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要不要臉了?
謝正看著堵住院門的小廝,心下更加不舒服,奴才都不聽話了。
直到柔婉女子聲傳來,元金娣已經到了他身後,隨手一擺,堵在院門的小廝退去。
頃刻,謝正明白了,這是元府帶來的人。
“已經來了,沒有走的道理,留下用膳。”
元金娣隨意說道,而後挽住謝汐兒,“你也留下,咱們一家三口好好吃飯。”
她故意加重一家三口四字,聽的謝正十分別扭,若真是一家人,他的話,豈能無視?
“母親,咱們進去。”
謝汐兒雙眸彎起,入廳前故意朝謝正道,“進來了。”
原先她打算回雲院用膳,可現在,她知道謝正想走,偏要留下他。他心裏越不舒服,越要呆著。
不多時,各色菜肴端上廳內大桌,滿滿一桌菜,色香味俱全。
謝正一晃眼過去,眸色當即沉下,鋪張浪費,三個人吃罷了,無需這麽多。
府裏招待貴客才擺大桌菜,若經常這樣,謝府消耗不起。
然而,他還沒出聲,就見謝汐兒盈盈一笑。
“父親,您盡管吃,沒花您一個銅板。”
謝正恍然,他怎能忘了,謝府抬去很多聘禮,元府又拿來綿延幾裏的嫁妝。
如今,滿府上下,夫人最有銀子。
可是……
他終究重重咳了聲,“即便有銀子,也不該奢靡度日。夫人既然嫁入謝府,就要遵守謝家規矩。”
言下之意,你在元家過得再風光,日子再好,入了謝家,有錢也不能隨便用。
這話聽的元金娣很不舒服,她用自己的銀子,還要教訓一番,倘若拿了他的錢,怕是逮著她罵。
“父親,你以為主院日日一大桌菜?母親看我瘦弱,才囑咐廚屋備下,您可是沾了我的光。”
謝汐兒依舊笑意盈盈,謝正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這頓飯,他就不該吃!
謝汐兒才不管他生氣,硬生生留下他,為了氣他罷了,還想作威作福,被人捧著?
輕哼一聲,她手腕一轉,替元金娣夾了好些菜。
整頓晚膳,謝正都不高興,起初還以長輩姿態教導謝汐兒,到最後他直接放棄。
女兒以前性子溫吞,每次見了他都很恭敬,也不知怎了,變成現今模樣。
一炷香後,福寶帶人進來,撤了餐盤。
謝汐兒坐下喝了一盞茶才起身,走之前謝正還沒離開。
她特意到院門處,吩咐兩旁小廝,不能放謝正走。
小廝自然聽命,“大小姐,您放心,奴才一定好好守著!”
謝汐兒點頭,這才離開,入了雲院日頭已經落下。
江郎中沒有出現,隻有一碗藥膳放在廳堂桌上。
探手一摸,雖然不是很熱,但沒有冷,她仰頭一飲而盡,隨即叫了蠻蠻準備洗澡水。
昨日被寧世遠一嚇,今天又忙到現在,身子洗的暖和了,才能放鬆。
“大小姐,您稍等。”
蠻蠻立即聽命,不一會去了灶房,水之前燒了很多,來回拎了幾桶。
天氣暖和,園子裏的花開了不少,隨手摘下好幾朵。
不到半炷香,洗漱水就備好了。
謝汐兒遣走蠻蠻,準備褪下衣衫時,多了一個心眼,立即走到門邊,放上門栓。
他昨天來過,謝府守衛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但現在,至少她帶上門栓,安全多了。何況,他昨日來過,按照他清冷的性子,今天不可能來。
謝汐兒站在門後,揚手撫了下門栓,敲了好幾下確定牢固,才放心往屏風內走。
木桶外沿騰騰冒著熱氣,褪下衣衫後,謝汐兒進了去。
拿起漂在水麵的木勺,一點點澆著身子,十分舒爽。
最後,她靠在木桶側邊,深呼吸一口氣後閉上眼睛,全身得以放鬆。
過了好一會,她才緩緩睜眼,水下的手剛想撐起身子起來,卻在下一刻僵住,呼吸跟著停滯。
嫋嫋水汽中,一雙幽靜沉冷的眸正看著她。
謝汐兒的心猛的沉下,昨晚剛來,怎麽現在又來了!
她明明帶上木栓,他怎麽進來的,為什麽一點聲音都沒有!
此刻,她的心情無法形容,身上什麽都沒穿,僅僅以水遮擋,更別說除了幾朵花,水十分清澈。
謝汐兒急了,連忙拿過木勺擋住自己,“你……”
話沒說完,就聽一記清冷的聲音,“木栓,我替你帶上了。”
謝汐兒腦子嗡嗡響,雙頰飛紅,“寧世遠,你撬門做什麽!”
情急之下,她顧不上規矩,連名帶姓叫,聲音還很大,溢滿濃濃質問。
寧世遠側步,倚在一旁櫃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倒是知道本侯叫什麽。”
“你快出去!”
謝汐兒麵色更紅,如果不是沒穿衣服,她早溜出去了,哪像現在這樣,進退兩難。
然而,四周卻是一片寂靜,仿佛錯的是她,見了侯爺不敢叫囂,理應被他看一樣。
無恥兩字闖入謝汐兒腦中,即便她什麽都沒說,抿緊唇瞧著他,但眼裏意思已相當明顯。
寧世遠偏偏好整以暇,過了許久,他忽然上前。
嚇的謝汐兒後退,可她根本沒法退,木桶總共這麽大。
眼看高大身影越來越近,她的心快跳出喉嚨。
修長的手就在眼前,嘩啦——,伸入水中!
謝汐兒心跳如鼓,連忙拿木勺去打,卻忘了情急之下身子稍稍上抬,胸口毫無遮擋。
頃刻,木勺還沒打到他,手便收回。
一記低笑,又輕又漫,肆意非常。
“身子挺白。”
四字落下低沉不已,謝汐兒騰的一下,就像一隻炸毛的刺蝟。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她才發現胸口……
“登徒子!”
她眸色陰沉,大罵出聲,旋即入水,規矩的呆著,再也不敢動。
水麵上,隻能看到一個圓乎乎的腦袋,騰騰水汽映著那雙羞怒的眼。
“水要冷了,你需起身才是。”
輕沉一聲,寧世遠轉身,幾步到了屏風外。
謝汐兒擰眉看著,他剛才突然走近,試試水溫罷了。
可她哪裏知道,他做的這些事,根本不是正經人幹的!
更別提堂堂侯爺,傳出去,還要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