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八方兄弟會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白柔一家人回到了家裏。
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一路上沈慧更是對林起罵罵咧咧,簡直恨不得將其剝皮削骨。
自從白柔將碗的來曆告訴了眾人後,整個生日宴會的氣氛便變了。
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仿佛包廂裏籠罩著一層霧霾。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還是那個被萬人唾棄的林起!
沈慧感覺心裏窩火。
她當然知道陳龍的禮物是假的,可大庭廣眾下,她能說出來丟陳龍的臉嗎?
那可是她引以為豪的女婿啊,一萬個林起都比不上陳龍一根腳趾頭。
可沒想到的是,林起居然這麽不識好歹,不懂得借坡下驢也就算了,居然還要一強到底,不但打了陳龍的臉,也使得自己無比難堪。
每次看到親戚們幽幽的目光時,她就覺得那是在嘲諷自己。
而更讓她氣憤的還是那個碗。
雖然她想不通林起是踩了什麽狗屎運,居然能幫到蘇總那號人物·,但碗總歸是真的,一千萬也總歸是真的。
可如今碗被林起給摔了個稀碎,一分不值,這簡直等於將一千萬給燒了個幹幹淨淨。
而且還是以那麽囂張的態度。
這讓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所以進入客廳時,看到林起居然窩在沙發上睡覺,沈慧立馬便炸鍋了。
“你給我起來!”沈慧衝上去,將一個抱枕砸在了林起身上。
“睡覺睡覺,隻知道睡覺,你怎麽不去死啊!”
林起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爸、媽,你們回來了。”
見林起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沈慧變得更加憤怒,嘴裏恨不得噴出火來。
“你給我滾出去!”沈慧指著門口大喊,“我們家沒你這樣的女婿!”
林起還在懵神,忽然記起酒店裏發生的事情,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他之所以摔碗是因為頭腦發熱,所以一時衝動。但現在火已經沒有了,於是他也就不再吭聲了。
“媽,消消氣。”白柔給沈慧倒了一杯水。
沈慧一飲而盡,接著冷哼一聲,氣衝衝地回到了房間裏。
“不好了!遭賊了!”
半分鍾不到的功夫,隻聽驚呼聲響起,緊跟著沈慧一臉倉皇地跑了出來。
“怎麽了?”白不庸趕緊問。
沈慧的手裏拿著一個打開的戒指盒,但盒內空空如也。
“戒指不見了!”沈慧急聲道。
“啊?”白不庸和白柔臉色變了。
那可是沈慧家的家傳戒指,沈慧一直都不敢戴出去,生怕會丟失,可現在怎麽會不見了呢?
“出門的時候不都還在嗎?”白不庸說。
“我也不知道啊,我記得我沒有帶出去來著。”
沈慧低下頭,似是思索,隨後恍然開悟一般,對著林起喊道:“是不是你偷的?”
客廳裏頓時一片寂靜。
“媽,”白柔皺眉,“林起怎麽會做這種事情呢,你是不是自己忘哪兒了?”
“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絕對沒有帶出去!”沈慧死死盯著林起,幾乎是篤定了他的嫌疑。
“這家夥比我們先回來,房間門又沒關,不是他拿的是誰拿的。”
“難道戒指還自己跑了不成?”
“你再好好想想。”白不庸說。
“有什麽好想的,我自己的東西,難道我心裏沒數嗎?”沈慧繼續怪罪林起。
“在酒店裏我就已經看出來了,這白眼狼就是對我們白家有意見。”
“我還就不明白了,這兩年我們白家供他吃供他住,有哪點對不起他了,至於做出這種事嗎?”
“林起,”聽著沈慧的話,白柔也開始有些懷疑了,“老實說,戒指是不是你拿的?”
林起搖搖頭:“我從沒有進過爸媽的房間,又怎麽可能會拿戒指,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搜身。”
“搜身?搜身有什麽用啊,你肯定事先就已經把戒指給藏起來了!”
沈慧掏出手機:“我奉勸你最好把戒指交出來,要不然別怪我報警了!”
“我真沒有拿戒指,你要我怎麽交出來啊?”
林起說:“我林起雖然落魄,但也不至於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吧?”
“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沈慧不依不撓。
“再給你一次機會,趕緊的,那戒指可值不少錢,要是真等警察上門,牢飯都夠吃你十年!”
“林起!”白柔突然提高了聲音,“如果真是你拿的,你就趕緊交出來!”
“誰都有糊塗的時候,可要是知錯不改,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連你也不信我嗎?”
林起看了白柔一眼,目光中略帶悲涼。
白柔心中一驚,趕緊回避了視線。
冷靜下來一想,其實她也沒有那麽懷疑林起,隻不過沈慧實在太過咄咄逼人了,她心中煩躁,所以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了。
她想跟林起解釋,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於是隻能保持沉默。
“我說我沒拿就是沒拿,愛信不信。”
林起懶得跟他們爭了,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但才沒走幾步,沈慧便衝上來抓住了他的手臂。
“想跑?”沈慧大聲說,“今天你不把戒指拿出來,這事兒沒完!”
