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語掀狂瀾
一些有心的閨秀立即記下曲名，想著回府後，尋來譜子好好練習彈奏。
“蕭統領謬讚。”
謝汐兒有禮回道，旋即福身行禮，轉身坐下。
過了許久，眾人激蕩的心情才平靜，腦海依舊回想那首曲子，以及蕭統領意味不明的賞賜。
從沒聽說蕭統領送東西給女子，即便此曲隻應天上有，這樣做，也實在叫人驚訝。
這時候，也就謝汐兒最鎮定了，正低頭緩緩喝湯。
“謝大小姐。”
忽的，旁側傳來輕聲，謝汐兒動作稍停，扭頭看著沈舒。
“冒昧問一下，教您琵琶的樂師是哪位？”
沈舒當然知道邊塞高歌，這首曲子，是趙憐兒的拿手曲。
她沒有親自聽過，可以前，她經常聽別人說。
這首曲子，經過趙憐兒的彈奏，仿佛活了。齊京不少世家女子擅長琵琶，可傳言散開，大家特意避開邊塞高歌，生怕被拿來比較，自討沒趣。
沈舒沒想到，趙憐兒活著的時候，她沒聽過。反倒死了，她聽了一場。
就連蕭統領都誇，就算有些地方不盡人意，可彈成這樣，已經叫她自歎不如。
“沒有樂師。”
低聲說罷，謝汐兒回了視線，不再多言。
沈舒怔住，無師自通嗎，怎麽可能！
多半不願透露，既不方便，她也不追問。並非不好奇，而是，人家有不說的權利。
在座閨秀聽的清楚，謝大小姐被蕭統領誇了幾句，麵上雖沒什麽，這心，怕是飛到天上去了，竟連沈家都不理會！
可沈大小姐都沒說什麽，她們也不敢出聲。
知州府小姐最氣，悶氣憋在心裏，偏偏沒辦法，她隻好轉了視線，不再看謝汐兒。
就在這時，恭敬的中年男子聲再次傳來，知州大人再次詢問。
“蕭統領，下一位是哪家姑娘？”
一語掀狂瀾，各家小姐平靜的心，再次起伏。
謝蓮依原先晶亮的眸，早已灰黑一片，心整個沉了下去。
她驚歎於謝汐兒的琴藝，憤恨不甘心，甚至想著，如果是她上台，她也能驚豔眾人。
不就是琵琶，她會彈。邊塞高歌沒聽過，可她聰明，肯定能學會，比謝汐兒彈的還要好！
可現在，都成了泡影，謝家僅有的名額沒有了。
想到這，她更恨了。
然而，卻在這時——
“自薦。”
清晰兩字，幾乎所有閨秀蠢蠢欲動，可看到謝汐兒，她們又不敢。
無論她們展示什麽才藝，都會被比較，如果一般曲子，還能超過，可剛才……
太難了！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之前拚命想上台的謝蓮依，見大家如此，她竟有些害怕。
卻在這時，輕笑傳來，隻因太安靜，聲音格外清脆。
不多時，謝汐兒起身，朝蕭瑉看去，“我第一個彈奏，不如我點第二個？再由第二個姑娘，點第三個。”
相當於擊鼓傳花，一個傳一個，是個不錯的規則。
可是，沒人叫她起來說話，她竟插嘴！
知州大人都皺眉了，謝老夫人再次擔心，就要起身替孫女說話時——
“可以。”
蕭瑉答應，繼而問道，“哪位？”
知州大人眉頭還沒舒緩，謝汐兒就已順勢回道，“謝府二小姐，擅長對詩。一月前的縣中詩會，拔了頭籌。”
說罷，她看向愣住的謝蓮依，“二妹妹，該你了。”
緊接著她又瞧向沈舒，“對詩要兩人，沈大小姐，不如您也去？”
一次性點了兩人，不是單純展藝，而是對決。
既得了蕭統領首肯，又被點名，沈舒應下，很快起身。
在場眾人來了興致，對決很有意思。青泯三大世族也來了，好幾個少爺在上月詩會中，見過謝蓮依。
“謝府二小姐，在詩詞上很有造詣，確實拿了第一。偏偏遇上沈家，沒多大勝算。”
沈舒自小熟讀詩詞，不說京城有名的才女，也能排到前十。
遇到別人還好，卻是沈舒，謝蓮依沒有底氣，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謝汐兒點她，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可能給她？早就挖坑，等她跳！
這招夠狠！
謝蓮依心思沉沉，躊躇許久，沈舒都已經走到高台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隻能起來，每一步都很沉。
這麽多人，她不能輸！否則，她通過縣中詩會獲得的好名聲，全都毀了！
“二妹妹，我相信你，誰人不知，你是當之無愧的才女。”
見謝蓮依從桌旁走過，謝汐兒笑著出聲，盡是鼓舞。
“姐姐放心。”
謝蓮依心裏有氣，但宴會上，她不敢表露，硬是擠了一個笑。
很快，小廝抬著兩幅書屏，小心的放在高台上，另有筆墨紙硯，旁邊放了一個沙漏。
對詩不僅口頭，更要書寫。
沈舒淡然自若，謝蓮依的手心已經出汗。
這個對手很厲害，如果換做謝汐兒，她隨意拿捏，可是沈舒……
所有人都在看熱鬧，雖安靜，每個人的心卻很興奮，整個宴會不再無聊。
隻有謝汐兒在吃，無論台上多麽如火如荼。
足足一刻，她才扭頭看向高台，謝蓮依的臉已經狀若苦瓜。
她勾唇一笑，狡黠的樣子盡入蕭瑉眼中。
他在皇宮十三年，爭鬥早已看膩，她什麽心思，他一清二楚。
利用他的手，對付惹人厭的妹妹。
沒多久，對決結束，十個回合，沈舒贏了七句。
原本她能全贏，畢竟沈家住在謝府，要給臉麵。
所以，她故意讓了三句，謝府二小姐不至於輸的難看。
謝蓮依當然清楚，如果沈舒來狠的，她全輸。
心思更重，她幾乎勉強抬頭，跟著沈舒下去。
一路上，不少人在吹捧，對象都不是她。
“不愧是京城來的，之前詩會，謝二小姐多風光，現在……嘖嘖。”
“她姐姐不錯，說起來，上月詩會怎麽沒來？”
緊接著話題一轉，就連之前求娶謝蓮依的幾個少爺，也興致勃勃瞧著謝汐兒。
謝蓮依更不好受了，回到原座的路上，又見謝汐兒朝她笑著。
心底指不定怎麽嘲諷，純粹狐狸的笑，若不是挖了大坑，她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