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理想的種子終於開始發芽
“.……寧采臣有一次金華，走到城北時，便在一個大廟裏放下行李歇歇腳。廟裏的佛殿佛塔都很壯麗，但是蓬蒿長得比人還高，好像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東西兩廂的僧房，兩扇房門虛掩著;隻有南麵的一所小房子，外麵釘著新鐵環，鎖著把新鎖頭……”
天然居是梨園的一部分，主要是為客人提供吃飯和短暫休息的場所，不是梨園諸多場所中最賺錢的坐在，卻是梨園最熱鬧的地方，因為這裏是梨園消費最便宜的場所，正常生活水準的百姓能消費的起的地方，是整個東羅城同等價位的酒樓給出的酒菜的性比較最實惠的酒樓，還是諸多落魄之人可用暫時棲身的所在，身穿便服的夏元皓就在這裏吃酒，順便聽聽天然居收容的說書先生叫故事。
“….……一簇高大的竹林，竹子都有一把來粗，台階下麵有個很大的水池子，野荷已經開花了。寧采臣很喜歡這個幽靜的環境。剛好學政在縣城裏舉行歲試，城裏的房租很貴，因此想要住在這裏，就隨便散散步，等著和尚回來……”
夏元皓聽的很認真，因為說書先生正講的故事，是他以帛秀的筆名寫在汗青筆談上麵的眾多的故事中的一個，聽別人講自己“借鑒”而來的故事，心裏有對蒲鬆齡先生的敬仰在增加，有了一種在傳遞精神文化的感覺。
“夫君到來，妾身迎候來遲，還請夫君恕罪。”清雅的音色中，帶著絲絲的歉意，方墨…或者可以說是東方墨，她正向夏元皓屈膝頷首見禮。
夏元皓的目光仍舊集中在說書先生的身上，他抬手示意東方墨起身，隨即指向桌案前的酒壺，說道：“再來一壺酒。”
“是。”東方墨頷首回道。
一個時辰之後，宗夫推著夏元皓的輪椅行走在街道上，東方墨陪在夏元皓的身旁，三人一起穿行在人流不少但不密集的永安大街。
“雖說創始梨園最初的方向是休閑所在，但不應該是有這般濃重的紅塵氣。”夏元皓的聲音響起。
東方墨微微頷首道：“妾身生於風塵，長於風塵，雖出入過清雅所在，終歸無法完全摒棄過去，梨園辦的不好，還請夫君責罰。”
夏元皓搖了搖頭道：“下沉賺的錢不一定沒有上浮那麽多，但按照你創建梨園最根本的願想，下沉對你來說卻實是最好的選擇，不過我有一個建議，你可以將上浮和下沉分開成兩個名字來做。”
等了一回兒的時間，夏元皓沒有聽見聲音，扭頭看見正努力思索的東方墨，這才明白自己的話需要解釋一下。
夏元皓道：“所謂下沉，是指貼近普通百姓的生活，對梨園來說就是正在經營的說書、烈酒、小曲、風塵等業務；所謂上浮，是指貼近權貴富貴的生活，對梨園來說就是琴棋書畫等與高雅貼近的業務。”
“有一點需要注意，上浮與下沉的界限要清晰，雙方不可有牽連，特別是上浮業務之中，堅決不可涉及風塵皮肉之事。”
東方墨回道：“妾身謹記夫君示下。”
“以後的東羅城勢力雲集，梨園肯定會遇到很多的麻煩，必要的時候可以向姬芫尋求幫助。”夏元皓看著前方的探頭探腦的公子哥，心念一動的說道，“麵對很多緊急情況的時候，你可以在不危機他人性命的情況下，我允許你動用梨園的武力。”
東方墨注意到那些“外來”的富貴人，回道：“妾身明白。”
夏元皓道：“梨園的主事人現在不能離開，你回梨園去吧，大風書院那邊有宗夫陪我就行了。”
“妾身失陪了。”
在東方墨屈膝見禮中，宗夫推著微微哐當作響的輪椅離開，輪椅向著永樂大街西邊盡頭的安定大街而去。
安定大街東西方向的正中間位置，大風書院高大巍峨的大門豎立，光看著正門就會讓人想象裏麵是怎樣的肅穆和神聖。
