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計較
趙大勇強行立著身子,其實雙腳早已不聽使喚,終於支撐不住,雙腳一軟,暈了過去。
紅發惡漢對著陳護衛一呲牙
“滾!回去告訴你家主帥,想要攻占太白宗大殿,至少派一萬人前來送死。”
陳護衛從軍不久,此刻已經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丟了魂,媽呀一聲,捂著耳朵禿子一般飛快跑了。
薛太歲將昏迷的趙大勇扛在肩頭,嘴裏呼哨一聲
“大胡子,速度把所有死人的盔甲和軍械拔下來,跟我回山。”
一旁樹上躥下一個大胡子修士,領著兩個執法道人迅速打掃戰場,什麽雁翎甲、神門弩,青鋒刀一件件都拉上大車,套著車回了白雲山。
薛太歲肩扛趙大勇,仿佛扛了半斤米一般輕鬆,嘴裏時不時哼著小調
“媽的,耳朵被砍了還敢往自家主將大營跑,一路上淋漓鮮血不就是給敵人指路嘛,蠢,蠢死了!”
太白宗大殿之上,白天瑾正焦急的等待著,不住地來回踱步。
嶽武彰早就修煉好了太白宗的元氣心法,此刻如同老僧入定,他信奉儒家,君子泰山崩於前不變色,不一會兒,一個大周天已經功行圓滿。
“咕咚”一聲,薛太歲扛著趙大勇,一把扔在了地上,回身找了一把太師椅坐了上去。
白天瑾急忙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下子澆在趙大勇臉上。
片刻之後,這個年近四旬的漢子悠悠轉醒。
白天瑾拎著他的脖子
“快說,這次京西銳建營來了多少人馬?主帥到底什麽樣的意圖?”
他此刻有些氣急敗壞,連一貫英俊的麵孔都有些扭曲了。
哪裏料想趙大勇直接把頭扭在一旁,選擇了無視。
白天瑾上去就給了兩個嘴巴子,他乃元嬰修士,巴掌比一般人的氣力要大很多,兩巴掌過後,趙大勇嘴角流出了鮮血。
但仍是對白天瑾不理不睬。
薛太歲上去拉住了白天瑾
“李家軍的老規矩了,寧死不能透露軍營部署。”
趙大勇驚奇地看了薛太歲一眼,隨後又轉過頭去。
薛太歲點手喚過兩個執法道人,一指趙大勇
“給這位軍爺拉下去,好吃好好招待,養好了傷如果要走,給拿十兩銀子,但是他的刀給咱留下。”
趙大勇初時眼中一喜,但聽到最後一句話,整個人仿佛要蹦起來
“你,你憑什麽沒收我的鋼刀。”
但隨即一想,這句話問的有太蠢,自己都給人家俘虜了,還保得住刀嗎。
薛太歲衝著他看了一眼,隨即點頭
“視刀如命,你是李家軍老五營的弟兄吧。”
趙大勇內心一陣驚恐,看了看眼前的紅發大漢
“你是誰?怎麽知道老五營的?”
原來李家軍老五營又稱作敢死大刀營,共有五百人組成。
入營基本標準是人人必須立下一等功一件,修行乃是築基期以上的修真。
這是原李家軍統帥李崇信的貼身保衛部隊,素以勇悍著稱,講究猛虎麵前不退縮,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但對外的番號乃是猛刀營,凡是知道老五營的,要麽就是本營弟兄,要麽就是李家軍內部的高層軍官。
故而趙大勇十分吃驚薛太歲報出了老五營的名字。
薛太歲一起身,把他拉了起來
“刀在人在,刀失人亡,熊熊戰火,唯我刀芒。”
這卻是老五營上級給下級下達指令之時的號令了。
趙大勇瞪大了眼睛,幾乎本能的跪倒在地,右手舉拳擋在左胸口,高昂喊道
“老五營趙大勇接令,請上鋒指派!”
隨後不可置信的顫抖著雙手“你,你究竟是何人?”