看著沈慧那張寫滿了怨毒的嘴臉,林起眉頭微皺,無名火蹭上心頭。
宴會的事情他已經沒有計較了,可沒想到剛消停沒多久就又遇到了這種事情。他現在的確是落魄,但落魄的人就一定得受到欺負嗎?
林起大力揮手,不小心將沈慧給推到了地上。
沈慧大概也沒想到林起居然會做這種事情,愣了愣以後,坐在地上大喊大叫起來。
“反天啦!林起打人了!”
“這個挨千刀的畜牲啊!”
“快報警把他抓起來,我要讓他坐一輩子牢!”
見沈慧這撒潑的樣子,林起隻是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媽你沒事吧?”白柔連忙過去扶沈慧。
她剛想責怪林起,可在將沈慧扶起來的時候,她注意到有什麽從沈慧的口袋中掉出來了。
“戒指不是在這裏嗎?”白柔將戒指撿起來,疑惑地問沈慧。
“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慧摸摸口袋,臉色頓時僵硬了。
她想起今天看在白不庸生日的份上,所以一時興起,將戒指帶了出去。但因為出門匆忙,於是將其隨手放在了口袋裏,未曾想忙著忙著居然給忘記了。
見到沈慧那副尷尬的樣子,白柔頓時明白了一切,不禁說道:“媽,這明明是你的過失,你卻這麽責怪林起,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聽到這句話,林起的眼神緩和了一些。
看來白柔並沒有那麽不講道理。
“我太過分了?我什麽太過分了?這畜牲打了我,你怎麽不說他過分?”
沈慧不但沒有感到羞愧,反而抬起頭,據理力爭起來:“我是她嶽母,今天他連我都敢打,那明天她不是要把這個家都給拆了?”
“離婚!”沈慧斬釘截鐵地說,“這樣的女婿我惹不起,你們趕緊離婚!”
“差不多行了吧,”沈慧的撒潑行徑終於令白不庸看不下去了,“林起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都能把我推倒,那要是故意的我豈不是得死了?告訴你,我現在腰都疼著呢!”
沈慧繼續說:“還有啊,當初我就說別讓這家夥進門,是你們父女倆硬要他來的,還說什麽愛惜他的才華,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東山再起。可現在呢,才華在哪兒?混吃等死的才華嗎?”
“我不管那麽多,反正他今天打了我,這事兒就已經過不去了。這個家有他就不能有我,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媽你怎麽能這麽不講道理呢?”白柔受不了
“我不講道理?”沈慧冷哼一聲,“這家夥在酒店讓我和你姐夫丟臉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他不講道理?”
“我剛才被他推倒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他不講道理?”
“這女兒到底還是女兒,結婚了胳膊肘就往外拐。”
“我怎麽這麽苦啊,說不定以後死了都沒人收屍呢!”
明明知道沈慧這是在無理取鬧,可白柔依舊被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那您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林起忽然問。
白柔愣愣地看著林起,顯然沒想到他突然會說這種話。
林起其實也不願妥協,但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是白柔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再加上這兩年的同住,他心中對白柔早已有了感情。
他既不想離婚,也不想讓白柔為難,所以便隻能讓步了。
不過在沈慧看來,林起隻是屈服在了她的威嚴之下,因此心中不禁得意了一些,眉梢微微一翹,說道:
“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
林起握了握拳,微微低頭:“對不起,是我太莽撞了。”
沈慧的心情愈發暢快,嘴裏也擺出一副教育人的口氣。
“你啊就是太倔了,要是能早點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事情又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我雖然不是個小氣的人,可到底家有家法,既然你冒犯了我,那我肯定是不能就這麽原諒你的,你讓我想想。”
沈慧眼珠子轉了轉,又說:
“對了,八方兄弟會給我們家指定了一單業務,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要是你能攔下這筆生意,事情倒也就算了。”
“否則的話,就憑你打我這事,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
白柔心中一顫。
八方兄弟會掌握了本市大半的灰色產業,堪稱風雲市地頭蛇,除了極少的一部分人以外,在市內幾乎無人敢惹。
幾天前,八方兄弟會的新總部竣工,需要購置一大批高檔家具,於是八方兄弟會的會長薑強便欽點了白家作為供貨方。
但八方兄弟會可是出了名的賴賬,傳言在本市已經拖欠了上億的合同款,所以白家一直都在想辦法推掉單子。
如今沈慧讓林起前去,這不是在故意為難林起嗎?
更何況八方兄弟會以前本是附屬林家的勢力之一,可在林家剛顯式微的時候便投奔歐陽家了。
就這麽一個忘恩負義的幫會,再加上還有歐陽家的背景,林起隻要上門,那能否站著回來都不一定吧?
白柔剛想著為林起說兩句話,卻聽到一聲朗笑響起。
“好啊,我過兩天就去。”
看著林起那燦爛的笑容,白柔隻覺得他是在逞強。
可隻有林起自己知道,他倒是真有興趣去會會八方兄弟會。
雖然找歐陽家報仇是最主要的,但與此同時,那些曾背叛了林家的家夥……一個也別想逃掉!