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最後一戰-9
燕雲霜身姿玲瓏,一步一步,踏著勝利者的步伐,掃過眾人。泥土之中‘栽’埋著賈大空、張得卓、牛亥巴、候氏兄弟、癡漢師太、破戒和尚、阮大柱、郭幫主、劍宗人和許多幸存者以及倭人武士。全是一片期待的目光。
她身材不高,眾人卻要對仰起頭顱觀她臉色,別說相救,就連停留的意思也沒有。徐行步子,從他們身旁緩緩走過。
阮大柱疑惑喊道:“燕宮主,我們全都被傷了,無法起身!”
這是她落魄時的憧憬,這一刻,已在眼前,她滿意享受著,擺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昂揚起的頭,更掩蓋不住她的春風得意。
“敗在我手,你沒有想到吧!”看著不可一世的沈玉良,動彈不得,再也禁不住內心狂喜,猛一轉麵,俯視所有人眾!“你們都看到了吧!他和樓天城,全敗在我手!我手!!!”
沈玉良背二人合力擊敗,很不服氣。“雖心有不甘,但現落入你手,要殺、要剮,悉聽你便。”
燕雲霜遠遠瞧見山坡之下,又上來幾人——淩小七、鏡心月、花練師已急匆匆趕來。燕雲霜思量著,突道:“想痛快的死?隻怕沒那麽便宜。”
三條人影,一齊奔向沈玉良:“盟主!!!”。沈玉良見三人在緊要關頭趕來,也是一喜。“你們來得正好,快攔下她。”
花練師搶在最前,將燕雲霜攔下,發現並不見樓天城身影。“盟主,你沒事吧?是那個癟三將你打成這樣?人呢?”
“他有什麽緊要?還不快拉我出來!”
燕雲霜:“你說樓天城嗎?或在汪洋大海之中,或在斷崖之下。”
花練師心頭一驚,神色一傷。“他死了?不,他不能就這樣死!”似發瘋一般,奔向懸崖,沿著眾人上來之路,梭將下去。
諸人對她激烈反應,滿是疑惑,隻有淩小七心知肚明,卻虛眯眼睛,裝作不知。沈玉良轉頭看著鏡心月:“她是怎麽回事?為何如此?”
鏡心月歎氣一聲。“大概她也喜歡那個癟三吧!”
沈玉良聽罷,哀苦不已。“天呐!難道這是天要敗我?”
淩小七掃一眼燕雲霜和鏡心月,蹲身下來,護住沈玉良。“盟主勿要悲傷,不是還有我和鏡心月嗎?這就救你出來!”
淩小七剛扯住雙肩,鏡心月便伸出纖細之手——手指罩向了沈玉良頭頂,狠狠捏住,猛力發功。沈玉良身體僅剩的功力正被鏡心月一絲一絲抽走,淩小七剛還護住的手,也將他緊緊按住,讓他無法動彈。
功力從頭頂抽去,即使臉呈紅色,也掩蓋不住驚出的煞白,萬難接受所發之事,一個是自己親生女兒,一個是萬分信賴的手下,更無暇感受功力被吸的痛苦,大罵之。“你這畜生,連自己父親都要加害?”
燕雲霜看後,也是心驚肉跳,不過想到那種感覺,隻怕比自己殺了沈玉良還要來得痛快,退得遠遠的。笑道:“這也是武士道精神?”
鏡心月明白此刻正做著蒼天難容之事,即使人不管,天也要收她,內心帶著懼怕。無奈箭已在弦上,隻能索性狠到底。他罵得越狠,其心越毒,手上用勁更猛。道:
“有其父必有其女。枉我對你一片忠孝,當初二話不說,便要取我功力。你可想我的感受。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吃了多少辛苦才有所成就。女兒有血有肉,也有痛苦,也有不甘心啊!既然你現在受了傷,那就還於我吧!”
