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誠意
其實上我並沒有見過走進來的這個女人，聽隻是聽說過她，再就是在美人苑掛著畫像上。
美人苑的四大名伶之首，海棠。
隻是，她是美人苑的人，而且是在海城，怎麽突然跑到這裏來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來那次來見裴勇的時候，在走廊的拐角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一閃，有些熟悉，難道……也是她？
我看著那些人擁簇著她進了電梯，這陣仗就跟明星一樣。
不禁有些想笑，做小姐能做成這樣，也算是本事。
裴勇還和之前一樣，坐椅子上，笑意淺淺，看起來特別無害，現在我一想到這個詞兒，就特別想抽自己。
“坐，”他指了指對麵的位子，“楚小姐，我們開門見山吧，你有什麽條件，可以盡管提。”
“說實話，我沒有做過夜場，”我如實說道：“不如裴先生先說，我的職責，不可推脫的是什麽，然後我再說我的。”
裴勇笑了笑，“好吧，在我這裏，其實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無非就是讓客人高興。”
“無下限？”我反問。
“也不是。”裴勇拿了支煙，正要點著，問道：“介意嗎？”
我搖搖頭，說隨便，他想了一下，還是把煙放下了。
“她不喜歡我抽煙，我的煙癮也不大，回家的時候必須要把身上的煙味散幹淨，每次回去都要把車窗放下來，凍得我。”他一邊說一邊笑，眉眼彎彎。
我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和他在一起玩遊戲的那個女人，並不出眾，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浸泡在幸福裏的人，眼睫毛都在滴蜜。
我略有些詫異，裴勇給我的感覺算是矛盾感最強的一個人。
“抱歉，扯遠了。”他收回話題說道：“之前楚小姐說，要做頭牌，現在說沒有做過夜場，那麽，我有理由相信你可以做好呢？畢竟鳳凰灣在洛城也是有點名氣的，我可不希望，牌子砸在我的手裏。更何況，要想培養一個頭牌出來，可是要花費不少心血和財力的。”
他說的這個我知道，早在美人苑的時候，景如塵就跟我說過，之前玉姐也簡單提過，因為我不做夜場，她也沒有深說。
但我心裏清楚得很，捧一個頭牌，就和包裝一個明星差不多，需要時間和金錢的積累，付出這些之後還要得到客戶的認可，如果費半天勁，客戶都不買帳，那也算是瞎了，投資失敗。
所以，這就要看人的這個人，目光非常的精準，套句話說，任何投資都是有風險的。
投資到人的身上，尤其是，因為人是最多變的。
我點頭說道：“我知道，但我相信裴先生的眼光。”
裴勇一愣，隨後“哈哈”大笑，“楚小姐很有意思，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答應你。”
“不然呢？”我看著他麵前的茶杯，“裴先生找我來做什麽？喝茶嗎？”
“我知道，鳳凰灣的頭牌是琉璃，她已經紅了五年，一個女人有幾個五年？何況還是紅五年，再加上之前沒紅的那段時間，至少得是七年以上，”我觀察著裴勇臉上的神色，慢慢說道：“雖然我沒有見過她，但是，憑這個數字我也能推算出，她年紀不小了。裴總也是男人，年紀對一個女人來說，代表著什麽，不應該不用我多說吧。”
裴勇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等著我繼續說。
“還有嗎？”他問。
“這還不夠？”我笑了笑，“難道裴先生非要等到青黃不接的時候才開始想辦法嗎？我不信。憑裴先生能夠支撐起鳳凰灣，還把它做得風生水起，我就知道您肯定想過這個問題。不是嗎？”
裴勇再次笑了一起，遞了一杯給我，“楚小姐很聰明。好吧，這樣，我擬了一份合約，你可以看一看，拿回去看也行，不急在一時，我既然想和楚小姐合作，拿出誠意是最基本的。”
他翻手看了看表，“顏玉也快到了，今天和她見麵也是粗談一下，不如楚小姐稍等一會兒，一起吃個晚飯。”
我正想拒絕，他繼續說道：“或者，晚餐有驚喜也說不定。”
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不是“說不定”，而是一定，好奇心大起，不知道他還有什麽後招，索性答應。
沒多一會兒，玉姐來了，估計是之前聽說我要來，見到我她一點也不意外，穿著妥妥的職業妝，化著精致的妝，跟金領差不多。
玉姐就有這本事，正經起來給誰都正經，嫵媚起來比誰都有味道。
我坐在一邊聽著，嘴巴也閉得緊，兩個人都很正經，讓我恍惚覺得是在國際談判桌邊當旁聽秘書，裴勇認真看了玉姐手上的那些資料，問她是不是把人全部帶過來。
玉姐說道：“百分之九十吧，因為有的人之前的合約還沒有到，不過也快了。”
裴勇點了點頭，“那就好，顏小姐，我們話說在前頭，我裴勇不怕事，但也從來不找事，如果是在鳳凰灣出的問題，自然有我一力承擔，但是，找上門來的不屬於我的麻煩，我可不負責。”
玉姐粲然一笑，“勇哥放心，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否則的話也不會跟您說是百分之九十了。我顏玉的名聲您是知道的，這一點到您這兒也不會變。”
裴勇伸出手，“那麽，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玉姐不慌不忙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她表現得很穩，但我可以看得出，她十分高興，可見拿下鳳凰灣，她還是很在意的。
裴勇要留玉姐吃飯，玉姐說還有一個客戶要見，有一些不穩定的因素，要趕在來鳳凰灣之前處理幹淨，裴勇也沒有再勉強。
我送玉姐到樓梯口，她握著我的手說，“謝謝”。
我搖頭說不用，我也沒有做什麽。
玉姐忽然給了我一個擁抱，她什麽也沒有再說，衝我笑了笑轉身走了。
我心裏不禁有些感慨，人啊，果然是最複雜的動物，太多的人都不能簡單的用“好”和“壞”來區分，在大多數的人眼中，老賈和玉姐肯定不能算是好人，但是恰恰是他們給了我最多的幫助，成全了現在的我。
當然，現在的我，也不算是什麽好人。
我獨自站在那裏，短促的笑了笑，好和壞……誰知道呢？還是按自己的路走吧。
正準備往回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我回過頭，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向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