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該死
婦人微微一笑，旋即揚手往旁邊點去，“一介姨娘，我何必為她過來？坐下說，如何？”
說罷，她已拿起茶壺，親自替謝汐兒倒了杯，有禮的遞了過去。
謝汐兒沒有馬上接，何府丫鬟瞧了，心裏不是滋味。
她們夫人，哪裏這樣過？討好何家的人不少，多少貴婦巴結她家夫人。
這姑娘倒好，身份低微，端著架子。
她心裏有氣，但嘴上不敢說，隻能安靜的站在一旁。
可眼底的神色，謝汐兒看的一清二楚，當即笑了，“何夫人，你我並非一路人，沒必要坐下談。”
何夫人麵色微變，本以為，兩人能平心靜氣攀談，沒想到，冷成這樣。
這姑娘非同一般，骨子裏傲氣。那種氣韻，她說不上來。
“你放肆！我家夫人已經……”
丫鬟出聲訓罵，說了一半就被何夫人阻住，“去外麵等著。”
簡單一語，溢滿命令和斥責，丫鬟隻能低頭，十分委屈的出去。
何夫人收了心神，照舊笑容滿麵，“謝姑娘，我今日來，不為別的純粹見你。”
說罷，她從袖中取出暗色竹木盒，“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謝汐兒低頭看去，她收的禮物，還少嗎？光寧世遠送的，就塞了整個衣櫃。
“何夫人，這東西，您收回吧。”
話落，謝汐兒執起茶壺，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蠻蠻，送客。”
最後兩字氣場十足，何夫人眸色低沉，好一番心緒波動。
蠻蠻連忙上前，恭敬的揚手，“夫人，您回吧。”
何夫人神色複雜，瞧了謝汐兒好一會，最終道，“謝姑娘，英雄不問出處，我也不講究門第。若哪天您高興，隨時入何府。至於六姨太，後宅姨娘打擾你，我會好好處理。”
說罷，她放下竹木盒，徑自走出客棧。
走到門外，何夫人瞧著碧藍的天空，秀眉微擰。
直覺告訴她，謝姑娘不好惹，至於為何，低微身份哪來的底氣？她不明白。
仿佛層層迷霧，她看不清楚。
咕嚕咕嚕——，就在這時，車軸轉動，一輛華美馬車停立巷口。
謝汐兒站在客棧內，透過開敞的窗戶，她看清了。
不是一般馬車，而是宮車，如果她猜的不錯，裏麵坐的人，是何清蓉。
皇宮車馬，當成私家馬車用，全京城的閨秀，怕是隻有何清蓉一人。
就在這時，她聽到響亮的丫鬟聲，“夫人，大小姐來了。”
不一會，馬車停下，白皙手指挑起車簾，露出一方側臉。
謝汐兒站在窗旁，這一刻，看的分外清楚。
多年不見，比起以前，何清蓉這張臉越發嬌美，隨著歲月洗禮，暈染不一樣的嫵媚。
也是，跟在宇文厲身邊，還能是清白姑娘？
經過那種事，氣韻和姑娘家，到底不一樣。
“母親，你怎到這種地方來了？”
言語間，頗為輕蔑，視線移轉，不禁意看到謝汐兒。
刹那，何清蓉眉頭皺起，心神微怔。片刻，她又恢複常色，“小人物罷了，不值得你見。”
何況，還是六姨太招惹的人。那位姨太太，她早就不順眼了，多次要親手處理，每次母親都攔著。
她不能違逆母親，即便有怨言，也隻能忍著。
“蓉兒，她是謝解元的妹妹。”
舉人第一名，便是解元，指的就是謝遠知。
何清蓉對科舉不感興趣，遑論鄉試，“原來，就是你打了六姨太。”
輕巧一句，端著高姿態，十足瞧不起。
謝汐兒淡淡瞧著，現在的何清蓉，和以前，沒有半點相像，除了名字沒改，其他都變了。
或許該說，這才是真性情，以往的所有，都是假象。
曾經跟在她身後，像條尾巴不停討好。
現在登上高位，對底下的人，各種看不上。
想來也是可笑，宇文厲給了何清蓉恩寵，唯獨沒有名分。
思及此，謝汐兒低聲一笑，而這一笑，卻令何清蓉皺眉。
“何大小姐，府中六姨太，我命屬下打的。望何府引以為戒，後宅不安，擾亂全府。”
話音很淡，卻透著些微厲色。
何清蓉眸色沉下，“不用你提醒。”
說到這，她眉頭挑起，姿態清高，“齊京很大，比起小縣，多的就是名門貴族。今後，你要教訓誰，還望提個心眼。”
話落，她放下簾子，坐回車內時，手已經握起。
一個偏縣來的小人物，哪來這種氣場？
和她說話，不知道怕嗎？還敢直視她，都不福身行禮。
“大小姐，您何必動氣？和六姨太爭執的人，能有什麽好貨色？”
貼身丫鬟十分了解何清蓉，見她神色不對，立即安撫。
何清蓉沒有說話，透過簾子縫隙瞧著。
片刻，她的手再次握緊，按理說，小縣來的野丫頭，她不該放在心上。
但不知為何，眉宇中的清冷，說話的姿態口吻，令她隱隱熟悉。
具體怎樣，她說不上來，就是不舒服。
謝汐兒一直站在窗邊，直到宮車離開。
“大小姐，這東西怎麽處理？”
這時候，蠻蠻捧著竹木盒走來。
謝汐兒略略瞧去，低聲道，“扔了。”
何家的東西，她一個都不想要。昔日借著趙家攀附，如今榮貴加身，這些人，她要全部毀了。
蠻蠻沒有多問，去了客棧後庭，找了一個簍子，直接扔了。
謝汐兒在窗邊站了許久，用了午膳後，她沒有馬上回屋，去了客棧後處。
福來客棧地處偏僻，後堂有一片小樹林，微風清揚層層碧波。
她屏退眾人，就連小八也被她叫走了，僅有一人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準備離開時，轉身那刻，她才發現，不遠處多了一人。
高挺身影，靜靜而立，一直看著她。
是蕭瑉，很久不見，他再次出現。
一刻前，蕭瑉就來了，見她若有所思，他沒有打擾，一直站在後麵看著。
現在，她已轉身，他才邁步上前，躬身行禮，“四小姐。”
久違的稱呼，謝汐兒擰眉。
“何府六姨太膽大妄為，屬下會處理。”
說到這，蕭瑉雙眸微眯，迸發道道暗芒。
那個女人，敢罵四小姐賤人，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