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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緊緊的抱著她,沉聲呢喃

  沒有目的的,也不知道去哪兒,國不能出,就那麽漫無目的的走。他和厲弘深有一些些的相似之處,當年明嫣和季棠也是差一點就結了婚,但隻是差一點,卻也沒有結成。現在鬱清秋結了,火速。


  有厲弘深在終究是不方便,下了車,找了一個的士到了四合院。他喜歡這個地方,鬱清秋也喜歡。雪已經完全覆蓋住了整個四合院,朱門紅瓦籠罩在一層霜雪裏,整個世界都美得那麽單一。


  打電話過去,沒有人接,給黎卓也沒有人。是在新婚嗎?這時候應該特別忙?還是說已經熄燈就寢,她已經……


  猛地閉上了眼晴,搖搖頭,頭一動,脖子和後腦勺同時一起停。


  一小時後出去,到四合院的門口,地麵上盡是純潔聖白的雪,他先前踩進來的腳印已經被蓋住,那麽幹淨,就像是先前看到的婚紗一樣,神聖而不可侵犯。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肩頭落滿了雪,他才抬腿……往路口的方向走去。


  地處空曠,無一人,隻有他翩躚的腳步,踩落出一長串孤獨的腳印來,深深淺淺,步伐不穩。


  雪還在下……


  ……


  這場雪到了晚上才停,冷空氣更加的肆無忌憚,雪下的太厚,以至於外麵依舊一片的白,航班依舊是停飛狀態。


  病房裏溫暖如春,言馳穿著單薄的病服靠坐在床頭,側頭看著窗外,他到底還是回到了醫院。


  昏暗的光線印照著他的側臉,那流暢優美的弧度被影子刻在了牆壁上,安靜的淡漠,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羅甫務進來的時候,他還是保持著這個姿勢,懷疑他一晚上沒睡。


  臉色卡白到青。


  “言哥,我去看妍妍了。”羅甫務現在覺得騙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心裏是有點過意不去的。


  言馳回頭,眼睛裏都是血絲,一夜之間胡渣也冒了出來,看起來滄桑又頹廢,“她怎麽樣?”聲音也啞的很。


  “挺好的,和她姑姑睡,晚上會不聽話,一直要爸爸,也有專人哄她,情況基本穩定。”


  言馳沒在說話,閉了閉發脹的雙眸。


  “我走的時候,她還要來看你,你病的嚴重,我就沒有帶來。她很愛你,你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在外麵等了一夜,不哭也不鬧。”


  言馳眉頭皺了一下,想著女兒在外麵等,他便心疼的不行。


  “好好養傷吧,別再出去了,不然小妍妍得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


  言馳沒動,下巴一圈的胡渣,落魄時也有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風度,“去把明嫣叫來。”


  ………


  明嫣去了醫院,在院外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進去便是一副悲痛惋惜的表情。


  “大哥。”


  “給她打電話。”


  明嫣微愣,她不太想打。


  “拿來,我打。”他帶著命令。


  明嫣思前想後,還是拿出手機,撥通,“清秋……”


  話都還沒有說上一句,手機就被搶了去,言馳拿過,他有許多話要說,卻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喉頭滾了又滾,方才開口,“清秋。”兩個字,包含了千言萬語。


  對方沉默了兩秒,直接掛了電話,嘟嘟嘟的盲音。這一掛,也已經夠了,夠表達她的態度。


  手機捏在手上,閉眼,唇角的肌肉在抽搐,在緊繃。


  “哥……”明嫣不太忍心,畢竟是自己親哥,“別難過,清秋應該找自己的幸福。我聽爸說,給你介紹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像非常漂亮……”後麵兩個字,越說越虛,因為言馳已經一個眼神掃了過來。


  “我需要什麽門當戶對。”他沉聲說道。


  “門當戶對也有道理啊,這樣的兩個人才能走到最遠。”


  “閉嘴。”


  “哥。”


  “去告訴老頭子別給我整那些沒用的東西,否則他晚年生活都別想看到我女兒了。”


  “你……不娶老婆啦?”明嫣等著大哥說除了清秋我誰都不娶這種話,但是……


  “當然娶。”


  “………”他現在知道清秋結了婚,他還有一個女兒,還娶?“哥,你有沒有良心啊?”


