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在這黑暗封閉的小客廳裏,在忍受了十幾天寂寞無聊的日子之後,少婦陳冰迫切地需要用一種身體交融的儀式,來撫慰自己焦渴無依的靈魂。
林宇峰不知道他和陳冰最終是如何糾纏到床上去的。又經曆了一場痛快淋漓的肉體博弈後,兩個人帶著某種欲望滿足的失落感躺在黑暗裏。林宇峰沒有想到的是,在這樣一種壓抑的空間裏,兩人的床笫之事居然完成的刺激而完美。
許久,林宇峰才想到這也許是禁忌帶來的快樂吧?而這種快樂僅僅是肉體的,與精神無關。林宇峰甚至想,這種性事可以和吸毒的過程有的一比。高潮過後留下的依然是寂寞和空虛。
陳冰赤著身子側臥起來,她用手在林宇峰的胸膛上輕輕撫摸著。那上麵又有一層細細的汗水。那隻軟軟的手摸起來如同是在溜冰。滑溜極了,摸著摸著,陳冰在黑暗裏吃吃地笑起來。
在經曆了巔峰般的生理滿足之後,林宇峰很想去外麵拿一隻煙抽。他眼看著自己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滑下去,心裏苦惱到無以複加。但是他不願意向陳冰發任何脾氣。還是那句話,一個巴掌拍不響。
難道處在這種無法排解的煎熬裏,他林宇峰不也想通過和陳冰之間的性事宣泄某種情緒嗎?
打人,殺人。窩藏本該送到看守所的這個女人,繼續與她有肉體關係。想想自己做下的這些可怕的事,林宇峰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個沒救的人。
“峰子,你覺得我們像什麽?像那種過把癮就死的人,是不是?”說話間,陳冰抹了抹頭發,把臉貼到林宇峰起伏不定的胸脯上。
“癮也過了,我們說說正事吧。”
林宇峰語調蒼涼地把枕頭挪了挪,晃動了一下脖頸,說道。他的眼睛此刻已經沒有了一點光彩。很多事明知道不該卻又做了。如決堤之水一發不可收拾。然而任何一隻船最終都要靠岸的。
“你想說什麽,你說我聽著。大晚上的,你可別跟我說那些神鬼什麽的。你走了我一個人在這裏,我害怕。以後,我就是你包養的小三了。是你的玩物。”
陳冰笑著一側身伏到了林宇峰的身體上,又開始引誘他。
“你別再這樣了好麽?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這都是報應。”林宇峰把腦後的一隻手伸出來,輕輕撫摸陳冰黑黑的頭發。
“我知道是報應。可是報應也不差那五分鍾吧。再給我一次。我結婚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像剛才感覺這麽好過。”
‘結婚’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林宇峰的自尊,他很果斷地挺身把陳冰推了下來。
“我不想再做了!要是單純來做這件事,我還不如去找失足女。”林宇峰惱怒地說。
“那你去找啊!到這裏來幹什麽?我說你連上門都用不著,直接叫警察來就成了。也好邀功請賞,拿自己女人的命染紅頂子。而且是,一屍兩命!你就逼我好了。活不下去了我就跳樓。這是七樓,我一跳一個準。”
陳冰的蠻不講理讓林宇峰感到無望。他深深為自己的剛才的無恥墮落而悔恨。林宇峰聲音顫抖著說:“那你為什麽要跟我來這裏?是要考驗我的忍耐力是不是?你和你父親,你們這些人,罪惡滔天,人人得而誅之。”
“可是你就是和罪惡滔天的女人在一起啊。這屋子裏說不定就有紅外攝像頭,把你剛才的所作所為都拍了個夠。叫你一身淤泥洗不幹淨。”
陳冰坐起身來,披著被子靠在牆上。因為剛才的饑渴衝動,林宇峰發現他們連窗簾都沒有拉上。有對麵樓上暗暗的燈光傳來,映出粉白的牆壁上陳冰黑黑的頭發,黑黑的眼眸。
“我都是個殺人犯了,我還想怎麽洗幹淨?你以為我這次回來就萬事大吉了嗎?幼稚!”林宇峰禁不住憤怒地說。
“姓林的,你特麽使用完了我的身體,就開始翻臉是不是?你小子給我想清楚,要沒有我你早死上幾回了。其實按我爸的意思,在那個地下室裏就該把你幹掉。都是我心軟,覺得你納了投名狀後,是還可以爭取過來的。其實,那時候把你們兩個人一起幹掉。就沒有今天這檔子事了。”陳冰抱著膝蓋惡惡地說著,一雙眼睛露出熠熠光亮。
林宇峰說:“是啊,你把我們幹掉不就結了嗎?當斷不斷必有後患。隻不過你想過沒有?這世上還有另一句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遲早有一天你們都會得報應的。你和你父親表麵上看都是虔誠的佛教徒。可是你們做下的事呢,自己不知道是下地獄的報應嗎?”