見識過公子府的大風書院，見識過西山鎮的大風書院，見識過彭澤城的大風書院，見識過落魄時的大風書院，見證了大風書院一路的成長，見到大風書院如今的模樣，夏元皓的笑紋從心裏泛到嘴角，笑紋泛開之後莫名的收斂，風夫子為大風書院傾盡了心血，雖然幾乎就快要見到大風書院如今的盛況，但到底還是沒有見到。
“進去逛逛。”
宗夫按照夏元皓的吩咐，在大風書院之中漫步，信心所向往的地方，看著大風書院高大錯落的建築，看著書院整齊但已經開始泛黃的草坪，看著來來往往的年輕學子，看著坐在草坪上圍著圈高談闊論的學子，夏元皓的心裏浮現絲絲的欣慰，用了二十多年的心血，這顆種子終於冒出嫩白的芽。
“咱們去藏書樓看看。”
宗夫推著輪椅前進，行走了小半個時辰，這才來到藏書樓的門口，看著草書的‘藏書樓’三個字和落款的風知己的名字，夏元皓的嘴角揚起感慨的笑容，隨即抬手示意宗夫通過專用的斜坡進入藏書樓，夏元皓向門房出示任教的教習先生憑證。
“陳教習？”門房一臉的疑惑。
夏元皓道：“你查一下資料，太學院的教習先生名單，上麵有陳錦繡的名字。”
門房翻開名冊，還真看見了陳錦繡的名字，而且是數術的教習先生，門房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的說道：“你就是那個從沒出現過的陳教習！？”
大風書院有個叫夏元皓的教習，同樣也有一個叫陳錦繡的教習，這是闖蕩江湖是遺留下來的習慣。
取回自己的憑證，伸手示意宗夫推輪椅，夏元皓準備去自習室中看書，但是轉角之後意外的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學生喬溫寧拜見先生。”
夏元皓看見了喬溫寧，喬溫寧也看見了夏元皓，喬溫寧神情激動之後的第一時間拱手躬身向夏元皓見禮，藏書樓的掌書如此恭敬的行禮，讓周圍的人都愣住了，藏書樓掌書的地位與太學院的院監相當。
夏元皓苦笑不得的說道：“你快快起身吧，再這樣下去，我的清淨就沒了。”
喬溫寧起身帶著歉意的說道：“學生魯莽了，請先生見諒。”
注意到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夏元皓連忙對喬溫寧說道：“換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吧。”
“跟我來…”
喬溫寧領著宗夫前進，來到她平時看書處理事務的地方，給夏元皓拿來幾本書，再泡上一壺茶水：“要去請院長來見先生嗎？”
夏元皓拒絕道：“別通知他了，我就是孤身一人來此，就是為了清淨，他來了就興師動眾了。”
“學生明白。”喬溫寧打量夏元皓的雙腿，打量著夏元皓有些蒼白的臉，猶豫著說道，“聽說先生過日子要親征齊國和魯國？”
夏元皓放下手裏的茶杯，點頭回應道：“等四方衛的整改完成，我就會領軍出征，大概就是半個月之後吧。”
喬溫寧道：“先生可不可以要親征？”
夏元皓心有所悟的看向自己的雙腿，隨即笑著回應喬溫寧：“親征這種事情免不掉的，要是沒有足有的戰功在身上，將來還不知道怎麽壓住那些驕兵悍將，你擔憂的事情我明白，此次親征我隻做領兵帥職，不做上戰場拚殺之事。”
“學生在此提前恭祝先生凱旋。”喬溫寧道。
夏元皓的臉上露出微笑，說道：“要恭喜，還是等到戰事之後吧。另外，近些年收集的軼事傳說都有哪些，拿些精彩來給我看看。”
“先生稍等。”喬溫寧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