薛太歲眼望天邊,似乎回憶,似乎惆悵“我是薛太歲,父帥便是前朝鎮北都督李崇信。”
趙大勇愣了半晌,瞬間眼眶子紅了“太歲,你是太歲,我們老五營的弟兄找得你好苦呀!”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這個刀山火林裏衝殺的漢子,不禁淚染衣衫。
薛太歲未免他傷勢過重,急忙讓執法道人將他拉在後殿休息。
趙大勇邊走邊說
“少帥小心,此次屠傑率領了三萬京西銳建營的人馬,還有五門神武大炮,不踏平太白宗,他們誓不罷休。”
薛太歲點點頭,示意知道了,趙大勇這才安心去往後殿。
白天瑾眉頭鎖得更緊了,以詢問的眼神看著薛太歲和嶽武彰兩個人
“怎麽辦?我們山上留下的內門弟子加上太學生不過才有一百六十七人,對麵可是三萬大軍,還有神武大炮”
嶽武彰淡金的麵龐不為所動,冷哼一聲
“大丈夫馬革裹屍,幸矣!”
薛太歲一邊掏著耳朵,一邊搖頭
“嶽家兄弟,都知道你是頗有古之名將之風的,但也別動不動就馬革裹屍,大家都是人命,別動不動就放棄了。”
嶽武彰自從薛太歲間接害死陳淑嫻之後,就與他漸行漸遠,此刻聽他語帶諷刺,不由得眼眉立了起來。
白天瑾急忙擺手“好了,太歲,大敵當前,你還是少說兩句,大家同仇敵愾為好”
薛太歲低頭沉吟半晌,緩緩說道
“依著我說,如今這情形唯有裏應外合,借助外力,方可釜底抽薪,否則的話,就是嶽家兄弟那句話,死戰方可脫身。”
兩人都知道他詭計多端,故而側耳傾聽。
薛太歲捏著下巴,思索半晌
“為今之計,隻要依靠裴槐老太師去延緩大將軍屠彬的行動,但是遠水不解近渴,眼巴前這三萬人馬卻是要我們先給解決了。”
白天瑾連連搖手
“不可,不可,如今朝中正是屠、白兩黨相爭,裴老太師正在家裏閉門謝客,他怎會淌如此混水,太歲想左了。”
白天瑾不是沒有想過去求裴老太師,畢竟裴邵怎麽說也是太白宗的內門弟子,隻是這黃鶴一去不複返,也不知道裴家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薛太歲嘿嘿笑道
“現在正是朝局變革的關鍵時期,裴槐老太師速來持重,你不推他一把那是萬萬不成的,所謂唇亡齒寒,這點道理老太師洞若觀火,不會不查。”
薛太歲拉過嶽武彰
“嶽家兄弟,你且附耳過來,拿著我這封信去找以前我們中州學館在鎬京各個衙門口的同學,然後如此這般”
嶽武彰知道現在大敵當前,絕不是鬧意氣的時候,聽完薛太歲的計策,一皺眉
“嶽某隻身前往鎬京,無非需要殺出重圍,量區區三萬兵馬定有防備空隙之處,嶽某突圍不難,隻是這太白宗可就隻剩下二位了,你們”
此言頗為有禮,嶽武彰一走,的確太白宗少了一大戰力,僅憑薛太歲和白天瑾兩個能不能守住還是個未知數,太學生剛剛入學,無論本領還是經驗,那是萬萬不敵三萬京西銳建營的兵馬的。
白天瑾似乎對此問題也頗為撓頭,看著薛太歲等他拿主意。
薛太歲思索片刻,繼而言道
“嶽兄若不去鎬京,那就無人說動裴老太師,此刻兵凶戰危,就算我三人死守太白宗,依舊是個挨打的局麵,無非多挺兩天罷了。
別忘了,對方有神武大炮,現下不突圍,等他們圍山之後,鎖緊包圍圈,那才真真是甕中捉鱉。
所謂緊要之處正是薄弱之處,嶽兄弟不可遲疑。”
嶽武彰想罷起身
“好,嶽某當下就突圍去鎬京送信,不管裴老太師救與不救,三日後嶽某定然回轉,與兩位兄弟同生共死!”
說罷也不婆媽,提著青天長刀,出門駕起了一丈青馬,飛身突圍去了。
薛太歲看著嶽武彰的背影,不由得讚歎道“真是一位義薄雲天的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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