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藥是他喂的,身子也是
漸漸的,她秀眉舒展,繼續沉睡。
終於,出汗的頻率減少。
許久許久,謝汐兒緩緩睜眼,沒有徹底清醒,迷糊的望著不遠處的高大身影。
嘩啦——,水聲響動,她看著那人在擰帕子,白皙修長的手指,特別好看。
直到英挺的背影轉來,深邃的雙眸入眼,刹那,謝汐兒怔住,視線隨即落在那雙手上。
此刻,他拿著幹熱帕子,正騰騰冒著熱氣。
意識瞬間回籠,呼吸跟著一窒,沉睡中她滿是熱汗,多次不舒服,每次都能感覺一陣幹熱,好像帕子擦拭。
現在……,難道是他?謝汐兒擰眉,呼吸狠狠一重,下意識的環抱身子。
卻在下一刻,冒著熱氣的帕子甩了過來,砰——,精準的落在她的臉上。
滿滿的熱氣順著帕子襲上她的臉,混著些微熱熱的潮濕。
“既然醒了,自己擦。”
冷冽的男人聲忽然響起,拉回謝汐兒的心神,她揚手一把拿下帕子,另一手撐床半坐起身。
她不知睡了多久,可她知道害了風寒,額頭燙的厲害,又出了幾身汗,早就沒力氣才對。
為何她現在一點都不氣虛,幾乎沒有虛脫感。
謝汐兒略略想著,然後看向寧世遠,此刻,他已坐在一旁椅上。
她微抿唇瓣,秀眉擰起最終問道,“侯爺,我因病昏睡,該不是您……”
說到這她停住,意有所指的瞧著帕子,即便她不再往下說,他也該明白。
依他的身份,又因男女有別,他不可能替她擦身。
可她剛才,分明看到他擰幹帕子,更轉身朝她走來,這舉動,她不得不多想。
問罷,謝汐兒視線一轉,仔細看著寧世遠,他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揚手拿過青瓷茶盞,甚是慵懶的把玩起來。
精致的茶盞襯的他那雙手,又白又長。
“單薄體弱的身子,本侯不感興趣。”
話音沉斂平靜,十分隨意。
言下之意謝汐兒明白,吊著的心終於放下,整個庭院內,隻有沉香一個女子,肯定是沉香替她擦身子。
緩下心神,她才環顧四周,這時候她才想起,寧世遠的內寢。
陳設簡單,但貴在精致,典雅又大方。
看來,青泯這個地方,他曾經也來過。像這樣的隱秘居所,很可能遍及天下,方便他外出辦事。
謝汐兒視線掠過窗戶,燭光搖曳天色已黑,他的住處,她不能多留。
於是,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去,看到隻穿裏褲的腿時,她又馬上縮了回來,拽起被子蓋上。
“侯爺,這是您的屋子,我睡了好幾個時辰,該走了。”
謝汐兒一邊說一邊眼神示意,叫寧世遠趕緊走,她好穿衣服。
磕——,清脆的茶盞落桌聲,寧世遠起身,幾步到了床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三天三夜。”
一時半會,謝汐兒沒反應過來,片刻後凝神,目中盡是驚訝。
這具身子,底子真不行,普通的風寒,她竟昏睡三天三夜!
所以這幾天,她都睡在寧世遠的床上?
思及此,她的心狠狠沉下,頭跟著低下,眼神千變萬化。
突然,白皙的手指映入眼簾,一下子挑起她的下巴。
謝汐兒揚手,和那雙幽邃的眼對上,唇再次抿起,她警惕的瞧著。
英氣逼人的俊美臉龐一點點放大,停下時近乎鼻息相聞。
“這筆賬,先欠著。”
低緩一句,抵在她下巴上的手很快離開,不一會,寧世遠轉身,挑起門簾走了出去。
屋中再次寂靜,隻有燃燒的蠟燭發出呲拉聲。
不多時,外屋門被推開,很快簾子揚起,謝汐兒看到一名老伯走了進來。
隱約中她記得,有位老伯替她把脈,又見他端著熱情騰騰的藥汁。
她明白了,他是大夫。
“姑娘,您終於醒了。這次喝藥,總算不用折騰了。”
謝汐兒揚手接過藥碗,聽到這句,不免問道,“這幾天,我也喝藥了?”
“是啊,早晚各一次,都是大人親自來。我負責端藥,就在屋外等。”
謝汐兒一聽,心跳猛的加快,麵色跟著一沉。
三天三夜,那就是六碗藥,都是寧世遠親自……,他怎麽喂的?
她越想越不對勁,再次追問,“他進來時,有沒有拿其他東西,竹管什麽的?”
有那種空心的細小竹管,專門喂藥用。
“這個,我倒沒發現,也許我眼睛不好,沒瞧清。”
老伯恭敬說著,見謝汐兒遲遲不喝,他立即提醒,“血燕有藥性,您要趁熱喝,上等珍品不能浪費。”
此刻,謝汐兒的心還沉著,腦子裏隻有老伯那句,沒看到他拿竹管。
所以,他怎麽喂的?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眼前湯藥仿佛在提醒她什麽。
最終,她手一緊,仰頭一下子全喝了。
“姑娘,今日一覺睡去,明天您就能大好,隻需後期藥膳調理。自個兒的身子,千萬注意。”
謝汐兒心神還沒鎮定,聽到這句,揚手擺了幾下,“我知道。”
說罷,她又沉寂下來,見老伯就要走出內寢,她再次問道,“這幾日,除了他,還有別的人進來嗎?比如那個女侍衛?”
“姑娘,您說的女侍衛,可是冷冰冰的那位?”
謝汐兒連連點頭,心裏想著,老伯這樣問,肯定是沉香進來過。
“她一直守在院外,都沒進院門呢!”
咚——,謝汐兒的心再次沉了,眸中晶亮頃刻黑滅。
“姑娘,這三天隻有大人進來。剛才他吩咐我端藥入屋,我還嚇了一跳。”
老伯一邊說一邊露出驚疑狀,可這時,謝汐兒徹底不好了,腦子嗡嗡直響,連老伯出屋,她都沒注意。
他明明說不是他!
可是,老伯不會騙人。藥是他喂的,身子也是……
她豈不……
一股熱氣激蕩於心,她都要炸了。她甚至透過藥味,能聞到獨屬於他的氣息。
不是說她體弱,對她沒興趣麽?為何這般?
寧世遠,你到底是怎樣的人?
謝汐兒死死咬唇,深深呼吸著,手也跟著握緊,最後揚手連連打著床被。
許久,她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