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無法彌補的愧疚
大風曆兩千三百九十九年五月初十。
西直大街中段，大夏六部的官衙在這裏，尋常時候在這裏停留的人不多，百姓大多都對官衙心畏，但凡是都有例外，今日就是這個例外，今日是科舉放榜的日子。
“我上榜了，我何進上榜了！哈哈哈……”
“我也上榜了，我顧姚也中了！”
“我呢？我郭平安的名字呢？怎麽沒有我的名字？！”
……
每年的科舉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今年的場景和以前張榜之時沒有區別，夏兆幸就在這個群體之中，他在榜單上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第六名，不算太低，隻能說勉強合格。
夏兆幸看了一會兒榜單上其餘的名字，然後轉身離開人群，他要向自己的先生稟報自己的成果。
兩個時辰後，夏兆幸離開帝都，來到南郊十裏外，他向石板路的盡頭有個不大不小的宅子。
“吱呀~~”
院門在夏兆幸伸手之時宅門，龍魚的麵孔出，夏兆幸拱手躬身行禮。
“進去吧，他在在等你。”龍魚說道。
夏兆幸走進院子，看見屋簷下正在雕刻的夏元皓，拱手躬身拜見道：“先生，幸中榜第六名。”
“五千人三百四十九人中考取第六名，還算不錯……”夏元皓頭也不抬的回道，“接下來就是取仕授官，你打算留在帝都還是去地方任官？”
夏兆幸道：“先生有何建議？”
夏元皓道：“是你做官，又不是我做官，你自己決定。”
夏兆幸的神色閃爍，猶豫了好一會兒：“現在帝都為官，再道地方上任職。”
“好！”夏元皓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你先回去準備準備，秘書局校書郎會是你的仕途起點。”
夏兆幸拱手下拜道：“學生告退。”
龍魚在夏兆幸離開後，將院子的門關上，她來到夏元皓的麵前，說道：“校書郎的品級不高，但是個清貴且靠近中樞的職位，你這剛才隨意就許給了他，這會讓他對你差生置疑的。”
夏元皓放下手裏的刻刀：“通往帝位的路本就孤獨，文衝的資質到底不夠出色，那就隻能讓夏兆幸快一點成熟起來，諸國遺族已經改變策略，利用科舉和孝廉進入國府為官，地方鄉紳的勢力也在快速擴大，大夏需要再一次對他們的清除，需要律法能深入道大夏的每個村落。”
“這打打殺殺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龍魚的語氣幽幽。
夏元皓安慰道：“小芫登基時殺了一次，再有這些年明裏暗裏的追殺，諸國遺族和那些居心叵測的勢力被殺的差不多了，若是夏兆幸能夠鬥倒小芫登基稱帝，就能又一次的對諸國遺族和反動勢力進行一次清剿，到那時諸國遺族本就不高的心氣將被打散，那時天下才會真正的被大夏統治，大夏也將成為虞朝、華朝那樣的天下主宰。”
龍魚麵無表情的停了一會兒，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莊府那邊傳來消息，莊長敬已經就任尚書省左仆射，另外，薛白芷昨日正式提交辭呈。”
“白芷要辭官？！”夏元皓驚愕，但隨即又平靜了下來。
大夏相國薛白芷以女子之身執掌大夏政務，最初時有很多人對她羨慕嫉妒恨，那時她的能力確實不足以擔任大夏百官之首的職位，但她在夏元皓的幫助下成長的速度非常的快，很快便將政務整理的井井有條，即便是已經逝去的羅坤也沒法在政務上進行挑剔，也因為她的存在讓姬芫能順利的登基，讓大夏的權利交接被產生太大的動蕩。
為宰執近一甲子的時間，她見證了大夏征戰並統一天下，見證了第一位皇帝的誕生，見證了有史以來第一位女皇帝的誕生，撰寫並實施了大夏律例，劃分天下十三州，施行了統一度、量、衡、字等政令，主持修建了遍布全國的國道，接手並徹底的完善了三省六部的中央官製度，創建了新的地方官員體係，經曆這些大事的她的人生已經足夠的精彩，她本身也沒有太大的權利欲望，這也是她能一直留在朝堂不倒的緣故，正因為她沒有權利欲望所以多次遞交辭呈。
夏元皓道：“小芫怎麽說？”
龍魚回道：“大娘子的意思，薛白芷為政事耗費了太多的心力，也到了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時候了，這天下終究是要交給下一輩的，應當多給給年輕人機會，我們這一輩老人也到了退出朝堂的時候了。”
夏元皓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木屑：“回帝都，去莊府。”
宅子的門打開又閉上，夏元皓與龍魚向著帝都走去，穿過長長的甬道，走在尚儉大街的街道上，在即將到達莊府之時，夏元皓看見了正歸來的薛白芷，八十多歲的薛白芷一頭的銀發，臉上有著皺紋和老年斑，臉龐的輪廓依稀還能顯現當年青春活力的那個她。
夏元皓看著薛白芷時，薛白芷也看見了夏元皓，薛白芷站在原理向著夏元皓屈膝頷首一禮，夏元皓正要虛扶上前說話之時，薛白芷起身快步走進莊府。
“相國吩咐過了，今日不見客！”門房分部客氣的對夏元皓說道。
夏元皓的指尖在顫抖，看著巍峨的匾額上的“莊府”二字良久，然後轉身離開了莊府。
龍魚看著心情沉重的夏元皓，看了一眼威嚴的莊府，隨即跟在夏元皓的身後，她明白夏元皓的心裏在想些什麽，被最崇敬歡喜的人以最殘忍的方式利用之後，被利用的人對出手算計的人沒有恨意，仍舊保持著尊重和理解，隻是沒有了最初的歡愛與敬仰，這讓夏元皓心裏的愧疚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天字一號房，讓掌櫃的來見我。”來福客棧中，夏元皓放下了一塊狼頭令牌。
賬房撿起狼頭令牌仔細的觀察，待確定了真偽之後，雙手將令牌遞回給夏元皓：“大人先隨小二去天字一號房，我這就去叫掌櫃的去見大人。”
夏元皓與龍魚在客房等待了一盞茶的時間，微顯富態的掌櫃來到客房，向著夏元皓半跪行禮道：“黑狼使下屬黑狼見過天狼令！”
夏元皓道：“通知白、黑、灰、青、紅五狼使，讓他們帶著這些年調查的消息，於七月三十前全部回貪狼總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