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唯一的變數
“妹妹，你說寧遠侯，明明執掌兵營，為何賢人雅士，他也認識？居易先生，那可是出了名的，恬淡寡靜，不和世人往來。”
謝遠知繼續念叨，一雙黑眸盯著屏風，仿似要嵌入心中。
這個問題，謝汐兒也想知道。
她和哥哥一樣，十分奇怪，別人知道的，他知情。別人不清楚的，他也知道。
仿佛這世間，沒有他把控不了的事。
為何這麽厲害？寧世遠也是血肉之軀，能力太卓越了。
“哥，等你做了他手下，親自問他。”
簡單一句，可把謝遠知嚇到了，他雙目一瞪，“我隻盼有朝一日，打聽居易先生的下落。他早年出名，壯年之際就隱退了。”
他還是十歲那年，有幸見到居易先生的畫，僅僅一眼罷了。
此後，再也看不到。但他沒想到，時隔八年，他非但欣賞了，還能擁有。
那麽大一幅圖，這扇屏風，真的好大啊！
謝遠知越發滿意，最後，他小心翼翼的拿出紅布，緩緩蓋上，一舉一動如若珍寶。
咚咚——，敲門聲忽的傳來，慶鳴恭敬的聲音隨即而來，“大少爺，老爺醒了，要見您。”
被突然提醒，謝遠知才想起，父親昨日暈了兩次，現在終於醒了。
於是，他立即應道，“我馬上去。”
旋即他又看向謝汐兒，唇微動，最終什麽都沒說。
直到走出書房門，他才聽到——
“哥，我和你一起。”
她倒要看看，謝正這次醒來，腦子是否真的清醒了？
謝遠知正有此意，兩人一道出了院門。
長房東側主院，謝汐兒瞧著陌生的庭院，印象中，她很少踏足。
庭中奴才不多，隻有大管事站著，見到兩人，立即恭敬走來，“大少爺，大小姐，夫人兩刻前到了，正在裏屋，老爺醒了。”
謝遠知點頭，徑自往前走去，謝汐兒跟在後麵。
進入外屋，還沒挑起內簾，就聽一陣婦人斥責聲。
“你這個沒出息的，昨日那麽多賓客，你說暈就暈了，留下一堆麻煩。我忙的要死，遠知也累。”
字字句句盡是痛罵，謝正被訓的，一聲不吭。
不是他不想反駁，無話可說，確實，他昨日不該暈。
但……，他一介小小通判，蕭統領就罷了，他勉強堅持。
誰曾想，寧遠侯也送禮了！權勢太大了，驚嚇大於驚喜，他控製不住，直接暈了。
“你暈後，遠知招待賓客。汐兒更了不起，獨擋一麵，領著寧遠侯的手下，去後宅安置喜禮。”
這一刻，謝正無地自容，他一雙兒女，比他厲害。
汐兒的舉動，更出乎他意料。
他越發羞愧，偏偏這時，清亮的男子聲響起，“父親。”
緊接著，柔婉女子聲，“母親，你再說下去，父親就要挖地洞，鑽進去了。”
謝汐兒毫不留情，當眾戳破謝正。
狠狠下了麵子，謝正耐不住，低頭咳嗽，“咳……”
剛有聲音，就被元金娣狠狠點著腦門，“怎麽了，自己是慫包，還不許人說了？不準咳，喝藥。”
說著，她舀了一勺藥汁，強行塞入謝正嘴裏。
動作一點都不溫柔，甚至有些粗……暴。
謝正差點噴了出來，奈何兒女在麵前，他拚命喝了起來。
“自己拿，又不是殘廢，還要我伺候？”
說罷，元金娣沉著一張臉，直接鬆開藥碗起身。
謝正喝藥嘴裏苦，心裏更苦，他娶的這位夫人，自從過門那天，就和他針鋒相對。
如今，越來越變本加厲，當真悍婦。
然而，他剛這樣想，就聽柔緩婦人聲，說不出來的似水柔情。
“遠知，你父親剛醒，你們父子倆，說會話。汐兒，隨我來。”
謝正懵了，放下藥碗直愣愣的瞧著元金娣。
其實，她也有溫柔的一麵，隻對他凶神惡煞。
謝汐兒淡淡的瞧了謝正一眼，隨即轉身。
到庭院後，她見元金娣一臉笑意，旋即揮退眾人。
“汐兒，我給你一樣東西。”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一張微黃紙張。
謝汐兒不知道是什麽，直到接入手中徐徐展開。
地契！
謝宅地契！左下方有官府蓋章。
這東西，由謝正保管，從不借旁人手，怎麽舍得給母親？
謝汐兒疑惑，“母親，你怎麽拿到手的？”
元金娣輕笑，“還能怎樣？昨日宴會，所有用度都是我出。就連二房謝端庭，我也給了三十兩銀子。這麽多錢砸下去，拿張地契算什麽？”
頃刻，謝汐兒明白了，謝正沒有太多銀兩，元金娣出錢。
趁著機會，地契到手了。
如今，謝府一個大宅子，包括沒有分家的二房三房，他們居住的院落，明麵上屬於元金娣。
“汐兒，我替你保管地契，等你嫁人，便是嫁妝。”
謝汐兒微怔，竟為她準備。
謝府上下，最值錢的就是宅院，如果典當，能賣五百兩。
“汐兒，地契是好東西。日後看誰不順眼，不需要囉嗦，直接趕出去。宅子都是我的，他們寄人籬下，就該縮著腦袋。”
元金娣輕笑，旋即挽住謝汐兒的手，“走，咱們吃果子去，今早命人采買的，特別新鮮。”
謝汐兒看著她明媚的笑，突然明白了。
依謝正的脾氣，母親訓斥他，肯定反駁，今日成了慫包。
地契都在母親手上，如果惹惱母親，也能把他趕出去。
從此，謝正再也威風不起來。
謝汐兒眸中漾出笑意，有個腦子靈活的母親，真不錯。
不一會，兩人出了庭院，順著小道入了元金娣的院子。
不同二院，內外全是小廝，以元家人居多，落葉全被打掃幹淨，廳堂桌椅一塵不染。
桌上，幾盤新鮮的紅果子，另有茶品，就連上首軟塌旁，也放了兩張藤椅。
謝汐人躺在藤椅上，手裏拿著果子，美滋滋的吃著。
哥哥成功中舉，不多時也要做官，母親成功把控謝府，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
除了……寧世遠。
他這個人，她猜不透，也無法拿捏。
其他一切，她胸有成竹，除了他，唯一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