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舊情
離得近了，我有些驚訝，海棠不是那種第一眼給人驚、豔感的人，但卻是那種特別耐看的。
有點像最近流行的那種“高級臉”，不可愛，很清冷，甚至是冷淡，有的地方並不是完美的，但她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就有了一種味道。
這種冷淡風現在吹得很盛，隻是我沒有想過，做小姐這一行，也能流行這一款。
細想想也能想明白，男人無非就是有一種“得不到”心理，得不到的大概就是最好的，不去迎合的，反而想征服。
說直白一點，大概就叫“犯賤”。
海棠看了我一眼，目光平靜，有點探究的味道，我衝她微微點頭，她仍舊沒有什麽表情，甚至連個嘴角都沒有翹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似乎……對我有些敵意。
但是敵意從哪兒來？我有些琢磨不透，這應該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管她呢，你愛搭不理，姑奶奶還不想理你呢。
裴勇問我吃中餐還是西餐，我說什麽都可以，我的目的也不是為著吃飯。
他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由我來安排吧，楚小姐，請吧。”
我坐進裴勇的車裏，果然一點其它的味道都沒有，很幹淨，他笑了笑說，他夫人有輕微的潔癖，所以車裏一向保持幹淨。
對於那個女人，我越來越好奇，更多的還是尊重，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把這樣的裴勇收的那麽服帖，真是讓人驚訝。
給彪子發了一條短信，讓他可以周圍附近轉轉，我心裏也有些愧疚，跟著我也算是彪子倒黴，回頭我要找機會和蔣玉沉說一下，別再因為我讓他受牽連。
裴勇選的地方是一個地道的中餐館，有點九龍山莊的意思，當然規模上相差很多，叫“孟家菜”，看到這個名兒，自然而然就想到孟九。
裴勇應該是這個的常客，一進來就不斷的有人打招呼，叫勇哥，他一路點頭微笑，徑直走到二樓的一個包間。
裏麵的布置也很中式化，樣樣東西都挺講究，桌椅、餐具、甚至是桌椅擺放的朝向，還有陶瓷的大花瓶和盆栽，我覺得這裏簡直就是九龍山莊的縮小版。
從布置和名字上，也能看得出，這裏絕對和孟九有脫不開的關係。
服務跟進來，女的穿旗袍，男的穿長袍，精氣神都特別好，氣質突顯，在這樣的地方吃飯，連心情也會變得愉悅。
裴勇說照舊，另外，再加一道今天的招牌菜，有貴客。
我微微笑以示禮貌，服務員問我是否能吃辣，有沒有什麽禁忌，事無俱細，十分周到。
有點感歎孟九的管理方式，除了名望，讓人在各方麵能體會到消費者的尊貴，有愉悅感，才是最重要的。
菜不多，但足夠兩個人吃，而且味道絕佳。
讓我很意外的是，裴勇的吃相也很好，他擦了擦嘴，說道：“我是個苦出身，讀書也少，夫人是個大家閨秀，懂得也多，我們倆屬於最門不當戶不對的那一種，但是偏偏就是感情好。原來我連個飯都不會吃，盡出洋相，還是她一點一點教我的。”
我由衷的說道：“裴夫人是個絕好的女人。”
他點頭笑笑，毫不客氣的說道：“當然。對我的誇獎我一般都會表示感謝，但是對於誇獎我夫人的，我一定會照單全收，毫不客氣。”
我忽然覺得，裴勇也不是那麽可怕，還能保留一份溫柔的人，不管這溫柔是對誰，就說明他的心還沒有徹底冷掉，還有人性。
吃到一半，我感覺到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一下，便站起來說想去一下洗手間。
裴勇問我要不要人帶種，我說不用。
出了門我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蔣玉沉發來的，問我在幹什麽，吃飯了沒有，他要晚一些才能回來。
我心頭微暖，多少也有些愧疚，他最近很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溫家的事，如果……可以再倒回，我可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做。
說這個也晚了，我給他回複了一下，準備去洗手間補下妝，問了個服務員給我指了一下方向，七繞八繞，我走著走著有點轉向。
這裏的布局都差不多，我又是個路癡，真是……
正往前走，忽然聽到有人說話，是個女人，聲音很好聽，似乎是喝醉了。
“你……真的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知道錯了……”
我停下腳步，心裏歎了一聲，又是一個傻女人。
“你要什麽機會？”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不帶一點溫度。
這聲音，把剛才那聲歎砸了個粉碎，頭腦都跟著一空，下意識摸出手機，低頭看了看，沒錯，剛剛是蔣玉沉發來的。
他說，他要晚點回去，有事情要忙，就是在……忙這件事嗎？
“玉沉……”女人低聲哀求，“你知道的，當時……”
“過去的事情，再說也沒有意義。”蔣玉沉打斷女人的話，“你現在不是過得挺好？”
“誰說的？誰說我過得好？”女人的聲音裏有了哭腔，“我後悔了，行不行？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
我摒住呼吸，很想走，但是腳像釘在原地一樣，怎麽也走不了。
蔣玉沉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傳來腳步聲，我回過神，不管不顧躲近旁邊一個房間，好在房間裏沒有人，我躲在門後，從那條小小的縫隙裏看出去，正好看到蔣玉沉走在前麵，一個女人跟了過來。
看到那個女人，我不禁一愣，她不是……海棠嗎？
為什麽會在這裏？又為什麽和蔣玉沉在這裏糾纏不清說這種話？
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不自覺緊握了手，看著她幾步追上蔣玉沉，拉住他的手臂，哀求道：“玉沉，玉沉……我求你了……”
“你喝醉了。”蔣玉沉輕輕掙開她的手。
她隨後又抓住他的手，用力不鬆開，“我是喝醉了，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說什麽，因為喝醉了，這些話我才敢說……”
“那又怎麽樣？”蔣玉沉問道：“這種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我不，”她忽然伸手手臂緊緊摟住了他，“我偏要說，我就是後悔了，不想要現在的生活，我知道你和溫家鬧翻了，溫南雪那個女人怎麽配得上你？玉沉……我們回去好不好？”
我透過門縫看著，一扇門，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也隔開了我和蔣玉沉。
原來，他和海棠，還有這樣的感情在，難怪那一次，景如塵提議讓海棠從海城過來去應對趙丁元的時候，被蔣玉沉直接拒絕。
是啊……誰願意看著自己的女人是去做這種事？
我看著走廊上的兩個人，她抱著他，他是什麽樣的身手，要是想推開她，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