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天下盟-7
樓天城知道沈玉良、淩小七不同於其他人，神態變得謹慎起來。“對於你的懷疑，最先開始於你輸給了司空妙。”
“勝敗乃學武之人常事，有何不妥？我倒是想聽聽！”
樓天城：“你能接下鬼稚童子射出的聖旨，我便知道你功力不在他二人之下。相比司空妙、薛宗麟你的武功更高一籌。我卻始終不明白，你為何會輸給司空妙？”
沈玉良：“如此說，你現在明白了？”
樓天城看著他身後臣服的淩小七和眾摘星樓人。“這背後一直都離不開你的暗中幫助！”
淩小七：“怎麽說？”
“想聽？最近，我一直在納悶，為何你和沈捕頭會這麽快就沆瀣一氣？這讓我想起了在蘇州城的事。你當時隻聽說過‘神捕’沈玉良，為何一眼就發現人群中沒有他。所以，我斷定，你們二人之間應該早就熟識！”
“我現在才明白，是你和沈玉良聯手設計了司空妙。沈玉良故意輸給司空妙，目的是利用他去吸引薛宗麟的敵對，將沈玉良藏在背後。當二人全力一戰，鬥到兩半俱傷時，然後沈玉良再出手，撿個大大的便宜。因為鏡心月本就聽從你的安排，他隻要勝利了另二人，便沒有人再同他爭奪盟主之位！”
淩小七笑模樣道：“你說得很對，不過這並不是我們計劃的全部！”
樓天城冷哼一聲，算是對他的憎恨。“最可恨的是你還利用了我和公主殿下。自從公主殿下轉道到蘇州找你時，你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而且還看出她對你的信任超過我。於是你借著幫助她控製武林人的名義，暗中卻做著為你當盟主的準備。”
沈玉良：“也對，也不全對。我和公主殿下是互為利用罷了。”
“不錯。可是我就白白被你利用了！你明白隻要爭取到公主，就能保證我為你所用。因為淩閣主一直都知道我對摘星樓不滿，而且還知道它的很多惡行。於是當我對殿下說出摘星樓的種種懷疑時，你便在一旁幫腔作勢。”
又看著白玉驚道：“早前，另一邊的淩閣主也沒有閑著。因為恰在當時，禦劍宗和霸刀門衝突的厲害。我因和白少俠交好，也被這事牽連在內。因此，淩閣主怕我忘記摘星樓的種種惡行，便要月驚鵲殺死老者時，故意留下凶手線索指向摘星樓花練師。”
樓天城長歎一氣。
“隻怪我當時沒有聽進白宗易的提醒！一個被突然殺死的人，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又如何在門框上寫下凶手的部首。那就隻有一個可能：襲殺者殺人後寫下用來，故意嫁禍給摘星樓。”
“後來我果然上了淩閣主的當，又開始將全部精力放到了摘星樓的身上。最後我將查到關於摘星樓的一切事都告訴了沈玉良……到最後，竟然成了扳倒司空妙的罪證！而你，沈玉良卻坐上了盟主之位！”
沈玉良撚須道：“為了盟主之位，我的確是煞費苦心！所以你這樣的人，應該為我所用。”
樓天城心道：如此看來，他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天下盟現在合並了摘星樓、絕音宮、禦劍宗等江湖上所有大大小小門派，為了確立威信，他勢必要滅掉霸刀門。
“拿你和薛宗麟比，有時我寧願選擇他那樣的人。雖然他狂妄自大，但至少不似你般陰險。”
沈玉良見他在遲疑，並不給他太多遲疑的時間。“現在就看你的決定，但我希望你慎重決定！”人已走到了水靈靈麵前。
水靈靈泛淚的眼眸，看著沈玉良的樣子比見到司空妙還要複雜。另一邊，鏡花水月中的其餘三人與水靈靈雖是姐妹，卻毫無姐妹之情的憐惜。
樓天城豈會看不出沈玉良意思，自己現在已經夾在了沈玉良、薛宗麟之間，似乎都要用重要的人來要挾自己。說是選擇，卻沒得選擇。到現在，他才明白，江湖即使沒有淩小七、司空妙，也不會太平。那隻不過是他們欺騙人的說辭而已！
轉念之間，他又體會到水靈靈的黯然心傷，不止為她難過，也想為她除掉那根束縛的絲線，還她一個屬於她的地方，讓她自由自在的飛。
走到沈玉良身後，水靈靈對麵有力說道：“全都答應你！”同時伸出手將水靈靈快速拉到自己身邊。
“但她，從這一刻起，必須待在我身邊。”這一刻，他隻想給她全部的愛護！
水靈靈眼中流著他的淚，此時此刻，她像以往一樣，什麽都由不得自己。
沈玉良並沒有阻住他的舉動，反為他的答應而甩開衣袖，甚是高興。“不僅如此，我還準許你送那霸刀門女子回遼東。如何？”對他來說，那女子已經死了，再也夠不成威脅！所以答應的很豪邁。
