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簡直天方夜譚
整個沈家，謝汐兒隻和沈舒，以及沈飛羽交好，至於沈馳，點頭之交罷了。
隔壁那位沈二小姐，以及唐家，她不熟悉，也不屑聽牆角。
但翠微居雅間，不是普通門，而是竹簾，別說聲音大點，正常說話也都一清二楚。
所以，若談論要事，翠微居不是好地方。
來這的人，多半附庸風雅，聊八卦談趣事。
此刻，又一曲小調評彈開始，和上首不同，這曲子略歡快，仿似跳躍的山泉，在寂靜的幽穀靈動。
偏偏賞曲之際，女子聲傳來。
“唐大小姐，盛夏時節沒有櫻果，這些紅桃，口感香甜，您嚐些。”
無意中聽到，謝汐兒蹙眉，瞧著手邊的櫻果，一大盤子，好多呢。
雖說櫻果講究時節，但特殊養殖方式，就算錯季，也能吃到，價格昂貴。
她能吃到，沾了寧世遠的光。
翠微居所有櫻果，隻供應寧遠侯府，除了冬季，隨時都有。
“我不喜桃子，喝些茶水便好。”
清冷淡漠的女子聲，緊接著，清晰的倒水聲。
謝汐兒聽的出來，是唐大小姐。雖和沈碧到了翠微居，但言語間，似乎和沈碧關係一般。
也是，堂堂嫡女，從口氣也能琢磨，有點脾氣。
若結交，也是和沈舒，怎可能退而求其次，和庶女交好。
謝汐兒略略想著，並未在意，認真聽曲。
“唐大小姐，茶葉中，您是否喜歡君山銀針？前些日子，我大哥得了幾罐，可惜，他事物繁忙，一直在宮中，我都沒見到他。”
“沈大公子晉升禁軍統領，執掌幾十萬大軍，身處高位，當然忙。”
說到這，話音又停住。
“沈二小姐，聽聞半年前，你跟隨祖母去了青泯，住在謝家。”
謝汐兒凝神，難道唐大小姐接近沈碧，為了打聽謝家？
“是啊，住了一個月。小家族罷了，不值一提。”
“沈二小姐，如今謝家，可不是小家族。謝大少爺上任雲州刺史，兩月後貢試，必有他的位置。”
屆時，就不是雲州了，大概率京城。
“嗤！”
明顯的嘲諷，沈碧不以為然，“你以為，他靠本事上任？不還是美色惑人，寧遠侯……”
話到此處，忽被嚴厲的女子聲打斷。
“沈二小姐，有些話不該說。”
沈碧這才恍然，連忙捂嘴，繼而拍著胸脯。
她怎能忘了，寧遠侯權勢極大，輕易不能提。
何況，她說的那些，僅僅猜測，沒有真憑實據。若被有心人聽去，她跳進河裏也洗不清。
字字句句謝汐兒聽的清楚，恐怕不止沈碧一人認為。
雲州詩會，寧世遠公布兩人關係，大家都知，她被他看上了。
試問，一個男人瞧上女人，甚至想娶？而她的哥哥，他未來的小舅子參加科舉，他怎會不幫忙？
的確，寧世遠暗中幫助。但鄉試第一名的成績，是謝遠知自己考取。
宇文厲不是善茬，若謝遠知能力低，憑攀附上位，下達官位時，宇文厲自然撤回。
既然準謝遠知，就說明認可他。
朝官聘用不可兒戲，沈碧那句話，得罪的人太多，到底是沒腦子的姑娘。
謝汐兒暗自思量，心底有絲涼薄。
就在這時，透著歉意的女子聲傳來，“是我疏忽了。”
轉瞬，唐大小姐淡漠的聲音響起，“說起來，你哥上任禁軍統領，何時辦喜宴？”
東齊有個風俗，喬遷嫁娶升官，必辦酒席，款待賓客昭告眾人。
謝汐兒聽了，雙眸微眯，這位唐大小姐有點意思，字字句句全是探聽。
真是目的為何？當真為了沈家？
很明顯，沈碧不是唐大小姐的對手，難怪接近沈碧，若是沈舒，套不出話。
“我也不知，大哥很忙，府裏似乎沒準備。若有消息，一定請您。”
此言一出，等於白說，許久，隔壁雅間都沒聲音。
謝汐兒無意聽牆角，她們不說，她樂得清閑，一邊倒茶一邊聽曲，偶爾來幾顆櫻果。
還真是爽口甜美，寧世遠這廝挺會享受，壟斷這麽好吃的果子。
忽的，她想起江郎中，就是因為侯府膳食好吃，才一心一意跟隨寧世遠。
他這人底下產業多，包括吃的。
念及他，謝汐兒雙眸彎起，喜色自然流露。
眉眼喜笑連連，她還在吃著櫻果，忽的，輕盈腳步聲響起，不一會，竹簾被挑起。
“還真的有人。”
一記戒備的女子聲傳來，謝汐兒慢條斯理的吐出櫻果核，對上沈碧驚訝的眸。
隻見她雙目大瞪，直直盯著櫻果，似乎在說，盛夏之際，櫻果早沒了，你怎麽有一盤子？
謝汐兒拿起帕子來回擦拭，眸中閃現不悅，“我定的雅間，即便竹簾阻隔，你要進來，也該門外通稟。二話不說掀簾，什麽道理？”
擅闖旁人地盤，不是名門閨秀之舉。
如今沈家不是一般家族，這麽做，實在沒規矩。
沈碧知道齊京禮儀，但一想，她大哥是禁軍統領，身為沈家二小姐，謝汐兒算什麽？
別說她沒有通稟，謝汐兒見了她，也該行禮。
這麽一想，沈碧沒了尷尬，反而添了幾分氣勢，“你偷聽別人說話，還有理了？”
簡單一句入耳，簡直天方夜譚，令人啼笑皆非。
謝汐兒笑了，食指輕巧桌麵，“敢問，我怎麽偷聽了？和你一樣，擅自掀開竹簾，還是趴在門縫上探聽了？”
反擊時順便懟了沈碧，話中深意，誰人不明？
沈碧麵色幾變，“你胡攪蠻纏，兩者不能相提並論。你可知，我和誰在一起？”
謝汐兒神情淡淡，十分平靜的回道，“你一口一個唐大小姐，我想不知道都難。”
“既然知道，你還不走？想繼續偷聽？”
沈碧後背挺直，話音一派自然。
謝汐兒雙眸微眯，抬頭時一片清明，指尖夾著櫻果，不急於吃，纏在指間把玩。
這一幕落在沈碧眼裏，如同炫耀，有櫻果吃，了不起？
不多時，櫻果放下，謝汐兒笑的越發恣意，“你嫡姐沈舒溫婉有禮，不曾想，她妹妹形同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