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不是送她，而是索命
十五歲，距離現在，早已過去九年多。
那時候的她……
何清蓉目光呆滯，滿是鮮血的雙手茫然放下。
每個人都有青春年少的時候，她的青蔥歲月，如同白駒過隙。
不曾想，她陪在皇上身邊，已那麽多年。
心被狠狠一扯，手無措的抓著床被，“皇上……”
說到這，她眸光頃刻陰狠，抬頭直視謝汐兒，“我十五歲，已是京城美人，你呢，鄉野丫頭，指不定在哪吃泥巴！”
謝汐兒瞧著髒汙不堪的何清蓉，募的笑了，“這樣的女人，宇文厲也能下口。”
直呼皇上姓名，放目朝野，沒人敢。
而那種口氣……，何清蓉渾身一震，旋即僵硬，怎麽可能？
為什麽這一刻，她覺的謝汐兒，和趙憐兒重疊！
不可能，趙憐兒早就死了，連墳墓都沒有。
“何清蓉，你知道麽？何家倒了，你父親入獄，弟弟癱瘓，滿門上下全被流放。”
話到此處，謝汐兒頓住，收去笑意，聲音不輕不重，“流放的滋味，你懂麽？”
她們趙家也被流放，那些庶出子弟，全部死於途中！
上下幾百口人，就連奴才，都沒放過。
血染滿府，那一夜，痛徹心扉。
現今何家，一一償還罷了。
何清蓉愣在當場，消息來的太突然，她完全接受不了。
“不可能，你胡說！”
聲音忽的變大，而後拚命起身，揚手就要拽住謝汐兒，“我要撕了你這張嘴！”
話落，手就要靠到衣擺，卻在一瞬，用力過猛，整個人跌下床，摔在冰冷的地麵上。
“啊！”
她痛得叫出聲，渾身仿佛散架。
此刻，謝汐兒才發現，何清蓉的腿已經潰爛。
不得不說，寧世遠的銀針太毒了。
沒有立即致人性命，而是慢慢的，在痛苦中死去。
“我父親貴為大理寺卿，何家祖上就做官，皇上更疼我。不可能！謝汐兒，你嫉妒我！”
何清蓉恨恨說道，一點都不信。
謝汐兒笑了，聲音輕沉又冷，“嫉妒你什麽？是你這張醜臉，還是你貪贓枉法，背信棄義的父親？”
說到這，她話音一轉，聲音驟然低沉，“我怎麽能忘了，你們父女，最喜歡利用朋友，踩著鮮血上位。”
最後一句，仿佛一把匕首，紮入何清蓉心中。
與此同時，謝汐兒孤傲的眼神，更和趙憐兒如出一轍。
何清蓉慌了，多年的陰影蓬勃而出，一下子籠罩她。
“不，我親眼看到，她死了……”
內心的恐懼不斷升騰，何清蓉跪在地上，一邊慌亂搖頭，一邊朝後挪。
人的命隻有一次，已經死了，就不會複活。
那一晚，她特意跑到趙家門外，躲在暗處，親眼看著宇文厲傭兵而入。
“何清蓉，你說的她，是誰？”
話落，謝汐兒突然蹲身，晶亮的雙眸盯著她。冰冷刺骨，倨傲不已，猶如天生的王者。
同樣的眼神，埋藏在何清蓉記憶深處。如今一下子被挑起，她整個人一激靈。
“不，你不是趙憐兒！”
說罷，她抬手捂住耳朵，整個人蜷縮起來。
“嗬，我當然不是趙憐兒。”
何清蓉抖得更加厲害，出聲更是沙啞，“你走，別靠近我！”
即便她不承認，可她內心已經認定，眼前的女人，就是趙憐兒。
她的陰影，她嫉妒多年的女子！
“我自然會走，今天來，送你一程。”
說罷，謝汐兒猛的伸手，一把扣住何清蓉的下巴，強迫她抬起。
這一刻，何清蓉腦海中自然浮現趙憐兒的樣子。
不是送她，而是索命。
和這樣的眼睛對視，她一直懼怕，拚命掙紮，“不，趙憐兒，我沒殺你。殺你的人，是皇上！”
謝汐兒力道不減，眸色深邃。
“你不要害我，我膽子再大，也不敢殺你。”
何清蓉開始語無倫次，眼神沒了焦距，“我也沒有勾搭皇上，我隻是……喜歡他。是他自己，接納我了。對，皇上喜歡我！他不喜歡你！”
謝汐兒收手，她知道，何清蓉徹底瘋了。
人一旦做了壞事，就會有報應，有早有晚。
“何清蓉，帶著你的何家，一起下黃泉。”
她低聲一句，話落，轉身離開。
關上門的那刻，隻聽歇斯底裏的女子聲，“皇上愛我，他不愛你！”
謝汐兒眸色陰冷，直到抬頭，看到一襲修長身影。
男子挺身而立，玉麵之色，卻添了十足冷然，更有一絲殺氣。
她心頭一凜，煜兒？
京城派來的人，是煜兒？
謝汐兒薄唇微抿，手也跟著握緊。
宇文煜雙眸眯起，滿滿的深究，為什麽她來這？她和皇上，又有什麽關係？
“參見煜王。”
柔婉恭敬的女子聲響起，宇文煜才收回心神，他沒有擺手示意她起身，反而上前幾步，眼底探究更濃。
“你來這，做什麽？”
謝汐兒保持行禮姿勢，回道，“女子間的恩怨，煜王，您有興趣？”
宇文煜明白了，之前在皇宮，何清蓉為難她，如今何府落難，自然高興。
“何家乃朝廷罪臣，如今嚴刑羈押，無論是誰，都不能探視。”
肅穆一句，宇文煜擺手，示意她走。
謝汐兒起身，出院門時，一記尖厲女子聲傳來。
“趙憐兒，你死了都陰魂不散，害我！”
緊接著，肅冷的男子聲，“口出狂言，割舌頭。”
“屬下遵命！”
謝汐兒步子微頓，扭頭看時，屋門大開。
“啊！”
尖叫一聲，她看到何清蓉渾身抽搐，鮮紅的舌頭掉落在地，鮮血灑了一地。
“我阿姐，就算她死了，也輪不到你妄議！”
一字一句傳入謝汐兒耳中，她心中一動。
此刻的宇文煜，再也不是多年前，跟在她身後，不停跑的小糯米團子，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她遠遠望著，低聲道，“煜兒，阿姐沒死。”
說罷，她迅速收了心緒，迅速轉身走出。
未到傍晚，京城來使已到。何家的人，速度解決。
自此，京城世家倒下一個。
到縣衙前院時，謝汐兒早已恢複平靜，眸神淡然如常，直往大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