“你特麽再說我,我就跳樓死給你看。你信不信?”林宇峰刺激的話語讓陳冰躁動起來。實際上她現在基本就是處在一種絕望裏了。任何的刺激都可能使她作出出人意料的舉動來。
“陳冰,你說我們倆這算什麽啊。你這樣子躲來躲去是個長久之計嗎?”林宇峰坐起身,用一種啟發式的語調說話。
“是什麽我不知道。反正我父親說,先躲躲風頭再走下步棋。你隻要不出賣我,我就有逃向海外的機會。到時候我出去把你的孩子生下來。將來你們父子就還有相見的一天。”
“你就是把孩子生下來能怎麽樣,長大了也叫他和你們一起販毒?”林宇峰有些怒不可遏了。他實在想不到陳冰居然還會這麽執著,非要生下這個孩子。
“嗬嗬,我的孩子生下來要受最好的教育,將來我把他培養成為一個上流社會的合格紳士。我們一家人都是有文化的人。包括我母親,她也是個會計出身。像我,中學時則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霸。”
話說到這裏陳冰得意起來。她光著身子起身跳下床,再回來的時候嘴裏已經在吸著一支煙了。
“要不要抽一支?抽煙能叫人安靜下來。能讓人想到人生還有希望在。不是嗎?”
陳冰坐在床邊在吞雲吐霧。林宇峰看到了她修長豐腴的身體側影,實在沒法把她和那種吃江湖飯的毒梟聯係在一起。
“阿冰你和我說清楚,你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為什麽放著好好的職業生涯不去做,偏偏要吃這一碗砍頭撒血的飯?”
林宇峰看得出陳冰這個女人性情剛烈,與之相比,剛才的軟弱則是偶爾才表現出來的。他決定不再刺激她,而是采用某種旁敲側擊來說話。
“我走到這一步,不能全怪別人。也有我自己的問題。我的家並不是那種吃不上飯的家庭。雖然我父親被人陷害,被迫走上了這條路。可是我不是。但你說我是自願的,那也不是。這些事情,現在還不想說。再說,說了給你有什麽用呢?你能給我什麽?”
“說出來起碼會心情好一些,不然老這麽堵著,會把人憋死。”林宇峰引導陳冰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不會被你誘導的。該說的話我自然會說,不該說的你誘導也沒用。我和我父親的故事,真的要把全部的實情說出來,你是會害怕的。你雖然身手不錯,卻是個性單純的人。我不想讓你的精神負擔過重。”
陳冰說到這裏,動作老練地彈彈手裏的煙灰,側臉打量林宇峰。那表情和剛才溫柔纏綿時的陳冰判若兩人。從那雙冷冰冰的眼眸注視裏,林宇峰甚至打了個冷顫。他自然地想起了那天在山洞裏,那起舞的女鬼。
“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你。可是你住在這裏,我的精神負擔就會小嗎?你知道我這種行為會產生什麽法律後果?”
林宇峰強自鎮定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他想的是決不能叫陳冰在氣勢上壓倒。否則,這勸說她投案自首的目標就無從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