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挑撥離間
顧婉儀眉頭微擰,姣好的麵容上浮現不耐,她坐到黎靖之對麵,輕執茶壺,為自己也倒了杯茶。
茶水入喉,心才沒那麽涼。
她冷然道:“你先前不是也沒想過要光明正大的得到她嗎?如今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皇上的後妃,怎麽可能再另嫁他人?黎靖之你是在說笑嗎?”她狠狠的攥著茶杯,直視黎靖之,戾氣十足:“你要是沒誠意替本宮趕緊解決問題,本宮可就要用自己的方法來對付她了。”
“你想要怎樣?”黎靖之語調淡淡。這顧婉儀和蘇眉笙骨子裏有幾分相似,在遇到關鍵問題的時候,總是給人留有餘地!殊不知,心軟有時候就是為自己個兒留了後患!他不覺得顧婉儀會做出什麽狠絕的事情來,哪怕她如今看起來狠意十足。
顧婉儀猛地仰頭灌下一大口茶,冷聲道:“本宮要她死!”
死?顧婉儀瘋了?黎靖之嚇得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死死地盯著顧婉儀好久,見她不似玩笑,他嘴角才噙了一抹玩味:“這次你動真格的?”
見顧婉儀緊抿著唇不說話,黎靖之笑:“看你心情不好至極,便讓我猜猜吧,蘇眉笙到底是做了什麽,竟然惹的你一反常態的要置她於死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在腮邊,嘴角的弧度肆意,“應該不僅僅是她把喜鵲除了吧?應該是她觸動到你的利益了?”
“不錯!”顧婉儀手指成爪扣在桌麵上,滿目冷清,決然:“她竟然給本宮暗中下避子藥!黎靖之,我們都被她的表象欺騙了。蘇眉笙根本就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麽良善,她才是這宮中最善隱藏的毒婦。”
嘖嘖,昔日好姐妹,這反目起來,還真是讓他大吃一驚!黎靖之點在下巴處的手微微上移,在眉心處輕揉了揉:“眉笙敢愛敢恨,但我絕對不相信她是如此絕情狠心之人。會不會這其中有什麽誤會?比如說你那避子藥根本不是眉笙所下,而是……皇上?”
段景煥給她下避子藥?顧婉儀心頭一凜,她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可話到唇邊,她卻又覺得所有的反駁都顯得蒼白無力。
段景煥對蘇眉笙有多寵愛,有多縱容,連喜鵲都知道的事實,她怎麽會不清楚!難道他是怕她懷孕會威脅到蘇眉笙那一雙阿哥的地位,所以他才這麽狠心對她的嗎?
想到兩人單獨相處時候的“相敬如冰”,想到他望著她時候的糾結複雜眼神,顧婉儀的心涼成一塊冰:難不成黎靖之的猜測可能是真的?
她費勁心思得到了後位,她絞盡腦汁的想要獲得他的愛……卻不想,段景煥卻在背地裏這樣待她嗎?心裏的憤怒彭波洶湧的堆積到一處,顧婉儀隻覺得嘴裏一股甜腥。
她掏出帕子放到唇邊,低眸,她便看到血染紅了上好的錦帕。
那樣觸目驚心的紅,讓黎靖之看得都有些膽顫。“看來你心裏也有譜。皇後娘娘,他們都這樣待你了,你對皇上,當真還情深不移嗎?”
她的一腔深情換來的隻是他的傷害!她還如何情深?可段景煥到底是她生平所愛,她怨他,但她卻依舊做不到恨他!
顧婉儀討厭這樣的她。段景煥都把她欺負成這般模樣,她竟然還奢望著要陪他度餘生!“從今日起,我顧婉儀隻是大慶朝的皇後。”她不會再縱容這顆心淪陷!她也不會再奢求和段景煥做一對恩愛夫妻,模範帝後!
有些事情,她看清了,便該醒了。
黎靖之很滿意這樣的效果,衝著顧婉儀輕豎了豎拇指,他道:“早該這般的,皇後娘娘若是能早先便認清這些事實,又何至於再付出那麽多後還活的這般窩囊委屈?”
“你別再激本宮了,你就說吧,你有什麽妙計?”顧婉儀半點都不想拖泥帶水。她想要殺了蘇眉笙,她想要讓段景煥痛苦!她要把他們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一一都還回去!
黎靖之挑挑眉梢,手肘支著在桌麵上,他上身微微前傾,湊近顧婉儀一分:“大慶朝的皇後算什麽?你要真想徹底把你的人生掌握在手中,不如你直接當大慶朝最尊貴的女人,直接成為太後!統攬後宮,還能決定立儲之事!”
“轟……”顧婉儀的腦子刹那間像是有萬雷齊齊劈過,震得她大腦有片刻的空白。顧婉儀直愣愣的看向黎靖之:“你想要弑君奪蘇眉笙?”他怎麽能有這般令人驚駭的想法?
他就不怕跌落萬劫不複嗎?
皇上身邊有那麽多人保護著,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得手的?再說,她當初舍命相救段景煥,是想要陪著他的,她沒想過要他死……顧婉儀若置身在冰窖之中,她渾身上下都是涼涔涔的。
她雙手抬起,緊緊抱著了她的雙臂,像是在黑暗中迷路的孩子蹲在牆角瑟瑟發抖似的,她眸底滿是驚慌的迷茫:“不行,這太冒險了。你再想個其他辦法,段景煥是皇上,他是這天下的主宰啊。”
還是沒有徹底斬斷對段景煥的情義?黎靖之猛然伸手,出其不意的拿起她方才隨手放到桌子上的血帕遞到了她跟前:“隻要一天他是主宰,你就不可能會當這後宮的主!顧婉儀,難不成你還真想要吐血而亡嗎?”見她微怔,他繼續道:“顧婉儀,殺了他,殺了他你再扶持一位阿哥上位!屆時,這前朝後宮還不都是你說了算?”
“那時,你可就是尊貴無比,萬萬人之上的太後!是大慶朝最至高無上的女人!再也沒有任何敢欺負你了。”黎靖之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本……本宮……”顧婉儀做不到對段景煥下手!在這樁愛情中,她付出了那麽多,她怎麽願意看到段景煥死在她手中?不,絕對不可以!
“可是……”
“行了,此計絕對不行。”不想再說下去的顧婉儀提著燈籠徑直起身離開了屋子。
黎靖之吹熄蠟燭後,也走出了屋子,看著逐漸遠去的那盞燈籠,月光下的他眼中盡顯陰冷,喃喃自語:“終究是個女人,膽子太小,我就等著你自己開口來求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