有了上次之鑒，樓天城對淩小七道：“我想淩閣主應該聽清了沈盟主的話，還希望淩閣主當著所有人的麵作個承若！”
“既然盟主已經發話，淩某絕不擅自做主！”
聽他說完，樓天城拉著水靈靈離開軍帳。他想當著所有人，對她表露心懷，所以走得昂首挺胸！
水靈靈任憑他攥住手，似乎自己前麵的路，都交給了他在指引。怕隻怕，有朝一日，會累及到他，讓他傷心，自己也會傷心。
第二天，樓天城將隨沈玉良繼續北上，去對付霸刀門，在這之前，帶著水靈靈找到袁崇煥告別，算是對他的答謝。
袁崇煥：“小兄弟，渡過這條河，對麵就是後金人的地方，可要當心！若有機會再見，再把盞相交。”
樓天城對他的底細，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麽人？”
“邵武小小知縣。”
樓天城：“既是知縣，為何會在這裏遊蕩？”
“此次進京朝覲，接受吏部考核。利用在京時機，單騎出京，巡視邊塞河山。如今，山河破碎風飄絮，大丈夫當重拾山河。”
樓天城見他這人總是以天下安危為己任，氣勢太高，仿佛其餘人在他麵前都是平庸人，和他實在對等不起來，便隻能點頭應付！
沈玉良作別王在晉，摔著數百人浩蕩離去。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臣子恨，何時滅？”身後傳來袁崇煥的氣勢吟唱，天地傳響，讓人不覺熱血沸騰。
過了大淩河，天氣更加寒冷，雪花亂紛紛的下，覆蓋在人身上，彼此近處不相識，地上的積雪更加厚。
馬蹄陷入雪地，拔不出來，樓天城跳下馬匹，牽過韁繩，使勁拉扯，同時對水靈靈充滿殷切關心。“冷嗎？”
水靈靈搖頭。
花練師：“姓樓的，可不要忘了，你曾經和我談過風月，還抱過我，不會這麽快就忘了。”
“談你個大西瓜。我都說了，那是我認錯了人！你還說？真不知羞。”
月驚鵲：“姓樓的，這麽多人，你為何獨獨關心她？”
“這麽多人，我關心的過來嗎？”樓天城：“白玉驚，交給你，把她打整了！”
聽到這話後，月驚鵲雙眼一瞪，抬手就是一揮，月牙刃在怒雪中旋轉出去，旋插進了樓天城馬匹的頸子。
他拉著韁繩，先是手中一沉，跟著馬匹頸子處流出一大股熱血，整個身子已經跪倒在血雪之中，發出幾聲哀鳴後，再也不動。
“你？……我去告訴沈玉良！”
看著他的狼狽，花練師和月驚鵲相視大笑。
樓天城費盡邁出幾步，發現腳下雪地很是鬆軟，正要彎腰查過究竟。眼下雪地突然爆開，散開的雪花遮擋著他的視線。
雪地中，突然竄出一個人來，舉刀便砍，刀光與白雪混為一體，一樣的寒冷，一樣的要人命。
樓天城腿腳還埋在積雪中，抽動不易，隻要向前彎腰，躲過刀鋒！彎曲的手，抓起一把雪，朝對方丟去。
水靈靈從馬上飄來輕盈身體，迅速出手將那襲擊人擊斃！對方剛倒在雪地之中，四周雪地一齊炸開，整個世界隻剩下白燦燦的雪。數十條身影，在雪花中不斷翻縱，不斷劈出的刀光在雪花中穿梭。
“是霸刀門的人！”馬隊中傳來驚叫和哀嚎，打破了這個冰凍世界的沉寂，數百人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
天下盟雖然帶來了數百好手，但並不能完全適應這樣惡劣的環境，已有不少人傷寒在身，麵對偷襲隻能倉促應付。
麵對此情，沈玉良隻是沉著臉大開殺戒，身邊不斷飛出斷手斷腳的殘軀，震懾了不少敵人。他要對霸刀門還以血腥，讓淩小七命令攔路老人、黑白郎君、無影居士在雪地中將敵人全部梟首！三個怪人招式過後，隻剩一地人頭和凝固的血跡。
雪地裏人頭透著恐懼，血液紅得刺眼！
從始至終，燕雲霜、白玉驚二人始終保持著暗自不動，各自門人也隻是懶散的抵抗，並不主動出擊。
沈玉良、淩小七俱是看在眼中，卻沒有表露出內心的不滿，因為他們的隔岸觀火並不影響天下盟的勝利。
在摘星樓眾高手的力戰下，霸刀門伏擊的嘍囉被斬殺殆盡，且死相可怖。
“哈哈！……”看著滿地的血雪和人頭，沈玉良對著漫天風雪，大笑起來，笑聲讓整個天空都變得猙獰。
這是他計劃得以實施的第一步，霸刀門的血腥根本就阻擋不了他的瘋狂！因為他會比對方更瘋狂，更血腥，這本就是他骨子裏的東西。
此時，他像一隻掙脫的虎豹，被壓抑了太久，想要將野性全都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