  “來,你過來。”言馳衝她招手,明嫣不明所以的過去,到床邊時,他把明嫣往下一扯,導致明嫣整個人都倒在了他的胸口。


  “大哥,我……我是有老公的。”你還要欺負我?

  “可以啊你,毛沒幾根,學會騙我了。你打的這個電話,是國際電話?那電話裏頭怎麽還有我女兒在喊媽媽?”


  “可能…可能回國了吧。”她眼睛都不眨。


  “你是不是想挨揍?”說著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啪,從意大利往返的航班全都停了,她從哪兒回!


  她都這麽大人了,還被打?

  “大哥!”


  “帶我去,否則……你會藏人我也會。我讓你一個月都見不到你老公還有你兒子,說!”最後一個字,胸腔抖動,用了他目前最大的力氣!


  言馳脾氣不好,年輕的時候可能三言兩句就有動手的可能,但是他都揍過言昱寧,就是沒有對她動過手,大聲都沒有,正因為這樣明嫣對他才有忌憚。


  “哥,我不知道……”可她還是弱弱的反駁了。


  言馳又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眸裏的火苗不多時又消了下去,轉為了無奈低悉,“嫣兒,大哥求你了。”他也不可能真的把明嫣藏起來,不考慮厲弘深,也得考慮明一。


  剛剛那個電話他聽到了女兒的聲音,非常小非常弱,可他還是聽到了,所以羅甫務也在騙他,都在騙他。


  明嫣一下就心軟了,大哥的額頭到後腦勺,脖子都包紮了起來,還有後背,也受了傷,到底還是於心不忍。


  ………


  雪停了,也還是冷。


  明嫣的車技也就那樣,沒有結婚以前車技一坨屎,結了婚後車技連一坨屎都不如了。


  車裏就隻有他們倆,也就隻有言馳開車,脖子都沒法自由扭動。


  “大哥,還是我來,我慢點就是。”


  “我還不想死。”他低低的道,斜眼瞄了眼左右,沒有車後,單手轉動方向盤,出庫,利落流暢。


  明嫣沒吭聲,就是想說把她的手機給她啊,一直揣在口袋幹嘛呢。


  “她們在哪兒?”


  “在南哥的滑雪場。”明嫣呼了一口氣,昨晚她們並沒有回來。她真的說不清,要不要讓他們見麵。


  ………


  原氏企業遍布全國,以旅遊業為主。滑雪場低處較為偏僻,開車過去,要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以後,言馳的脖子已經完全不能隨意轉動,疼且僵硬,傷隱藏在羽絨服的衣領裏。


  現在是上午十點,滑雪場裏的人基本不怎麽多,冷氣撲麵而來,羽絨服好像都無法抵擋這股寒氣。


  “冷嗎?”他問明嫣,同時已經在脫衣服了。


  “我不冷!”明嫣趕緊摁住他的手,指著某一處,“那兒有人。”


  言馳尋聲望去,滑雪場的光線太過刺眼,在五六個人裏,隱隱可見一個穿著深色羽絨服的人,懷裏抱著一個孩子正從上麵滑下來,以蛇形的走位,速度非常快。


  那個孩子穿著粉色的羽絨服,緊緊的抱著那男人的脖子,什麽都看不到,就看到她兩個擺動的小腳,好像挺激動。


  那是言小妍,他一眼就認得出來,哪怕是隔的遠,那那個男的,想來就是黎卓了。


  言馳捂著胸口又想咳嗽,因為用力脖子疼的厲害,便又忍了回去。


  ………


  黎卓抱著言小妍,滑了一圈,到了休息區。把她放下,鬱清秋過來,把羽絨服的帽子拉下來,“好玩兒嗎?”