“好!”沈玉良痛笑起來。“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不多時,沈玉良僅剩的功力也被抽了個幹淨,虛弱不堪,頭腦歪斜,粗重喘息,更不堪受辱:“你們殺……了……我……吧!”
鏡心月:“女兒即使再壞,也不敢行滅絕人倫之事。”
淩小七:“屬下不敢。”
“你……們?”無奈隻得將眼光投向燕雲霜。
淩小七:“事已至此,宮主還不懂手麽?”
燕雲霜從泥土中猛的拔起一把劍來,比劃著劍身。“看你這樣淒慘,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沈玉良見她身姿快速回轉,劍光劃著冷冷弧線,當下緊緊閉眼,忽聞耳邊慘叫一片!睜開眼,才發現那燕雲霜殺得並非是自己,而是中原武林眾人和武士,一臉茫然。隻見癡漢師太、破戒和尚、郭幫主一幹人等大驚失色,齊齊喊道:“宮主為何?”
“為了絕音宮!”燕雲霜提著凝血之劍,走向向導和老者,冷冷說道。向導自語道:“戚將軍!小人來見你啦。隻是……”話未說完,就見燕雲霜手起劍落,割破喉管,赴了黃泉。蠻子娃痛道:“叔……啊^”
慘叫一聲接一聲,老者們的鴛鴦陣雖厲害,此刻卻毫無還手躲避之力,隻得任著那小女子一一殺之。眾人看得一陣驚怕,因為接下來便輪到他們。
阮大柱、郭威開始不停告饒!“燕宮主,你的任何意思,我們可一直都是順從的,還望手下留情啊!”燕雲霜卻板著麵孔,冷漠回應。“敢問二位,與我之關係比絕音宮人如何?噢,忘了告訴你們,來之前我已將他們全殺了,沒留一個活口。”
“啊?”眾人聽罷,驚得目睹口呆。燕雲霜更將二人和幫眾屠殺了個精光,癡漢師太、破戒和尚見求饒也無濟於事。道:“就算燕宮主為絕音宮,也該讓老尼死個明白吧!”
“還看不出來?淩閣主早已投靠了我。從今以後,他之身份,已是絕音宮秘密,也是武林中的秘密。”
“小翠。看來這次是死定咯!”破戒和尚開始破口大罵:“你這賊殺的,不得好死。”
“我的下場,隻怕你是看不到了。”燕雲霜又將二人除之,劍刃上血流不斷。劍宗人似乎已明白了一切,一劍侍怒道:“我們少宗主也遭了你的毒手?”
“別急,這就送你們去見他!”
眾人被她殺起來,不費吹灰之力,如割草芥。賈大空見狀,隻得軟下語氣:“燕宮主,還記得嗎?在遼東時,我還救過你吶。”
“那更得死!”
血水濺到牛亥巴臉上,嚇得差點哭出聲來,仰天長問道:“我們赴此殺敵,到頭來卻被自己人殺死,究竟誰才是壞人啊?”
張得卓憤憤道:“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你這是在自取滅亡。”燕雲霜未理會,此時又聽見候氏兄弟嗷嗷叫一嗓子。她提著血劍,無比毒辣,餘下之人,無一不遭其毒手,與鏡心月有得一比。然後,走向淩小七。埋在沙土中的人,或伏地、或仰攤,死狀各異,隻有麵前的一灘黑血是一樣,沙土早變成血泥。走出時,繡花鞋已鮮紅,踏在了沈玉良頭頂上。
燕雲霜,又將眼光瞄向了鏡心月。“現在,你有了你父親的功力,該不會是要找我報仇吧!”
鏡心月:“燕宮主心思,我自是明白。放心,我有眼疾,更沒什麽大野心。一個武癡,隻想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還得謝謝你給了我這樣機會。”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父親和自己雙手,心中一怕,哪還敢提報仇二字。
淩小七忽然擺出輕鬆自在的姿態。“那麽接下來,你將如何打算?”
