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慧心巧思
被所有人看著就已經讓人感到不適,更奇怪的是所有人的眼睛裏都充滿了驚嚇,令杏花不由自主的低頭看了看自己。
血,到處都是血。她還聞到了時不時傳入鼻端的血腥味,由此可見她臉上也一定有血跡。
“啊!”杏花自己被這一身的血嚇得驚叫起來,掙紮的越發厲害了,嘴裏語無倫次的喊著:“不,不是……血,血哪來的……為何會有血……”
紫蘿慢慢走近杏花,試探的問道:“杏花,你,你殺人了?”
“沒有,沒有,我怎麽會殺人了?”此時的杏花比紫蘿更加驚恐,不停的搖著頭。
“刀!”另一個宮女眼尖的發現了杏花腳邊的那把沾滿了血的匕首。
“啊……”所有宮女皆都一聲大叫的退出好幾步,誰也不敢接近仿若毒蛇猛獸般的杏花。
“你殺了誰……”紫蘿在問出話的同時轉頭視線四處看著。
其他人也紛紛尋找著屋子裏還有沒有其他有血的地方。
通鋪上所有的人都已下了床,唯獨蘇眉笙還臥在床上未起來。
“眉笙?”紫蘿故意叫得很大聲,一邊讓所有的人都能聽見這個名字。
果然,名字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蘇眉笙的方向。
此時的蘇眉笙背對著眾人而睡,在她的背上有著一大塊殷紅的血跡。
眾人為之一震。
毫無疑問,杏花殺的人就是蘇眉笙。
“眉笙?”這一回,紫蘿叫的很輕很輕,就像是怕吵醒了正在睡覺的人似的。她緩緩朝蘇眉笙走去,在她的身後跟著所有的人。
蘇眉笙沒有反應,甚至都未曾動一下。
走近床邊,紫蘿伸出顫抖的手摸上了蘇眉笙的肩。
這時,一聲輕微的呻吟從蘇眉笙的嘴裏發出來。
也正是這一聲呻吟,讓所有人提著的一口氣鬆了下來。
“太好了,你還活著!”紫蘿差點喜極而泣。
蘇眉笙一點一點艱難的轉過自己的身體,露出了一張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臉和一雙無神的眼。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紫蘿問道。
“我也不清楚,昨晚,杏花突然得了失心瘋似的,拿起刀就對著我亂刺,我怕她傷害到你們,就拚了命的把她給綁住了,我若不是替自己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隻怕是活不到此刻了……”由於體力不支,蘇眉笙說的有些微微氣喘。
“別說了,我們都知道了。”紫蘿心疼的止住了蘇眉笙的說話。
蘇眉笙複又微微轉動身體,閉眼側臥著。如今她的戲已經演完,後麵的就交給紫蘿了。
“不,不,不是我……我沒有要殺你……眉笙姐,我從未想過要殺你……”聽得滿臉淚痕的杏花大喊著。
“你還說你沒殺人,看看你身上的,臉上的血,難道是被人摸上去的嗎?”一宮女嗬斥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狡辯?”
“平時真沒看出來你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眉笙對你那麽好,你反過來要殺她,你的良心讓狗給吃了?”
“哭哭哭,有什麽好哭的?等著坐大牢吧。”
麵對眾人的指責杏花隻覺得又害怕又驚慌,蘇眉笙說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可為何她身上會有這麽多的血?想不明白的她此時此刻除了哭就隻能是哭。
頃刻間,屋子裏有著前所未有的嘈雜聲,哭喊聲和指責聲。
“錦兒,還愣著作甚,趕緊去請太醫啊。”紫蘿趁機催促道。
一直都處在驚懵裏的錦兒這才回過神,忙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
於此同時,屋外也站滿了圍觀的太監們,他們紛紛墊起腳,朝裏張望著,議論著。
不知何時,謄嬤嬤已然站在了最外圍,冷眼旁觀的看著聽著眼前的一切。若是細看,便能發現她的嘴角有著一絲笑意。
剛擠過圍在門口的太監們的錦兒,被小貴子一把抓住。
“錦兒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裏麵發生了什麽事?”小貴子問道。
一眼瞥見不遠處的謄嬤嬤,錦兒忙做出了一副慌亂的表情,聲音不大不小道:“唉,別問了,再耽擱下去,眉笙就快死了。”
“什麽?”小貴子嚇得一愣:“怎會如此?”
“昨夜也不知杏花發了什麽瘋,居然想殺眉笙,若不是媚笙被痛醒了,將她製住,指不定還有多少人會受傷呢,不跟你多說了,我還得去請太醫……”錦兒甩開小貴子的手,急匆匆的走出了禮儀司。
錦兒的話周圍的太監們又豈會聽不到?一個個的臉上全是震驚。
原本嘴角還有一絲笑意的謄嬤嬤,臉上一僵,喃喃自語:“蘇眉笙還沒死?哼,你的命真夠大的。”
隨即,謄嬤嬤的臉上立馬換上了一副神色匆匆的表情,走近太監後一把推開堵在門口的人,“讓開,都讓開,杵在這裏做什麽?”