  已經玩了幾圈,倒也不用太害怕她接受不了這個刺激的速度。


  “嗯。”言小妍臉頰紅紅的,眼睛特別的亮,“謝謝蘇蘇。”


  黎卓蹲下,“不客氣,還玩兒嗎?”


  “嗯。”好好玩兒,好漂亮,跟上次在樹上希望,好高,風景好好看。


  “那叔叔教你。”


  “好,媽媽也去。”言小妍拉著媽媽的手,鬱清秋其實不怎麽會滑雪,半吊子,大雪的時候被原芷藍拉來過,學了一半也就沒學了。


  黎卓怕鬱清秋的身體接受不了,“你行嗎?”


  “還是……不了吧,多丟人。”


  “不會,我拉著你。”


  鬱清秋咬了咬唇,昨晚就沒有藥了,但隻是一天,所以身體尚且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是略微有些不舒服。


  “媽媽去。”言小妍也想讓媽媽玩。鬱清秋沒有辦法,去就去吧。


  黎卓把她的羽絨服都拉起來,連同帽子一起,帽子上麵有眼鏡,以防刺眼。


  ………


  黎卓把言小妍放在自己的兩腿之間,拉著她的臂膀,抬頭,看鬱清秋鱉手憋腳的在那邊,失笑,白牙露出,“別害怕,身體放鬆,下去的時候注意控製身體的力度。”


  鬱清秋嗯了一聲。


  “我都不怕。”言小妍烏拉一聲。


  “你看你女兒都不怕,勇敢點兒,要不我拉著你。”


  “別了吧,你們走吧。”


  黎卓扶好言小妍,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腿下一用力,滑板俯衝而下,英姿颯爽。


  鬱清秋抿唇微笑,想著女兒倒是不認生。昨天晚上黎卓過來,今天早上女兒就想玩雪,他帶過來,已經玩一個小時了。


  她也不害怕,他也有耐心,兩人……倒是一點都沒沒有隔閡。


  她衝下去,速度很快,心髒也跳動的極其快,幸好,幸好人不多。


  但看著前麵的人就站在那裏,她就是躲不開,衝他們揮手,“黎卓快走開,快!”


  來不及了!躲也來不及了!

  她對著他們直直的撞了上去,千鈞一發之刻,黎卓抱起言小妍往旁邊一放,在鬱清秋還沒有撞上來之前,把她騰空抱起!

  這股力道來勢凶猛,兩人雙雙跌倒在地,鬱清秋倒在他的胸口。


  心跳緩了緩,抬頭,帽子拉鏈拉下來,露出臉,“沒事兒吧?”


  黎卓本就沒有戴帽子,僅僅是一個墨鏡,俊朗的下巴有微笑在浮動,“有事兒。”


  “怎麽了?”


  他抬頭,眼睛裏的笑容隔著鏡片跳了出來,“被美人撞了腰,還撞了我的小胸膛。”


  鬱清秋坐起來,天地煞白,她也格外的美,無關越發的立體標致,那眼睛黑白分明,像侵泡過的瑪瑙,過份的燦亮。


  一笑,“怎麽不躲?”


  黎卓也坐起來,看到有人衝過來,就把言小妍給提了過來,坐在自己腿上,“一起摔才浪漫。”


  鬱清秋抿唇沒有說話,心頭不可抑製的麻了一下。他依舊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鬱清秋目光閃躲,不敢直視,把女兒抱過來,“還玩兒嗎?”


  “嗯,蘇蘇好棒棒。”


  黎卓的笑容更大,白牙撩人,“那要不要親親叔叔?”