鏡心月忙對二人警惕起來。“想不到淩閣主這麽快就要開始算計故主了?若留下,隻怕早晚遭你二人毒手。看來還是遠離你們得好!”
燕雲霜笑看腳下的沈玉良。“論毒?我二人難分伯仲,你也用不著謙虛。”看著鏡心月朝山下走去,追問道:“就這樣放她走?”
淩小七捋了捋胡須,眼前滿地屍身,還有奄奄一息的沈玉良。“樓天城下落不明,放她走,沒有什麽不好。”
燕雲霜心領神會。“你的意思是嫁禍給她?”
“不錯。”
“可樓天城會上當?”
“所以,我才要你殺了絕音宮的人。若你是樓天城,看到船上絕音宮人的屍體,會怎麽想?”
燕雲霜幡然醒悟:之前打鬥,鏡心月與花練師二人從沒現身,嫁禍於二人也十分合理!驚愕之餘,不住讚道:“厲害!”
淩小七當即又望向崖邊。“眼下倒是還有另外一個人要處理!”
“花練師?”
“不錯。”
二人當即又密謀一番,隻等那花練師回來。
且說花練師下到灘頭,找了一番。樓天城仍舊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臨著茫茫大海,頭腦不斷浮現與樓天城在轎內相遇之時的情形……
當初,她曾不遺餘力的阻住二人,可樓天城的心始終如一,終是一番徒勞。可恨,可惱。憤怒喊道:“為什麽你要喜歡她。我隻恨不能親手殺了你!……水靈靈,你得到了又如何?卻連屍首都看不到!……”
不久,花練師帶著沮喪歸到山頂,才發現人已死成一片,又不見了鏡心月、淩小七,聽到沈玉良半埋在泥土內的呼吸,似在呻吟,心生幾分憐惜。這才趕緊動手,欲將他刨出。見沈玉良有氣無力的睜眼,已大不如之前。驚道:“誰取走了你的功力?”
沈玉良死活不得,見到她之後,總算還有點安慰。“鏡……”
不等說完,花練師臉色突然驚變,身子立即僵住。“什麽?是她!!!”隨即抓狂不已,猛得甩手幾次,打了沈玉良好幾個耳光,沈玉良慘白的臉上立顯手印。隻聽花練師怒道:“為什麽要傳給她?你說啊!為什麽?而我與她們比,什麽都得不到?為什麽???”
此刻,沈玉良被它劇烈搖晃著,虛弱到連瞪她的力氣都沒有,而花練師更是難以接受!山頂之上,突然響起她的瘋笑,丟下沈玉良,踉蹌著腳步跑開。沒幾步,便瞧見淩小七卻從石後鑽出。
“奇怪!燕雲霜怎沒殺了你?”
淩小七未做聲,花練師覺出不對味,忙道:“鏡心月呢?”
“走了!”
“那你還留下幹什麽?”
“等你。”
忽然,她背後呼呼聲響,一條身影從後麵猛的撲出,將她打倒在地,看著淩小七道:“你投靠了她?”
“樹倒猢猻散。自古已然!”
花練師不再多說,扭頭看著襲擊自己的人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不錯!”
“動手吧!”花練師閉目,挺直胸口。回憶過去:當日姐妹四人,不過十二三歲,站立一排!沈玉良在她們麵前來回盯看,淩小七站立一邊。沈玉良與其餘三人交代一番,又走到花練師麵前,四人之中,唯有她性格最是古怪,誰也難明白她的心思。
沈玉良:‘以後你就跟著淩閣主,打理幫中事物,多多曆練。’
花練師性格雖然善變,行事幾乎與淩小七一樣藏得深,不過還是敗在淩小七之下。燕雲霜朝她走去,猛提起手掌,狠狠拍向花練師頭頂,了結了她的一切。
看自己女兒慘死,沈玉良被折磨的有些傷心,仿佛一截人樁,活著難受,求死不能,隻得黯然垂淚。燕雲霜、淩小七瞥了一眼,嘴角輕揚笑意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