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擅自闖入者，殺無赦
我看著迎麵走過來的人，穿了一身黑色立領，扣子係得一絲不苟，一步一步踩得很實。
一頭清爽的短發，秀麗冷峻的眉眼，她……竟然是個女的。
我有些緊張，更多的是吃驚。
“我在問你，你是誰。”她磕了磕煙灰，眯著眼睛抽了一口問道。
我勉強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和……四爺了談了點事情，準備離開，但因為不熟悉，走錯了，我這就走。”
我說完邁步就走，本以為搬出蔣玉沉，會讓對方有所顧忌，沒有想到剛走到女人身邊，她就伸手攔住我，歪頭看著我，“四爺從不在一樓會客，你再走錯也不能走到這裏來吧？到底是幹什麽的？”
我抿了抿嘴唇，垂眼看著她擋在我麵前的手，修長有力，手指上還有一些薄繭，難道她……
這個念頭剛一閃，她本來並攏的手忽然手指一張成了爪形，我還沒有看清楚，下一瞬隻覺得呼吸困難，後腦勺重磕在了牆上。
麵前的女人手掐住我的脖子，嘴裏叼著煙，眼睛平靜無波，黑沉沉的全是煞氣。
我從來沒有見過女人有這樣的眼睛，像一個阿修羅，麵無表情卻收割性命。
“我……我……”我眼前發花，呼吸困難，胸口有些悶悶的疼，用手去扒拉她的手，卻沒有任何作用。
“我給了你機會，你不說實話。擅自闖入者，殺無赦。”女人冷聲說道。
我急得在心裏大罵，尼瑪……擅自闖入者，還殺無赦，這究竟是夜店還是閻羅殿？這女人是不是變態，以為她是大內高手嗎？
但這話我不敢說，誰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氣得直接弄死我。
我勉強存夠氣，聲音啞得連我自己都聽不出來，斷斷續續的說道：“四爺、景先生，都可以為我證明，我到這裏的確是誤入，因為好奇。”
我這次說的真是實話，同時也證明那句“好奇害死貓”也真他媽是實話。
她平靜的臉色總算有了一點波瀾，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一點，正在這時候，那道暗室的鐵門開了，兩個男人說笑著走出來。
一抬頭看到我和那個女人，兩人的說笑聲嘎然停止，像啞巴似的愣了一會兒。
過了好一會兒，兩個男人才挪著步子過來，恭敬的叫了一聲“司徒小姐。”
女人沒有說話，兩個男人低著頭灰溜溜要走，我認出他們是我和蔣玉沉去-2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兩男人，急忙抬手指著他們道：“他們……也能證明。”
女人這才冷聲說，站住。
兩個男人立停下腳步又回過身，女人問他們有沒有見過我，其中一個看了我一會兒，我想我現在一定特別難看，臉發脹，腦門上的筋也迸了出來，估計眼睛都快凸了。
總算他們眼睛沒瞎，最後是認出了我，說見過，在電梯裏，和四爺在一起。
女人擺手讓他們走，然後慢慢鬆開了我。
我立時大口的喘氣，空氣瞬間進入身體，我被嗆得猛烈的咳嗽起來，眼淚嘩嘩的流出來，身體也無力的靠著牆下滑，軟癱在地。
我一邊咳嗽一邊在心裏發誓，以後就算是有自殺那天，也不會走上吊這條路，太他媽難受了。
氣還沒有緩勻，電梯方向有腳步聲微響，隨後有人說道：“阿玨，發生什麽事？”
司徒玨？玨？她還不如叫“絕”更切合實際一點，絕人性命。
腳步聲近，我還是很不舒服，眼花耳鳴沒有徹底恢複，那人在我麵前停下，有些驚訝的說道：“楚小姐？”
我抬起頭，立刻像看到了救星，有種想要兩眼汪汪的感覺。
“景先生。”
景如塵伸手把我扶了起來，觸及到他掌心的溫暖，我總算一顆心落了地，這是真的，不是做夢。
“楚小姐怎麽會在這裏？”景如塵問我，轉頭看向司徒玨，“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司徒玨言簡意賅，“她偷窺。”
我剛張開嘴，她這三個字就把我的話整個給噎了回去，差點沒噎死我。
景如塵麵帶微笑的看著我，我真覺得丟臉丟到家了，臉上火辣辣的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因為……”
我能因為什麽呢？因為偷聽到了他和那個酒鬼胡老板的談話所以嚇得逃竄，忘記按電梯，不知道誰缺德按了-1卻沒了人影，我好奇心作死，來這裏偷看？
詞窮。
景如塵見我吭哧了半天說不出來，笑意更濃，他轉頭對司徒玨說道：“好了，這裏交給我，你去忙吧。”
司徒玨沒有說話，麵無表情的走了。
景如塵的目光往暗門的方向一掠，問我是不是去那裏看過了，我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說在門前站了一下。
他走到那道門前，伸手推開，轉頭對我說道：“楚小姐，請過來看看。”
暗室裏幽暗的燈光從裏麵透出來，落在他腮邊，像給他鍍了一層光暈，他臉上帶笑，眉目俊秀，但我此時隻覺得陰森幽冷。
腿有些發軟，我並不想過去，之前已經猜到，再親眼看那些除了讓自己心裏難受，別的一點用也沒有。
但景如塵說話溫柔，姿態卻決絕，我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暗室並不大，角落裏放著一些東西，我看不清是什麽，但從輪廓上來看，估計是讓人受罪用的，還有一個水桶，放在水龍頭下邊，好像沒有關死，水滴時不時落一滴，“咚”的一聲，像敲在心上。
屋子中間趴著一個人，蜷縮成一團，分不清哪邊是頭哪邊是腳，但從形體上看，我可以斷定是個女人。
剛才那兩個男人也說了，是個女人。
她沒有動，也沒有聲息，不知道是死是活，就那麽靜靜的蜷縮在冰涼的地上。
我感覺一股寒意從腳下起，看了幾眼就不想再看，低下頭說道：“景先生，很抱歉，我不該到這裏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景如塵輕聲笑了起來，“楚小姐誤會了，我可不是怕你說出去。”
我有些臊，真想抽自己個耳光，他說得沒錯，他和蔣玉沉怎麽會怕我說出去？
我正不知道說什麽好，景如塵問道：“楚小姐不想知道，她是誰嗎？”
我一愣，抬頭看著他，又看了看那個女人，我在這裏並沒人認識什麽人，更別說是女人，難道……是靈靈嗎？真的是蔣玉沉的人劫走了靈靈？
但我看著身形又不太像，這個女人雖然蜷縮著，但也看得出應該比靈靈高。
景如塵見我一臉茫然，眉梢微微挑了挑，道：“她是美人苑的四大名伶之一，秦悠然。”
我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個女人，怎麽會？
第一次見她是在觀光塔的海鮮餐廳，她一身紅衣和蔣玉沉一起出現，嫵媚妖嬈，第二次見她是在美人苑的大廳，她攔住我氣勢強大，咄咄逼人。
這是第三次，天差地別。
我呆愣在那裏，女人的風光和落魄我見過無數，有被金主寵著時的得意，還有被拋棄時的狼狽，可這些都遠不及眼前這一幕來的慘烈。
美人苑，蔣玉沉，不斷的刷新著我的認知。
景如塵“嚓”一聲打著了火機，火苗跳躍中他的笑容溫暖，輕聲問道：“楚小姐不想知道，她是因為什麽才弄成這樣的嗎？”
我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有一個答案在心裏盤旋，但我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