聽到謄嬤嬤的聲音,所有的太監們立馬都讓開了一條道。
謄嬤嬤走了進去,一雙看似慈祥卻散發著鷹一般光芒的眼睛巡視著整個屋子。
屋子裏一片混亂,空氣中有著濃重的血腥味。
杏花被捆綁著蹲在角落裏,臉上是血與淚的混合物,整個人狼狽不堪。而蘇眉笙側臥在床上,後背一片血跡,看不出是醒著還是睡著了。
見謄嬤嬤來了,原本嘈雜的宮女們都停了嘴,看向了她。
“究竟發生了何事?”謄嬤嬤神情嚴肅的問道。
身為領頭宮女的紫蘿站了出來:“嬤嬤,事情是這樣的,今日一早上奴婢們醒來時……”紫蘿詳細的說著大家都看到了的情況。
當聽到蘇眉笙尚無性命之憂時,謄嬤嬤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安慰,連忙關心道:“請太醫了嗎?”
“已派人去了。”謄嬤嬤這樣的表情落在紫蘿的眼裏,有的隻是虛偽。
“那就好。”謄嬤嬤轉頭一見到杏花,臉色頓時一變,厲喝道,“把杏花送去慎刑司,對於這種敢擅自行凶,目無王法的人,絕對不能姑息。”
立馬引起了一群為蘇眉笙而不平的宮女們的應和,紛紛抓起杏花推推搡搡攘攘的出了屋子。
“嬤嬤,奴婢沒有殺人,沒有……”極力想要辯解的杏花話還沒說完,就被眾人給推出了屋子。
“嬤嬤,這件事奴婢看得最清楚,奴婢與她們一起去趟慎邢司,大人問起來奴婢也能回答。”紫蘿主動請纓道。
嬤嬤點了點頭:“一定要還蘇眉笙一個公道,不能平白無故的就這樣被刺傷,不然,不然日後誰還敢來禮儀司?”此話她說的義正言辭,任誰聽了都覺得她是位正義之人。
“是,奴婢明白。”說完,紫蘿緊跟著出了屋子。
一身是血的杏花一出屋子,圍觀的眾人立馬讓開了一條道,陽光下的杏花因臉上的血和淚交替混合,越發顯得憎惡可怖。
“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我是冤枉的……”心中委屈的杏花不死心的哭喊著,叫著冤屈。
紫蘿聽得不耐煩了,拿出帕子直接塞進了杏花的嘴裏,毫不客氣的說道:“冤枉?血在你身上,刀在你腳邊,人被你刺傷了,怎的冤枉你了?”
就這樣,一行人出了禮儀司。
來到慎刑司後,在宮女們眾口一詞下,杏花被押入大牢聽候審判。
凶手杏花被關之後,眾宮女也紛紛回了禮儀司,隻有紫蘿留了下來。
紫蘿走入大牢,站在牢門外看著依舊被捆綁著,滿臉絕望的杏花還在不斷的哭泣,她眼裏有著無限的憐惜。
“別哭了。”紫蘿輕聲說道。
突然聽到這樣輕柔的聲音,杏花抬起頭,用通紅的雙眼怔怔的看著紫蘿。
此時的紫蘿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橫眉怒目的模樣,換上的是平和的神情。
“我和眉笙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卻讓杏花的眼淚流得更猛了:“可我身上為何會有血?媚笙姐為何會受傷?”
紫蘿看著這樣的杏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真是我刺傷的眉笙姐嗎?”紫蘿的表情裏,讓杏花忍不住心裏發緊的問道。
紫蘿點了點頭:“你是刺傷了她,但不是你自願刺傷的,你隻是被人控製了,身不由己下做出了這樣的行為,因此眉笙並不怪你。”
杏花震驚的看著紫蘿,她是聽得是懂非懂,可有一句話聽明白了:就是她刺傷的蘇眉笙,這是事實。
“如今沒有時間對你解釋太多,你隻要記住一句話,想要保命,你就得裝瘋。眉笙一直說你是得了失心瘋才會刺傷她,因而你必須要裝成失心瘋的樣子,才能夠逃過這一劫。”紫蘿鄭重的交待著。
杏花愣愣的聽著,已完全忘記了問話。
“到時你會因犯了失心瘋而被送出宮,隻要出了宮,你就安全了。”
直到此時,杏花才完全聽懂了,不停的點著頭。
“過來,我給你鬆綁。”
杏花乖乖的一步一步挪過來,任由紫蘿替她鬆了綁。
剛一鬆綁,杏花就撲通跪了下來,不斷的磕著頭:“紫蘿姐和眉笙姐的大恩大德,杏花一輩子沒齒難忘。”
“出了宮後,對此事要一字不提,切記!”
“是!”
“自己多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