  言小妍轉過來,嘟起嘴巴……


  ……


  這一頭。


  明嫣正在進行天人交戰,一方麵覺得給大哥一點危機感,讓他知道,哪怕是清秋有了孩子,但依舊吃香。一方麵,她是真的有點不忍心,因為他們看起來,真的還挺像一家人,可能是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人在一起,本來就是相配的吧。


  言小妍還小,不知道什麽,就知道這個叔叔挺好玩的,是媽媽的朋友,所以她也喜歡,嘟著嘴巴就親了上去,隔得有些遠,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卻能看到他們三個人都咧嘴微笑,其樂融融。


  她側頭看了眼大哥,羽絨服的帽子罩在他的頭上,替他擋著後腦勺的風。帽子微大,也隻能看到他濃蜜的睫毛,還有挺立的鼻尖。不知道那睫毛是不是被凍住,所以半響都不見動一下。


  他如一座雕像矗立在雪地裏,盯著某一處已經無法眨眼,就連魂魄仿佛都被勾了去。胸腔裏在劇烈跳動,有什麽東西在翻滾。


  “嫣兒。”煙沙嗓沉得直擊人心。


  明嫣連忙過去,明明他的身子晃都沒有晃了下,可她卻下意識的去扶。


  他目光微抬,看著她因為笑而變得明媚的臉龐,沉聲:“你看她是不是在笑?”太過於刺眼,他好像快要出現了幻覺。他看到黎卓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從高處俯衝下來,他的女兒站在原地,在歡快的拍手跺腳,從女兒的口型裏辨別出她像是在說:叔叔好厲害。


  “對,他們很開心,包括小妍。”明嫣開口。


  言馳捂著胸口,眸隨著他們的身影移動。黎卓滑雪的技術很高超,就連滑過的線條都該死的優美漂亮。她抱著他的脖子,他摟著她的腰,厚重的服裝硬是被他的手勒出了曲線來,可見抱得有多緊。


  女兒還在後麵拍手,躍躍試欲,不時的伸著手,表示她也要抱著飛。


  噗嗤……


  到底還是沒有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本就直不起來的腰,忽然就倒了下去。


  “大哥!”明嫣的小身板根本扶不住,壓著她一同倒在了地上,他的臉,已經鐵青,脖子不知道何時早已被血染透。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明嫣對趕過來的工作人員叫道。


  ……


  鬱清秋第一次被人抱著滑雪,腳不落地的失重感,還有心髒快速跳動的刺激感,很新奇也挺好玩。


  黎卓把她放下,微微有些氣喘,“嗯,是比小寶貝重很多。”


  鬱清秋笑了,彎身把女兒抱起來,“對不起啊,冷落了你。”


  言小妍這會兒沒空說話,就呆呆的看著雪場外的觀賞區,看不太清,但那個被抬走的人好像爸爸啊。


  “爸爸。”她指著那邊喊了句。


  鬱清秋和黎卓一同看去,三三兩兩的工作人員,哪裏看得清。黎卓目光微微一縮,鬱清秋看向那邊沒有說話,她沒有看到言馳,但隱隱的看到了明嫣。回頭,墨鏡摭擋著把她的思緒都給擋了去,“那不是爸爸,你看錯了,我們繼續玩好不好?”


  “找爸爸。”言小妍這會兒想爸爸了。


  “和媽媽一起不好嗎?”怎麽總是要找爸爸呢?

  “爸爸病了,要去看。”她口齒不清的說道。


  黎卓把言小妍一把抱過來,“可以找爸爸,我們回酒店,洗臉洗手,叔叔就帶你去找爸爸。”


  言小妍沒吭聲,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很不舍心疼的模樣。黎卓淡笑了下,有這個一個女兒真是福氣,一扭頭,鬱清秋也看向那一邊,那視線隔著墨鏡極期的暗霧深遠。


  黎卓抱著言小妍,輕道:“若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


  鬱清秋回頭,“什麽?”


