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注定
我沒有再看,靠著牆看著天花板,上麵有很多花紋,此時看起來有些眼暈。
亂糟糟的線條,遠比不上我的心情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沒有了動靜,我看了看,空蕩蕩的,沒有人了。
伸手去開門,手指竟然有些顫抖,我暗罵自己沒出息。
忽然想到門把手上也有一個花紋,像是一個朵,猛然想起,那次見孟九,他送給我一樣東西。
我翻了翻包,從內層裏找出那個東西來,是一枚胸針,造型是一朵精致的海棠花,用整塊的寶玉雕刻成,還有幾粒鑽石做點綴,價格不菲。
想起孟九把它給我的時候,說是這東西的價值並不在它值多少錢,而是在其它的方麵,他還保證,早晚有一天,我會知道它的價值所在。
海棠。
這就是它的真正意義嗎?意在這個女人,意在蔣玉沉的過往和真正的心意。
我握緊了手裏的這枚胸針,邊緣的棱角硌得我的手疼,卻比不上我的心疼。
忘記是怎麽衝進包間的,裴勇還在那裏姿勢優雅的吃著飯,我奔到桌子前,雙手按住桌子邊緣,把那枚胸針拍到他麵前,“你知道,對不對?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到這裏來吃飯,也是故意的,對嗎?”
他擦了擦嘴,把筷子放下,看著那枚胸針,嘴角微微翹了翹,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隨後又抬頭看了看我,“知道了?”
果然,他是故意的。
“你什麽意思?”我不知不覺紅了眼睛,呼吸都有些急促,這不是耍我嗎?
裴勇眉眼彎彎,“我記得,我對楚小姐說過,我最擅長的就是讓人死心。”
我倒抽了一口氣,咬牙切他的問道:“那你就故意讓我看到蔣玉沉和海棠?讓我知道她們的舊情?”
裴勇微微挑了挑眉,搖頭說道:“楚小姐錯了,她不是海棠。”
“什麽?”我有點懵了,徹底呆住,“你到底什麽意思?我看到了,她明明……”
“她是琉璃。”裴勇打斷我的話,“她是我鳳凰灣的頭牌,也是你想取而代之的人。”
嗬。
這個詞兒用得真是恰到好處,取而代之,到底是誰到取代了誰?
我不知道,也分不清。
“海棠和琉璃是雙胞胎姐妹,”裴勇說道:“不過,她們倆自小失散,那枚海棠胸針,是琉璃找到海濱以後,送給海棠的信物,本來是想讓蔣玉沉給的,但是……中間出了一些變故,所以沒有送出去,就到了九爺的手裏。”
事情似乎很複雜,裏麵隱藏太多的東西,變故,什麽變故?
我沒問出口,既然裴勇選擇了用這個詞,那麽我問他他也肯定不會說。
到底是什麽變故,又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忘記是怎麽回到商場,又怎麽見到彪子的,他看到我,明顯嚇了一跳,“楚小姐,你……怎麽了?”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沒事,但是一句話也不想說。
剛一上車,忽然天地旋轉,那股熟悉又讓我恐懼的痛苦又襲卷而來。
我聽到彪子驚慌的叫了我一聲,我看著他的臉,慢慢模糊,用最後一絲理智說道:“別給他打電話。”
別給他打電話,不要打擾他,或許……是我現在也不想麵對他,利用這種疼把他從另一個女人那裏叫過來,我實在不覺得算是什麽光彩的事。
那種疼,是真的疼,我幾次想就這麽死了算了,彪子的車開得很快,好像有呼呼的風聲。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我動了動,骨頭都像在疼,忍不住低哼了一聲,有人快步走過來,撫了撫我的額頭,低聲問道:“怎麽樣?好點沒有?”
我微微歪了一下頭,躲開他的手,“你回來了。”
蔣玉沉端過床頭的水,我伸手要接,他說,我喂你。
我心裏一酸,垂下眼睛看著他的手,不久前這隻手剛剛被琉璃握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謝謝。”我低聲說道。
我沒有看到他神情,他的手指頓了一下,“你今天出去了,見了誰。”
我歎了一口氣,“沒誰,就是朋友。出去玩了。”
他沉默了一下,手往前一遞,以不容拒絕的姿態遞到我嘴邊。
我勉強喝了一口,調開頭不想再喝。
他坐在床邊,我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問道:“你和溫家的事,我很抱歉。”
“怎麽突然說這些,”他問,“這句話你不應該在事發當天說嗎?”
“現在說也不晚吧。而且,”我轉頭看著他,“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嗎?隻是你覺得沒有到揭穿的時機,可是我是個意外的因素,不管不顧的撞破了,打亂了你的計劃,對吧。”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目光幽深,看不到底,更看不見溫度,“誰告訴你的?”
我笑了一聲,“這不用別人告訴我,我隻要冷靜下來想一下就知道了。”
那些他給溫百森看的照片,還有碟片,這些東西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得到的,可是他都準備的齊全,隻能說明,他早就知道,隻是在等一個機會。
我還以為,像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容忍得了這種事,但是他偏偏忍了,可見他的忍耐力有多大,這樣想來,也難怪他這麽年輕就可以稱霸海城,讓馬五在臨死前那樣評價他。
“所以呢?”他捏住我的下巴問我。
“沒有所以,”我看著他,心裏的滋味複雜,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你想幹什麽。”他問。
我想幹什麽,我能幹什麽?
幾乎是一瞬間,我脫口而出,“你會娶我嗎?”
話一出口,我們倆都愣了愣。
他的眼睛猛一縮,嘴唇緊緊抿著沒有說話。
我微微笑了笑,輕輕掙開他的手,滑進被子裏,背過身背對著他。
他坐在床邊沒有動,我閉上眼睛,似乎過了很久,久到我想就這樣定格下去也很好,他最終站起身來,慢慢走了出去。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天空下起了雪,鵝毛一樣的大雪,從天上飄落。
我一夜沒睡,聽到下雪的時候,門外有車響,他出去了。
是去見琉璃嗎?我不知道。
周嫂叫我來吃早餐的時候,正在洗漱,讓她下去等我。
收拾好準備下樓的時候,無意中轉頭看到蔣玉沉的書房門沒有關好,他那麽嚴謹的人,出門一定會關,難道……是有別人在嗎?
我慢慢走過去,輕輕推開,裏麵沒有人,正準備關門走,忽然看到牆上多了一幅字,上麵寫了兩句詩。
雲落開時冰吐鑒
浪花深處玉沉鉤
落款處還有兩個人名:楚雲落,蔣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