜歡你,更談何愛。”
“你在試圖激怒本座。”是篤定的話語,“你放心,本座答應過她,不會傷害任何人。”
北渚兮答應她,不會傷害任何人?
難道其中真的有什麽隱情嗎?
“原來是一場交易?你威脅她……”
“並沒有人能夠威脅我。”憑空出現的一道女聲,是玄玄的聲音,“今日是神族和魔族的重要時刻,更是我玄玄和北渚兮成親的日子,是大喜事。”
“玄玄?”
聽到她的聲音,相冷恍如隔世。
可是他隻能聽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人。他四處張望著,心下失望。
“小冷,我好像還沒有鄭重的對你說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的是你的一腔真情。但是事歸事,我不能容忍你做對中舟不利的事情。”這一次,她維護的是中舟,是北渚兮。
“為……為什麽?”
相冷一雙冷眸,嘴角冷笑,卻是明知故問。
“我也不知道,按理說我是個無心之人,並不無法衍生情情愛愛的感情。就像你,同我十年相處,最後我也沒有為你動心。可是,我好像對北渚兮有一點動心,我好像還蠻喜歡他的。”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字字入心,入了相冷的心,入了北渚兮的心。
相冷低頭,竭力掩飾自己此時的痛苦和慌亂。他知道玄玄對北渚兮是不同的,沒想到會親耳聽到她說喜歡,喜歡北渚兮。多麽諷刺的一個事實,他們在一起十年沒能讓她動心。
而他們不過在一起短短兩年,卻衍生出了情情愛愛……
“我知道,這事聽起來的確有些不可思議。可見感情這事就是匪夷所思的存在,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其實連她自己都是匪夷所思的,此時此刻,她竟然將自己的心情完全傳達了出來。
她都不敢看身旁的北渚兮是個什麽表情了,估計會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