  他薄唇震動,想重複剛剛那句話,到了嘴邊又停了下來,“沒什麽,走吧。”看得這麽認真,連他的話都沒有聽清楚,不提也罷。


  “我來抱吧。”鬱清秋伸手。


  黎卓看著她,眸諱莫如深,“我是叔叔,不是後爸,玩也玩過了,何需拘謹。”


  鬱清秋啞口無言,悻悻的收回手。


  ……


  傷口發炎,且需要二次縫合。醫生把明嫣訓了一頓,明嫣也深知過意不去,早知道就一瞞到底,更不該給他手機打那個電話。她就嘴硬說電話裏頭小孩兒的叫聲是別的小朋友,聽差了也很正常啊。一時心軟,把他帶了去,受刺激了吧。


  “嫣兒妹妹。”


  明嫣覷了他一眼,“小羅,自求多福吧,他知道了。”


  真快。


  “看著他,這兩天就不要讓他往出跑了,這個傷都在主要部位,還是挺嚴重的。”


  “好。”


  明嫣歎了一口氣,“不過依我看來,他應該也不會對你怎麽樣,正傷心著呢,也沒空管你。”


  羅甫務還真不怕言哥會對他怎麽樣,無所謂,也習慣了。


  明嫣走後,他就進去守著。很快就到了晚上,病房裏有暖氣,熏得人昏昏欲睡,羅甫務很快就睡著,等醒來的時候床上沒有人。他嚇了一跳,這又是去哪兒了?爬起來,就出去。


  不經意的一回頭看到陽台上有一道身影,他這才鬆了一口氣,過去。


  言馳就著一身病服,背依舊微彎,直不起來。光影斑駁,他如一幅侵著時光沉澱下來的油畫一般,那一種煙雨哀愁式的迷霧魅力。薄薄的病服下可見他腰部突出來的肋部,根根可數,很瘦。


  “言哥,心情不好啊。”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應該是很久了吧……


  “羅甫務。”


  “啊?”


  “你談過女朋友吧。”


  “當然。”


  “那為什麽分手?”


  羅甫務還挺不適應和一個大男人談這種事兒的,但這種低迷的夜色很容易把人帶到了消極的情緒裏,既然問了,就回答,“她閑我窮,其實也正常,那時候我也沒有一個正式的工作,又沒有什麽背景,哪個女孩兒願意跟我。”


  “我給你錢,我的都給你。”他沉聲說道。


  “都分兩三年了,你給我,難道我還舔著臉回去找她麽?人家沒準早就嫁了人,我還去搞個破壞?再說我也不愛她了。”


  “可我……”還愛,他停頓,聲音嘶啞,“我想去搞破壞。”


  “啊?”


  陽台上窗戶緊閉,沒有什麽熱度,但也沒有風,常溫。外麵的城市依舊姹紫嫣紅,夜晚正如火如荼。


  他渾厚又沉痛的聲音飄過來的時候,羅甫務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我不敢。”她已經夠討厭他了。


  我想去搞破壞,可我不敢,他說他不敢?

  羅甫務匪夷所思,他的言哥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他有什麽不敢的。


  “言哥。”羅甫務想要安慰,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麽。


  言馳也沒有再說話,定定的看著樓下的某一點,眸半眯,臉龐沉靜。想起滑雪場裏,她對著黎卓笑,露出幾個小白牙,溫柔如水,又輕鬆自然,連同他最愛的女兒也在衝黎卓笑。


  眉心忽然蹙起,如同針紮來,那猝然升起來的疼痛感。


  ……


  第二天沒有吃藥,心髒跳動一整晚都在加快。晚上睡覺時,若是左側,她能清楚的聽到心髒砰砰的跳動聲,很雜且很亂。折騰的她一整晚都沒有睡好,不敢亂動,女兒在睡,也不好去客廳走一走,順順氣,黎卓在沙發。


  淩晨六點,黎卓進來。


  那時,鬱清秋才剛剛睡著,睡眠很淺,他進來,她也就醒了。


  “吵醒你了?”


  鬱清秋坐起,“沒有。”輕手輕腳的起來,生怕驚動了睡著的女兒。昨天從滑雪場回來,也是哄了很久才哄睡著。


  “臉色不太好,沒有睡好?”


  鬱清秋失笑,“小家夥踢被子呢,而且我帶著她也沒有幾個晚上,沒有經驗,所以顯得笨手笨腳。你先出去等我一會兒,我去洗洗。”


  “好,我去做早餐。”


  ……


  鬱清秋撐在洗手台上,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心裏才舒服一些。老實說,還不知道停藥後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但就是這種未知的,才會更加的讓人恐慌和迷茫。


  有點黑眼圈,拍點粉摭一摭。洗漱完畢,打開衛生間的窗戶,公園裏已經有老人起來鍛煉,她忽然想起明嫣說的,每天早上厲弘深就會把她和明一撈起來去晨練,這情景,令人好生羨慕。


  出去。


  廚房裏黎卓正在做飯,沙發上他蓋過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她走近廚房,其實她會做,真的不用黎卓事事俱細,她還不起。


  還沒去,有人敲門。


  她去開門,看到了羅甫務,微愣,“小羅?”


  “鬱姐。”羅甫務笑得熱情,“有人找你。”


  這大清早的誰會來找她,羅甫務身子一側,果不其然看到了他,脖子上圍著一個圍巾,臉卡白,想來病得挺嚴重。


  鬱清秋眸微縮,“有事兒嗎?”


  “有。”言馳徑直進來,才剛踏進一步,黎卓拿著鍋鏟從廚房裏出來,唇張,看到他,又合上。想必是想問這麽早是誰來吧。


  “言總,這麽早?”


  言馳看著他,目深諳,“你也挺早。”


  “做早餐嘛,一起吃?”


  “抱歉,我來接我女兒,同時找我女兒的媽媽有點私事,不知黎先生方不方便?”


  黎卓溫潤微笑:“言總何時這麽客氣了,若我不同意,就顯得不盡人情了。”他轉身,把鍋鏟放進去,再出來。


  “請。”黎卓像一個主人對他說著請,言馳大言道:“謝謝。”脫鞋,打著赤腳進來,輕車熟路的去了臥室。


  黎卓走到門口,扒了扒頭發,唇微咬,低頭看到鬱清秋正看向自己,他勾唇:“怎麽?”


  “沒怎麽。”隻是覺得這情形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去表達。


  “談談也好。”他看了眼羅甫務,然後才低頭,小聲在她的耳邊說了句什麽,鬱清秋臉色微變,隨後點頭。


  黎卓離開,鬱清秋去了廚房,羅甫務跑來搭話,“鬱姐,我來做,我也會。”


  “不用,不如……你先下去吧。”她和言馳有話要說,不方便他在場。


  “行。”


  “你等等。”鬱清秋開火,迅速的煎了一根香腸和兩個雞蛋,放進買來的麵包片裏,遞給他,“比較隨意。”


  “怎麽會,對我來說,是千金難得。”羅甫務也滿足了,出去。


  他走了,鬱清秋繼續忙,早餐都吃得很隨意。但是有女兒,就重視一些,拿榨汁機給她榨一杯香蕉牛奶汁。榨汁機可能是黎卓放的吧,在櫃子的最高處,她墊著腳尖,夠到了榨汗機的底部,便用手指往下扒。


  扒到一定的位置,它往下掉,她本能的眯著眼晴,但還是伸手去接。接著腰間一緊,她被抱起,旋轉,臉撞向了他的鎖骨,餘光中瞥到他另一隻手正穩穩的接中了榨汁機。


  他身上獨特的味道以及藥水味往鼻腔裏衝,那一瞬間她仿佛被麻痹了一般,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動,就任他抱著。


  他放下榨汁機,一雙手緊緊的抱著她,慢慢的收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沉聲呢喃,“清秋。”


  她方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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